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微妙。
傅晟怔住了,凤目滚圆的注视着近在咫尺的阮云溪。
阮云溪那双柔情似水、化骨绵绵的桃花眸就这么毫无征兆的映进了傅晟澄澈的瞳仁中,与其一同映入的还有阮云溪那张白皙耀眼的脸。
傅晟已经好久没有这么近的观察过阮云溪了。
他下意识的看向了阮云溪的唇。
记忆中那个炽烈的夏天、纠缠的吻呼啸而至,过往点滴与如今情形相互交织重叠,光怪陆离又梦幻旖旎,如梦如幻如露如电。
傅晟的心猛地震了两下,似被人猛然扼住了喉管,呼吸不畅。
阮云溪从惊愕中回过了头,以极快的速度闪到了一边,并且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上。
看上去脸不红心不跳,浑然与平时禁欲刻板的他毫无差别,可是背对着傅晟的那一侧,纯白的耳垂却泛起了点点粉红,像早春盛开的第一株花。
傅晟也从惊讶中回了神,匆忙的扭过了头,空气中还涌动着他淡淡的龙舌兰信息素,其中还夹杂着几缕甜馨的气息。
傅晟的心莫名的有些急躁。
甜馨的气息到底是从哪来的,怎么最近总是能闻到。
这甜味好似缥缈的烟雾,淡淡的,并不真切,但好像有阮云溪出现的地方,就会变得浓一点。
尤其是刚刚四目相对的瞬间,那味道好似满院玫瑰乍时盛开,香氛扑鼻、浓深诱人。
傅晟看向了一边的沈阳,小声问道:“沈阳,你刚有闻到花香吗?”
沈阳抄公式抄的都快死了,“我只闻到了万恶的数学气息那个味儿呀,扑鼻扑鼻的。”
“”
傅晟又转头问向了身后的徐家洛。
徐家洛连头都没抬,就用手势阻止了傅晟的问询,“傅哥,我已经抄的肾虚了,连钱味都闻不到了。”
傅晟撇嘴,这一个两个的完全靠不住。
傅晟转眸看向了夏知秋。
夏知秋还在矮身系鞋带,拆了系,系了拆,准备系到天荒地老。
傅晟低头问道,“知秋,你刚刚有闻到什么味道吗?”
夏知秋猛然听到傅晟叫他的名字,以为是傅晟要怪自己系鞋带系的太久了,结果却是问他味道,舒了舒心后,弱弱的回道,“脚汗味算不算啊,傅哥我昨天没洗脚。”
傅晟:“我不是问这个,我是说那种那种像玫瑰花一样的甜馨味或者清香味?”
夏知秋同样茫然的摇了摇头。
傅晟好不奇怪。
为什么大家都没有闻到,只有自己闻到了
而且为什么他对这个味道这么敏感,每回闻到就觉得血脉膨胀、难以自持?!
傅晟拿着笔敲了一会儿脑袋,将目光转到了阮云溪的身上。
过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走到了阮云溪的身旁。
阮云溪这边也没好到哪去,心神不宁的很。看似是在写《五三》,实则这一页已经做了很久了。
刚刚四目相对的瞬间,阮云溪毫无准备毫无转圜的对上了傅晟的龙舌兰信息素,仅吸了一口,身体中那翻滚沸腾的热意就已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醉了他的身,也醉了他的心。
身体仿佛打开了一个开关,轻轻一拨,便将他扔进了熊熊烈火之中。
灼烧他、炽烤他、吞噬他。
几乎是用尽了毕生的力气,他才遏制住了腿软的冲动,没有被傅晟张扬轻狂的信息素逼得直接跪下。
从坐回来到现在,阮云溪一直在与体内那股热流做对抗,任由热意流遍全身,他的心也一寸一寸的发凉。
可在这个时候,傅晟居然过来了。
阮云溪只觉得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隐在身侧的拳头握得死紧,眼神凛冽的看向了傅晟。
傅晟被阮云溪跟看仇人似的眼神激了一下。
他原本只是想过来悄悄的闻一下,毕竟他也不是很肯定这股味道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按理说阮云溪是个alpha,两a之间的信息素是相互排斥的,甚至有时候排斥到一山不容二虎,绝不会有互相吸引的情况发生。
可阮云溪这般厌恶的眼神,狠狠的刺了一下傅晟的自尊心,
他就奇了怪了,全校不是怕他的就是仰慕他的,从来没有一个人像阮云溪这般的厌恶他、讨厌他,而且阮云溪还是从小与他一起长大的竹马邻居,是彼此小时候唯一的玩伴。就因为曾经的一个强吻么?那件事确实是他做的不对,可是他后来也真诚的道过谦了。
这篇怎么就翻不过去了呢!
傅晟拉过来一个椅子,一屁股坐在了阮云溪的身旁,凤目漂移到了阮云溪宛若天鹅般的脖颈上,“阮主席,你是不是喷香水了?”
阮云溪寡淡的看着他,灼灼桃花眸中闪着难以言说的警惕,“没有!”
回答的很干脆,也很强硬。
“那为什么我闻到了一股浓厚的花香?”
“不知道。”阮云溪将头撇了回来,继续看摊在桌子上的《五三》。
傅晟皱了下鼻子,又仔细的嗅了嗅。
什么味道都没有,没有alpha相互排斥的气息、也没有那种令人沉迷沦陷的甜馨花香。
或许,真的是自己鼻子坏掉了。
傅晟在阮云溪这碰了一鼻子灰,也不想自讨没趣了,站了起来,正准备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却在转身的瞬间,看见了阮云溪后颈处规整干净的校服领下有一块红斑。
并不是很大,却很刺眼。浅红色的,与阮云溪白如玉凝脂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如果是omega的话,那会是腺体的地方。
傅晟一瞬间顿住了。
扭头诧异的看着阮云溪,莫名地,似被蛊惑般,下意识的伸手,欲摸上阮云溪的后颈,剥开校服领子,想看一下那里为什么会有一片红。
啪———
阮云溪回头,怒气冲冲的打开了傅晟的手,“你干什么!”
傅晟看着被猛然打开的手。
如果说昨天阮云溪打他还算温柔,今日打他就已经很不客气了,很显然用了十成十的力气,打的傅晟都有点疼。
众人因为这声重击,从繁杂的数学公式中抬起了头。
成全的神智终于从梦姣姣那回来了,诧异的看了一眼沈阳,眼神示意道:“怎么了这是?我错过了什么?”
沈阳:“你错过了一个亿。北外a霸之争,门票至少得一个亿。”
夏知秋都被两人日常明争暗斗给整疲了,回头惊悚的看向吴晴,“不是因为我吧,我一直在系鞋带啊。”
吴晴用恭喜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这次真不是因为你。”
傅晟看着阮云溪,也有些生气,“干什么,我不就是想看一下你后衣领嘛,你至于这么大的反应吗?”
阮云溪冷道:“你看我后衣领干什么?”
“我不是怀疑你喷香水了嘛。”
“我不是说了我没有喷么。”阮云溪的声音愈来愈冷,好像每一个气音都在冰湖里泡过。
“那让我碰一下闻一下怎么了?都是alpha,你怕什么啊。”傅晟目光灼灼的盯着阮云溪,眸中尽是不解。
他一把撩开了自己的衬衣领,“来,你也闻闻我的,这样行了吧?”
alpha少年健硕的身体背了过去,骨节分明的手一把撩开了自己的后衣领,露出了脖颈后大片小麦色的皮肤,嶙峋的脊骨顺着少年低头的动作微微凸起,像某种精密的机械零件。
醇香的龙舌兰顺着脖颈漫了出来,伴着微风狂妄暴虐的冲进了阮云溪的鼻腔,一瞬间便夺走了他全部的理智。
傅晟不是omega,也不了解omega。不知道如果omega命中注定的alpha让o闻他的腺体,会给o带来什么样的刺激,又让o陷入什么样的困境。
阮云溪快疯了。
热意席卷,身子瘫软,腺体灼热。
他快要控制不住了。
不行,不行,不能暴露性征。
他阮云溪严谨自持,刻板禁欲,绝不允许自己在任何一个人面前发情。
更不能在傅晟面前!
阮云溪紧紧地握着手,眼神凌冽宛如锋刃。
“谁稀罕闻你!”
傅晟站在校门口抽烟,想起阮云溪离开时冷硬的背影,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
以至于烟快烧完了也没有发现,差点烫了手。
“你们说,我刚是不是真的过分了?我如果要闻你们的腺体,你们给闻吗?”
三a少年沈阳、徐家洛、成全同时撩开了衬衣,“来吧,傅哥,供君品尝。”
傅晟翻了个白眼,有点后悔为什么要问他们这个问题。
沈阳耸了耸肩,无奈的说道;“阮主席和我们不同啦,你看他平时衣着打扮多么严谨规范,大夏天的还穿着北外的运动服,也不嫌热。”
徐家洛:“就是啊,他天天守清规戒律,这也不许那也不许。在人前连肌肤都不愿意轻易暴露,你居然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你闻腺体。这不就相当于让他在你面前宽衣解带嘛!阮主席不和你急,和谁急啊。”
宽衣解带…
那怪不得…
傅晟长叹一口气,掐灭了烟,扔进了垃圾桶,“行吧,是我的错!他就是我天生的宿敌,在他面前千错万错也都是我的错,我以后全让着他还不行嘛。”
只要他不讨厌我、嫌弃我就行了
北外游泳馆内空无一人。
阮云溪几乎是踉跄的走到他的储物柜面前的。
一路上,他都竭尽全力平息着身体里的燥热,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将那炽热的火压下去。
他的身体很渴,很热、很无力。
他渴望傅晟的靠近、渴望傅晟的声音、渴望傅晟的信息素。
那是他的药,他一个人的药。
被傅晟的信息素所吸引,无端的想靠近他,见不得他对别人好,见不得他和别人在一起,也同样见不得他喜欢别人。
“阮主席,你是不是喜欢我”
“阮主席,用不用我深入的教教你”
“阮主席,你要不要帮我擦一下”
“阮云溪,你为什么嫌弃我”
“我不嫌弃你,我是嫌弃我自己。”阮云溪无力的靠在储物柜上,任由身子顺着柜子滑落。
我讨厌自己是omega,我讨厌自己遏制不住omega的基因。
我讨厌那个———沉迷你信息素的我
阮云溪抱膝坐在地上。
如画的眉目攒聚、忍着身体里翻滚不歇的热意与脖颈后黏糊糊的不适。
在眼前少年撩开后颈,脊骨嶙峋、龙舌兰爆裂的瞬间,阮云溪认命般的将那管猩红色的抑制剂打进了自己的身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