陆渐红心里陡地生出了一股子恶气,怎么京城有这么多不知天高地厚的二流子,动不动就要砸人家的店?
“陆哥,你先歇着,我出去看看。”张荣强是这里的主人,由他出面处理是再恰当不过了,不过看外面的那四五个人,恐怕也不是什么好相与,便向牛达使了个眼色,让他跟过去看看。
龙飞似乎也要过去,却被陆渐红拦住了。龙飞不是那种闹事的人,但是这一阵子他够憋屈,闹出的事让他有气没处撒,在这种压抑的情绪下,加上外边那帮小子不省事,难保他不会发飙。事实上,龙飞已经算是很不错了,官二代的骄奢之气一点也没有沾染,要是换成了别人是京城市委书记的儿子,恐怕早蹿上去教训人了。
张荣强的脸上带着商人特有的笑容,道:“我是这里的老板,实在不好意思,今天酒店被人包了,不向外营业,改天我请几位兄弟过来聚一聚,交个朋友。”
按理说,张荣强的话说得已经很客气了,但是这一套在这帮滚刀肉面前根本不起作用,一个家伙已经叫了出来:“辉哥,这小子是寒碜你没钱吃饭呢!”
那个叫辉哥的立时大为光火,大声骂道:“我操,拐着弯骂你老子呢?老子告诉你,今儿个老子还就在这里吃定了。知道今天请的谁吗?你掂量掂量,京城黄部长的儿子是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你他妈想清楚得罪黄少的后果。”
陆渐红在里面听得眉头大皱,黄部长的儿子?那肯定是黄家祥了。因为京里根本没有别的黄姓高官。陆渐红对黄家祥的印象挺好,怎么会跟这种人混在一起?
“龙飞,这帮人你认不认识?”龙飞是京城地头的人,接触的人很多,应该比自己知道得多一些。
“有点面熟,记不清了。京城像这种混子太多了,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人。”龙飞很鄙视地道,“家祥也是越混越不堪了,怎么能跟这些人混起来,不过这年头狐假虎威的人也不少,搞不好就是扯大旗当虎皮。”
陆渐红知道龙飞跟黄家祥的关系不错,有点替他开脱的意思,便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想到那天在电话里听到黄家祥威胁卓月,陆渐红对他的看法略略有些改变。
面对这些人的威胁,张荣强却只是淡然一笑,道:“我不管是谁,都不能坏了规矩。我还是那句话,想吃饭,可以,但是要等到明天之后。”
“我操你妈啊,给你三分颜色,你还就开染缸了。老子今天还真就想看看,你还能拦得了我?”辉哥头一甩,道,“兄弟们,进,谁敢拦就他妈抽谁。”
张荣强倒也没拦着,其实他有很多的方法折衷处理,比如给他安排一个小厅之类的,虽然今天举办婚礼,但是厨房抽空做一桌饭还没什么问题,而且这酒店是他开的,陆渐红也会理解他这么做的苦衷。不过张荣强却认为,今天是小高的婚礼,虽然跟小高不熟,但听陆渐红跟他提起过,他的这条命就是小高捡回来的,跟小高不仅仅是兄弟这么简单,又把婚礼安排在明朗会所,显然是把自己当兄弟看,也是对自己的高度信任,这意味着什么?张荣强在做生意的这么多年里,结交的所谓朋友也有不少,但是如陆渐红这般生死与共的还没有过,所以他也是拿小高当过命的交情,在这种情结下,张荣强决意今天就是天王老子也不做他的生意。
“几位,别怪我没提醒你们,里面的主你们得罪不起,其他人可能同样得罪不起。”张荣强淡淡地冒出了这么一句。他的酒店能开到这么大,他的见识自然不会少,黄部长的儿子他也清楚地知道是谁,不过与龙飞和陆渐红相比,那是小巫见大巫了,当然,这不是张荣强势利,那怕陆渐红等人一文不名,他也不会做出颠三倒四的事来。在此过程中,他也无可避免地遇到过上门敲竹杠的,吃霸王餐的,故意生事捣乱的,没少跟这些青皮无赖打交道,为了能保证酒店的正常营业,不受骚扰,在走白道的同时,也养了一批“保安”,遇到上门纠缠的,直接打将出去,反正公安局那边也都打点好了。以现在的情况,只要他一示意,那批虎视眈眈的“保安”早就冲上来了,不过今天是小高的大喜日子,他不想惹出什么不开心,况且陆渐红也没有发话,所以只是警告了一下,不过语气里却有浓浓的威胁之意。
“京城还有辉哥不敢惹的人?真他妈笑话!”刚刚煽风点火的那小子又在火上浇油了。
辉哥姓韩,叫韩少辉,在京城混迹多年,典型的一个滚刀肉,正所谓光脚不怕穿鞋的,做生意的最怕遇到这种人,为了一点蝇头小利,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都能干得出来,还真没把张荣强这个生意人放在眼里,但是张荣强冷冰冰的话却让他心里一颤。京城是个藏龙卧虎之地,自己有多少斤两他多少还有点自知之明,这京里他吃罪不起的人物多如牛毛,不过这几个人都是跟着他混的,自己要只是因为一句话就露了怯,这个脸他丢不起,况且这回是请黄家祥吃饭,有他撑腰,半边天还是行的,便打了个哈哈道:“癞蛤蟆打哈气,口气不小嘛,也不怕闪了舌头。”
这话说出来,可能连他自己也没有注意,嘴虽然还挺硬,却是不知不觉中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满嘴喷粪。
“阿丙,进去看看。”韩少辉这时把他滚刀肉的性格充分显露了出来,让自己的手下先去探探路,免得真惹上了自己吃罪不起的人,把事情做绝了收不了手。
那个阿丙果然大条,迈步就向里面闯,却是被牛达冷着脸挡在了身前:“两个选择,第一,自己滚蛋。第二,老子打得你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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