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麦侧脸瞧他:“我自然知道宋老先生会急。可是,我同他说,我只想见你,他却不肯依,只说要将我送到那女人的手里才行。那女人是坏人,就是她将那些黑衣人引来的。”
张阔心里一动,“你想见我?我自然会回来的,你急什么?你说的女人,是那个姓许的?我知道她,她是大周的第一女将军呢,听说从前跟你相公有一腿,是不是她?”
他刚说完就意识到问了也是白问,此刻的禾麦什么也不知道,倒是他多嘴了。
禾麦果然瞪起眼睛来,“她同我相公有一腿?真的?”
“我也是道听途说,谁知道真假?”张阔连忙撇清他妨碍夫妻关系和睦的嫌疑。
禾麦却追着此事不放了,道:“既然是你说的,那便是真的了!张阔,不如你来做我相公如何?你一定不会去跟别的女人有一腿,是不是?”
张阔脸涨得通红,“你胡说什么?被人听了去,要传你我的闲话,你相公该不高兴了。”
“我一睁眼便瞧到了你,觉得你长得很好看,你对我又很好,张阔,我只是记不得从前的事情,可不是个傻子。你是不是喜欢我?你喜不喜欢我?”
禾麦的追问让张阔脸红耳热,可同时,禾麦的话就如同魔音一样在他脑海里盘旋着。
他喜不喜欢她?他喜不喜欢她了?
若喜欢,他却为了躲她,而远离家乡数月;若不喜欢,他又怎会一听到她被人带走的消息,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马上冲到她的面前呢?
可现在的禾麦,终究是不一样的。
她失去了从前的记忆,不记得半月之前还与他情意绵绵感情深重的相公,亦不记得,她从前对他时,只是朋友间的友好感情,并无半点暧昧之意。
她现在只是忘记了她真正所爱之人,只是一眼看到了他,根本不是喜欢、不是爱,而是一时的错觉。
她脸上的纯真灵动的笑依旧像从前一眼,如此无瑕,如此可爱。
可终究,她真正爱的人,不会是他。
张阔苦笑着摇了摇头,“君子不夺人所爱。禾麦,你的相公各方面同我不相上下,唔,其实模样上可能差了一点,但是,”他顿了顿,郑重说,“他很爱你,非常爱你。”
禾麦有些失望,“可我还没见到他,我都不知道,我会不会喜欢他。”
张阔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你只是暂时忘记了他,等宋老先生为你配好了药,你恢复了记忆,那时,我在你眼里,就……”
就什么也不是了。
张阔想了半晌,还是没将这话说出口。
禾麦扁了扁嘴巴,显然也看出张阔的几分异常。
“先回去罢,我们回德良医馆。宋老先生还在等我们,走。”张阔走在前面,不愿让禾麦看到自己有些伤感的面容。
宋老头并未在德良医馆,德良医馆上的门锁紧扣着,也不知他去了哪里。
张阔四处转了转,打听了一番,也无人知道,宋老头去了哪里。
“咱们先去找个客栈罢。”张阔道。
“先前那个不能住了。”禾麦提醒,“那个女人就住在那个客栈里,现在,她怕是同那些坏人一起找我呢。”
张阔道:“让她找去!咱们不住!我带你去民户家里。”
禾麦丝毫不知愁滋味,欢天喜地地跟着张阔往一排排的农家院里走。
路上,她问张阔:“我等了你许久也不见你回来,你去哪里取我的药?”
张阔张口便想答,可话到嘴边觉得不妥,便说:“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你饿不饿?要不先吃点东西罢。”张阔开始顾左右而言他。
禾麦坚持追问:“不饿,先不吃。你去了怡红楼是不是?其实,我都知道。”
张阔哑巴了,闭着嘴不再说话。
“去那种地方的,都是去寻欢作乐找姑娘的,张阔,你这么好看的模样,为什么往青楼跑呢?你娶个正正经经的媳妇,不好么?”禾麦认真地道。
张阔愣了愣神,“娶媳妇?我没想过。”
“我这人天性潇洒惯了,若是让我娶个媳妇,将我们两个捆在一起,若是性子不和,到时候闹了架,我连跑都不忍心跑——好好一个黄花闺女嫁给我,谁不乐意好好过日子,谁有乐意找一个我这样的男人呢?”张阔自嘲道。
禾麦扁了扁嘴巴,“我还是觉得男人不要去寻花问柳,那样,就算日后有一个喜欢你的姑娘相中了你,也会因为你这点而对你敬而远之的。张阔,你在我心里的印象很好的,但因为你去怡红楼那种地方,现在我觉得,你跟我那个和坏女人有一腿的相公一样,都不怎么样了。”
张阔本来听着还有三分不安,谁知听了禾麦后面说的话后,却又忽然笑了,“对,你那相公嘛……除了长得还行,身手有几分厉害以外,也没什么特别了。谁知道你从前为什么那么爱他?我都想不通!咦,到了,这家农户如何?咱们进去看看。”
这户农家前面摆着一些晾晒的地瓜干,已经晒的差不多了,地瓜干色泽清透,颜色鲜亮,光是看着便让人觉得甘甜可口,连连吞着口水。
禾麦本来还没觉得饿,这会儿见了那地瓜干,馋虫大动,神色乖巧地央求着张阔:“这地瓜干看着很好吃,咱们买一点?”
张阔随意看了看,“你若喜欢,那就买点好了!”
随着吱呀一声,农户的门开了。
见到外面的张阔,开门的妇人愣了愣,虎目森严的脸上竟然绽出了一个明媚地笑意:“这位小相公,何事登门造访?”
“叨扰了。”张阔施了礼,便开始说明来意,“这位大姐,我们兄妹二人远从边境而来,长途跋涉精疲力竭,想在舍下租住几天,不知可否?”
那妇人的眼眸全落在张阔的身上,对张阔的请求充耳不闻,只是痴痴地打量着着他英挺俊朗的容貌。
张阔被看的有些尴尬,复又问道:“这位大姐,不知可否?”
他连连问了好几遍,才将那妇人的魂唤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