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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想法清奇(1 / 1)

“已经到了这时候,还能扳回来吗?”宋潜机心里骂了句离谱。

纪辰前世与纪家旁支的仇怨他并不清楚,只隐约听说过传言:

支撑纪家的纪仙尊陨落后,留下一儿一女。

这两人生来尊贵,可惜儿子纪辰资质愚笨,学了八年符道,却一事无成。女儿纪星身体孱弱,久卧病榻,没活过十八岁。

家族只好选定旁支的纪光作为继承人。废物纪辰嫉妒天才纪光,与家族反目成仇,大闹一场不知去向。

一百年后纪辰重回旧地,已得到邪道阵师的传承,他以一己之力诛杀全族,让一个曾经显赫的家族从此绝迹。

而后他变得疯疯癫癫,整日半醉半醒,起先还有人为纪家覆灭鸣不平,但没人敢惹一个厉害的疯子,只能躲着他走。

一夜纪辰大醉,竟然要去摘星星,撞上天壁,被罡风气流生生撕碎。

星河悬于天壁之外,未飞升的修士无法冲破天壁阻碍。这是修真界基础常识。

纪辰堂堂一代大阵师,阵中亡魂无数,最后竟死得如此离奇荒唐。

“飞天摘星”一时传为修真界著名笑话。

这些事情因为骇人听闻或过于轰动,而传进宋潜机耳朵里。

前世宋潜机忙着修炼赶路,对别人的八卦自然了解不多。

他遇见的纪辰确实如传言般颠三倒四说疯话,还将他困在阵中要打架,但他不愿做没目的没意义的争斗,便破了对方的阵,用遁术逃脱了。

这一世宋潜机却在登闻雅会就认识了纪辰。

书画试上,纪辰还是个天真的富家小少爷。

虽然画符不成被人戏称为废物,却十分乐观地以此自嘲,还自创了一系列毒鸡汤自得其乐:

“越努力越不行,不努力就很轻松。”

“人生重在参与,我就凭真本事垫底。”

“虽然最近倒霉,但要相信天道酬富,我还是有机会的。”

宋潜机后来教他下棋打谱、布阵,他一改颓丧,学得极认真,从不偷懒。

如果宋潜机指着天上月亮,告诉他月亮其实是方的,他也会瞪大眼睛:“仔细看好像是有点方哦,宋兄厉害。”

孟河泽、卫平、蔺飞鸢三人剑拔弩张,靠他从中斡旋。

宋院和千渠的多重阵法,也靠他细心布置。

这样的纪辰,怎么会因为妒忌心,与旁支兄弟结仇。

且纪辰虽然有钱,却对钱财看得不重。他只在乎妹妹纪星,怎么会因为不满家产分配,而心怀怨恨,灭杀全族?

最重要的是,纪星在千渠明明身强体健,已经平安度过十八岁,何来久卧病榻,十八早逝之说?

先前卫真钰编写《修真界三百六十条基础常识》,请纪家兄妹帮忙,以美食贿赂纪星,以纪星折磨纪辰。

卫真钰说纪星一个人能吃三碗米六道菜,抡起拳头就能锤得纪辰抱头鼠窜、大呼妹妹饶命。

可见前世传闻疑点太多,完全不可信。

眨眼之间,宋潜机已理清思路。而纪辰的声音再度响起:

“你们都听见了,这人说他是我的朋友。”

他运足气息,令整座楼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沸反盈天的酒楼已然死寂一片,七八声短促的轻响打破沉默。

宋潜机不用转头也知道,那是刀剑轻轻出鞘、法器被灌注灵气的声音。

满堂修士严阵以待。

纪辰拍拍宋潜机肩膀:“他们想杀我,你作为我唯一的朋友,一定会替我出头对吧,不然算什么朋友?”

宋潜机环顾四周:“这些人杀不了你。”他对上那些愈发不善的眼神,略感无奈,低声道,“你别闹了。”

纪辰哈哈一笑:“都听见了吗?我这朋友也看不起你们!”

他说得轻巧却嘲讽至极,听得人怒气暴涨,热血上头。

一人拍桌喝道:“贼子休要猖狂!纪家多年积德行善,家主德高望重,你却扬言要灭他满门,简直丧心病狂、疯癫入魔,不知天高地厚!”

当即有人附和:“你这样张狂,真以为我白凤郡无人吗?”

“今日我们杀了纪辰和他这同伙,为修真界除害!”

窗外雨还在下,天色渐渐昏黑。

白凤郡的春天总是如此,连天阴雨,惹人躁郁。

淅沥雨声更助长楼中声势。

众人痛斥纪辰罪状,借酒意互相壮胆,言辞冠冕堂皇。

仿佛方才与纪辰喝酒作乐、准备伺机偷袭的不是他们。

宋潜机叹了口气:“早些各回各家罢,雨要下大了。”

这样的天气,该听花草喝水声音,不该听人叫骂。

话才出口,众人愕然看着他。

难道他们喊了半天,这人只听见窗外雨声。

“下大不好吗?”忽有人接道,“天南洲春雨剑张芦,请教高招!”

声音从一楼响起。一道雨丝般的剑光随之飘了上来。

群情激奋,总要有人打头阵。

最先出手的人固然风险最大,但也最出风头。

以后别人提起这场屠魔之战,永远绕不开赞他勇猛无畏。

剑光已到宋潜机身前,直取命门。

剑气轻疾寒凉,像窗外夜雨随风而至。

同时有两人不甘落后。一柄赤色长刀、一根银色锁链打向宋潜机背心。

“既已拔剑,不必自报家门。”宋潜机的手握上剑柄。

剑修的剑就是自己的名。

一剑出鞘,对手就该认得,何必要自己讲出来。

春雨剑借漫天雨水之势,占尽天时地利,带动另外两人的长刀、锁链,威力更盛。

而纪辰作壁上观,更显宋潜机势单力薄。

众人屏住呼吸,正要看他们如何相斗,但他们没有斗。

“轰!”

只有一声暴鸣。

刺目光彩从宋潜机剑鞘中绽放,似夜空闪电、月下秋水。

众人下意识闭眼一瞬,睁眼只见春雨剑脱手、长刀崩飞、锁链断裂。

三道人影一齐飞出,直直撞破屋顶。

梁木倾塌,碎瓦爆裂。

风雨从屋顶大洞狂涌进来,甚凄凉。

一道孤独剑光,斩断三件本命法器。

“孤光剑法!他、他是宋潜机!”

“宋潜机怎么会在白凤郡?”

“听说他最近在收集炼器材料,要炼制一柄本命宝剑。白凤山特有的凤凰火种乃上品炼器之火,他应是为此而来,途经此地!”

一批人一边传音,一边悄悄摸黑离开,恨不得今夜从未进过凤仙楼。

他们来到这里,要么收了纪家的好处,要么想为修真界除害,以此扬名。

还有人想看热闹,或存着捡漏的侥幸心。

既无深仇大恨,没人愿意把命搭上。

短暂惊惶后,留下的只剩十余人,皆是元婴期,且与纪家有旧谊。

一老者镇定道:“阁下为何来淌这趟浑水,纪辰许了你什么好处?价钱能谈吗?”

他身后三人向宋潜机抱拳,态度客气。

宋潜机收剑:“纪辰是我的朋友。今晚不谈生意,我得带他走。”

老者沉吟。

话说到这里,没有动手,意味还有商谈余地。

“啪、啪、啪!”一阵清脆掌声响起。

今夜原本的主角靠着窗框鼓掌,衷心赞美:

“不愧是百战不死宋潜机,我竟有这么厉害的朋友,看来我今晚不用死啦。你们千里迢迢地来,又能奈我何?”

宋潜机眼前一黑。

有纪辰挑衅开嘲讽,没有打不起来的架。

“纪家现任家主,也是我的朋友!”那老者飞身近前,一掌击向纪辰,“你以为谁都怕宋潜机?”

另三人早有准备,一齐向纪辰出手。

为防宋潜机阻拦,他们速度极快,且出全力一击,力求一击杀敌。

宋潜机见纪辰手指微动,无端心中一沉,惊喝:“别过去!”

四人恍若未闻,已近纪辰身前两尺半。

纪辰抬起手,拨琴弦一般,轻轻拨动了什么。

“啪嗒啪嗒。”

如雨点落在屋瓦,一阵血肉碎块落在地板上。

宋潜机阻拦不及,眼睁睁看着四人被无数道透明阵线割裂,化为一摊碎肉,拼不出人形。

一声惨呼也没有。

“不好意思,刚才闲着没事,拉了几根线。”纪辰移开脚,不满血污弄脏他的登云靴。

其余修士见状目露惊恐,匆匆告辞。

此情此景,谁还顾得纪家的家族恩怨。

一片狼藉的凤仙楼中,只剩下两个人相对而立。

纪辰依然靠着窗框,表情闲适,好像脚边不是一堆碎肉断骨,而是一簇簇鲜花。

宋潜机怒喝:“你干什么?!”

前世孟河泽和纪辰到底有什么毛病?

一个喜欢拍碎人的脑袋,一个喜欢把人割成碎块。

回千渠都去地里拉磨,碾不碎麦粒不准吃饭。

纪辰无辜地笑了笑:“像你那样打,要打到什么时候。我竟不知,百战不死宋潜机,还是心慈手软之辈。”

他说完,两手轻轻一撑,翻出窗外,像只燕子消失在夜雨中。

……

“你不是生气了吗?还跟着我干什么?”

纪辰回头望,隔着细密雨帘,宋潜机缀在他身后不远处。

“我是你朋友。”宋潜机再次说。

“哦对,差点忘了。那你跟吧。”

话虽如此,纪辰默默提气。

两道残影在雨中追逐。

一个修士可以整晚不睡觉,却不能时刻精神高度紧绷,也需要打坐调息、梳理灵气。

自纪辰进城,纪家每晚都派人跟踪他,始终跟不上,没探出他的落脚点。

纪辰略有些自得,直到今夜遇见甩不脱的宋潜机。

他是阵师,对空间的理解超出其他修士。为何宋潜机的遁术身法比他更胜一筹。

纪辰回头,第一次露出恼怒神色:“你还跟得上?你不累吗?”

宋潜机悠悠道:“我第一次来白凤郡、进白凤城,且当逛街了。”

纪辰拿他没办法:“随便你!”

雨渐渐停了,雨云仍遮着朦胧月亮。

两人又绕了些路,七转八折,最终宋潜机与纪辰并肩跳过一堵围墙。

墙内雕栏画栋早已破败,廊下遍布蛛网。只有满院花草野蛮生长,郁郁葱葱。

“这是纪府中?”宋潜机诧异。

“是我小时候住的地方。”纪辰道。

宋潜机心想你不是嫡子吗,怎么住在临街的偏院。

纪辰自得道:“我在他们的防护阵上,开了一道‘门’。”

原来纪辰每夜歇在此处。

纪家人岂能想到,纪辰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随便坐,别客气。”纪辰从储物袋取出软榻锦被,放松地躺上去。

宋潜机跳上屋檐,抱剑警戒。

雨后清风吹开夜空浮云,露出朦胧的月影。

满院草木簌簌。

“为什么把时间定在三天后,惊蛰夜?”宋潜机问。

纪辰闭着眼睛说:“惊蛰好啊,万物萌动,春雷始鸣,正适合开阵,尤其是杀阵。”

“那清明不是更好?清明风至,你不是更擅长风雷阵吗?”

纪辰的笑声传来:“一个疯子做事,不讲道理,不问因由。”

宋潜机想了想道:“惊蛰那天,是你妹妹的百年忌日,对吧?”

虫鸣静了,气氛死寂。

纪辰再开口时,语气冰冷: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宋潜机道:“我认识纪星。”

他没有说谎,但纪辰不信。

“我是疯,不是傻。”纪辰冷笑,“你方才说,你是第一次来白凤郡。可舍妹十八岁早逝,生前除了去过一届登闻雅会,从未离开过白凤郡,怎会认得你?!”

忽然他脸色微变:“对了,登闻雅会……”

宋潜机曾是华微宗外门弟子,因叛宗被追杀多年。

算时间,宋潜机在山下华微城东躲西藏时,纪星恰好因为登闻雅会来到华微宗,又嫌弃华微宗沉闷无趣,时常下山去城里闲逛玩耍。

两人真有可能相见。

而宋潜机提起纪星名字时,语气中的熟悉感,眼底的关心之色都不似作伪。

他八成见过纪星,且两人是友非敌。

纪辰想到此处,打量宋潜机的眼神发生微妙变化。

他难道是我未过门的妹夫?

因为纪星,他今日才来为我解困,还自称是我的朋友?

正常人若有如此猜测,多半会向对方求证,或者替死去的妹妹照顾意中人,多年后与其一同扫墓上香、回忆亡者。

纪辰却思路清奇

——这宋潜机皮相俊俏,气质出众,确实像会讨女修喜欢的模样。

既然他与小星有旧谊,不如让他和小星配个阴婚,到了阴曹地府,也好照顾小星。

否则小星一只鬼孤孤单单,受别的女鬼欺负怎么办。

只是此人战力卓绝,剑不离身,不好对付,我还需费一番功夫。

宋潜机打死也想不到,纪辰心里转着这种疯主意。

否则他一定抄起剑鞘打得纪辰满头大包、满地找牙:

人家纪星在千渠的时候,你就拿孟河泽、卫真钰乱牵红线,给你妹介绍对象。这一世人家都死了,你还要给人配阴婚,你还是人吗!

不怕你妹捶你吗!

“宋兄,既然你是舍妹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咳,你在房顶吹风不冷吗?下来一起喝碗酒,暖暖身子吧。”纪辰道。

宋潜机听见亲切熟悉的“宋兄”二字,微微一怔。

不知对方为何态度大变,但疯子的思维不能以常理度之。

他跳下檐角:“你现在真的相信我?”

“当然信你!”纪辰眨着大眼睛,无辜地说。

宋潜机刚摸出符纸,纪辰立刻双手捂额头:“又来?你这是测谎符吗!”

还是慢了一瞬。

“回来!”宋潜机喝道。

纪辰一把扯下符纸,熟练地折成一只纸燕:“干嘛给我贴符,我还能回哪儿去。”

纸燕被他一掷,轻盈飞出,坠入院中池塘,惊碎一池月色花影。

宋潜机望着湿透的符纸,喃喃自语:“一关更比一关难啊。”

……

纪府极大,像一座城中城。

主院位于最中心处,被层层守卫环绕,如凡间皇宫般威严。

作为纪家现任家主,纪光在白凤郡,当惯了说一不二的土皇帝。

但自纪辰进城,他将面临继位后最大考验。因为压力,晚上甚至无法打坐入定。

这段时间里,纪辰在等,纪家众人也在等。

纪辰在凤仙楼的花费,全记在纪家账上。

纪光给他送去美酒、美人、还有灵石,找人陪他喝、陪他赌、陪他玩乐。

每天喝酒,头脑还能清醒吗。美人温柔乡,杀心还够坚定吗。

醉生梦死,手还够稳、还能布阵吗。

纪光苦苦等待。但为什么纪辰还没有彻底疯癫,而且怎么杀都杀不死。

夜已深了,烛火摇动,纪光仍在书房踱步:

“纪辰何时与宋潜机结识,这么重要的消息,为什么现在才报?”

书房中十余人皆是纪家老供奉。

其中一人叹道:“宋潜机先前易容了,确实没人知道他来。”

“找人去见见那宋潜机。”纪光终于下定主意,“不,我亲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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