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上忙着收礼回礼,京郊的庄子上,下人们则忙着扫洒房间,烹调美食,以迎接主子们。
魏安然在车上晃了两三个时辰,腿都坐麻了,刚停下车,她就拉着夜非辰要到处走走看看。
这处温泉庄子就在城西,与永宁寺所处的山是同一脉,隔了几座小山头,挖出了一处温泉眼,建了这座庄子,算是依山傍水,四处又有暖地良田,种的都是不常见的蔬果,十分新奇。
魏安然看着四处的风景,恍然想起自己在南漳村时的生活。
彼时,她什么都没有,只想给自己和家人谋一条生路,而他,连眼都是瞎的。
魏安然想到这里,转头注视着夜非辰的眼睛,看到那双明眸映出自己的轮廓,她笑开来。
与那时相比,现在已经十分快活了。
夜非辰伸手去牵她,才发觉这人手冻得冰凉。
他不敢耽搁,把人拉到怀里,用大氅把人包住,拉着她的手,用自己的手掌捂热她的。
魏安然抬起头,带着笑意亲了亲他。
这是她最近才发现的,夜非辰很吃她这一套,黏糊糊的碰碰他的嘴唇,轻啄几下,眼里再带几分笑意和深情,不论她说什么,夜非辰都欣然应允。
这招用完,魏安然幽幽地叹了一声,说在庄上呆着无聊,想给庄上的人看诊,得到了夜非辰的首肯。
连迟疑都没有。
魏安然心里想,如果夜非辰是耽于美色的皇帝,自己就是那祸国妖妃,她的枕边风还是很有用的。
二人逛到暮色沉沉才回去用饭。
尝完庄子上的新鲜菜,魏安然又兴起想去泡温泉。
庄子后头,就是温泉池,夜非辰让人围了两处,依山而建,一高一低,先前叶秉竹他们来时,高处是男子的池子,低处是女子的池子。
所以丫鬟引着二人往那处去时,把魏安然引到了低处的池子前。
魏安然瞧瞧眼前冒着热气的池子,又抬头往山上看了看那处,嘀咕道:“凭什么男子的要在高处,女子就要在低处啊!”
夜非辰凑在她耳边,笑着道:“若是娘子想在高处,那为夫也是愿意在低处的,不过上下颠倒,为夫没有意见。”
魏安然心道什么高低上下还得压低声音说,想了好久才想明白他说得是那档子事,顿时红了脸,踩了男人一脚。
夜非辰挥退了丫鬟,“我陪你在下面这处。”
只是还没等人下水,魏安然就觉得小腹一阵绞痛,身下现了红,原是来了葵水。
魏安然初次来葵水那日,落水着凉,虽然有竹虚和杨嬷嬷调理,到底伤了根本,回回都要痛上两日,受了很多得罪。
在五溪时,桓麟用戎蛮的法子给她调理了半年,她好了不少,即便如此,每月还是要痛上一两个时辰才算完。
夜非辰看她疼的脸都白了,顾不上泡温泉,给她披上大氅,抱着人就回了房间。
此时房里几个丫鬟正忙着收拾行李,听到动静就见小姐被人抱着进来,吓得手里东西都掉了。
瑞云想了想日子,朝那几人递了个眼神,众人忙扶着小姐进了净房。
等换了干净衣服,魏安然站都站不起来,直接被人扶到床上躺下。
夜非辰满脸心疼地看着躺在床上的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让丫鬟们退下。
他脱了外衫,只留一件中衣,钻进被窝,从背后抱住她,温厚的手掌覆在魏安然的小腹上,慢慢捂着给她按摩。
魏安然乍被人一按,痛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心里又是难受又是委屈,只想让人好好哄哄,又觉得自己这般作态实在矫情,一时间竟纠结的红了眼眶。
夜非辰瞧瞧她的面色,低沉地笑道:“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魏安然翻身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夜非辰低头,让她把头抬起来,才看到这丫头早就红了眼眶。
“你要是疼的受不住,就咬我。”他只以为是痛的。
魏安然一张小脸惨白如雪,沉默了好一会,才摇摇头,“无事,我能忍住。”
夜非辰啼笑皆非,“先前没成亲,你说哭就哭,总要我哄才好,怎么反倒成亲后与我客气起来,说什么无事,能忍住了?”
魏安然抬着头,显然是懵了。
夜非辰满眼深情地看着她,“安然,你与我在一起,为什么要忍,我这辈子早就与你拴在一处了,难道你还要我去哄别人不成?”
魏安然锤了他一下,道:“那你还不快哄哄我?”
夜非辰噙着笑,低声在她耳边道:“卿卿,还难受吗,要不要我再给你揉揉?”
魏安然:“……”
王爷,这就是你理解的哄吗?
这是撩拨啊!
——
魏安然在人怀里安睡,醒来后又恢复了精力。
庄子上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有序又悠然,又过两日,夫妻二人就拉着手把整个庄子上好玩的地方都走了一遍,然后就自己忙自己的了。
夜非辰整日在书房听樊老先生“上课”。
他自幼就去了回鹘,回鹘重武轻文,他跟着外祖舅舅们学了一身武艺,书读的却不多,只有一手字尚能拿得出手,如今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一段悠闲日子,他便请了樊老先生一起来,给他讲讲兵法谋略。
魏安然则是忙起了她的事业——医馆。
只是在庄子上找不出地方给她开那么大的堂面,她自己挑了处小院子,每日开了门便能问诊,也是安逸。
打她从五溪回来后,她就要忙婚事,很少给人看病,只是在空闲时间把她在五溪学到的医术整理成册,她前一段时间的精力都用在如何把中原的医术与五溪的医术融合在一处,并没有把自己在五溪学得本事使出来。
即使远在京郊,庄子上佃户也都听说了京城有个厉害的鬼医堂,里头有个医术高超的女郎中,只是他们没想到,那女郎中正是他们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