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既然做下这等连累楚家的事,就不能再安稳地活着,若我一死能换楚家安宁,那我便舍了这条命,绝不让表哥为难。”
刘姨娘泪水盈眶,凄楚地看了他一眼,眼里是化不开的情深和不舍,“只是我死了,还请表哥记着我的好,照顾我这一双儿女,不要让他们再受庶子庶女的苦啊!”
楚怀进心如刀割,悔恨交加,用力地搂着怀里的人儿,心痛不已,“你真真是个傻的,怎么能舍了自己的命?”
“表哥,是魏氏把我逼到绝路上,我不得不走啊!”
刘姨娘趴在楚三爷怀里,红着眼睛,哭的撕心裂肺。
——
等刘姨娘心情平静,不再寻死觅活,楚三爷才让人看好了她,走出了紫玉轩。
他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把这事替她揭过去。
楚三爷迎着日头在院门站了半晌,抬脚往东鹤居走去。
东鹤居里,遍地瓷片,楚老夫人倚在贵妃榻上,一手抚着胸口,一手指了指跪在下首的人,半晌没说出话来。
而跪在下面的,正是楚安萱。
她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正义凌然的说:“祖母,三姐姐私会外男,不知检点在先,我为了自己的名声,还有二姐姐的名声,才失手做了这事,您要怪,还是怪她不安于室吧!”
“你……你给我闭嘴!”
楚老夫人拍着桌子,厉声喝住,“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敢狡辩,你可忘了当时还有你二姐姐在场,我糊涂,她可不糊涂,她可是把你的所作所为看得清清楚楚!”
“二姐姐向来跟觅尘轩交好,您偏信了她的鬼话,我是在您跟前长大的,您怎么不相信我的话呢?”
楚安萱脸上没有半点惧怕的神情,“祖母,我这么做可是为了咱们楚家的名声。她没半点教养,在侯府上任意妄为。但人家可都知道她是楚家三小姐,她私会外男被发现了,传出去可是咱们府上的姑娘们蒙羞。祖母,二姐姐蠢笨,看不清其中的利害关系,可萱儿,萱儿是为了自己和二姐姐好啊!她怎么好赖不识呢?祖母,你相信我!”
“你说的可是真的?”楚老夫人严厉的表情有了松动。
“萱儿绝无半点假话!”
楚安萱信誓旦旦地向楚老夫人保证,“萱儿是祖母一手带大的,您最知道我的秉性。若不是三姐姐做的事情太过分,萱儿又怎么会不顾楚家名声,当着那么多贵夫人的面,做出这等事呢,萱儿是被逼无奈啊!”
就在这时,楚三爷提脚进了门,就见自己女儿跪在堂下,看着满室狼藉,皱了下眉头。
楚老夫人一看自己小儿子进来了,急忙站了起来,“去,把四小姐关到后院厢房,没我的吩咐不许她踏出一步!”
楚老三此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家老娘,问道:“母亲这是做什么?”
楚老夫人瞥了眼站在一边的翠雯,翠雯立刻明了,去把楚安萱扶了起来,往后院走去。
等二人出了门,楚老夫人才跌坐到榻上,揉着额头问:“老三,你是打哪儿来的?”
“紫玉轩。”
“我的儿啊,这娘俩真真是蠢啊!她们俩是想要咱们的命啊!”
“母亲,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咱们细细商议了,还能留她们一条性命。”
楚老夫人一听这话,便知道自己外甥女已经吹过风了,却还是拉着一张脸,故作严肃的说:“转圜什么,你可知侯府还发生了一事?”
楚三爷顿时瞪大了眼睛,问道:“怎么还有侯府的事,发生什么了?”
“你那心肝女儿把三丫头推到水里了,差点淹死。”
“什么!”楚三爷没忍住,吼了出来。
只老四院里那件事还好说,发生在自己府上,只伤了个丫鬟,而魏氏毫发无伤,除了魏氏闹的动静大些,倒也没那么棘手。
可谁知道那不安分的,竟然还敢在侯府谋杀亲姐,那可是侯府啊,当着京中贵人们的面,就敢对嫡姐动手,这,这不是要他死吗?
单魏氏那件事就够他操碎心了,再加上个向来不肯服软的魏安然,这让他怎么转圜?
楚老夫人仔细看着自家儿子的表情,叹了口气说:“老三啊,这四丫头当着贵人的面就动手,确实不对;但我骂也骂过了,罚也罚过了,那孩子才肯把她三姐做的事告诉我,竟是因为三丫头私会成家哥儿,她气三丫头不知检点,坏了她和二丫头的名声,这才贸然出手。她也是被气急了,才做出这种事的。”
楚三爷忍了一天无处宣泄的恼火,这下才找到出口,他气急败坏的骂道:“果然是她们娘俩的错。她娘就是个偷男人的荡妇,生了个小杂种也是个偷男人的主,真是家门不幸!”
楚老夫人抬眼瞧了他一眼,装模做样的叹了口气,说:“再有理,觅尘轩那俩也都闹得满城皆知了。依我看,咱们得好好商量商量,软声软气地去哄哄她娘俩,把这事神不知鬼不觉的给揭过去,咱们也得为了楚家的名声考虑。”
楚三爷心里恨不得把觅尘轩的俩人给掐死,但不管怎么说,刘姨娘和四丫头动手是抹不去的,要想她娘俩没事,就得按老夫人的想法,给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才行。
他压住心里的火气,绷着脸点了点头。
——
锦怡苑里。
一个小丫鬟悄咪咪地溜进来,把东鹤居发生的事一一跟她说了。
秦氏当下气得一脸菜色,“三丫头就这么说胡话,老夫人也信?”
小丫鬟点了点头。
秦氏气得翻了个白眼,朝着楚家大爷一瞪眼,“大爷,你可都听见了,四丫头满嘴谎话,颠倒是非,她推嫡姐下水,怎么就成了气愤不过,成了为二丫头好了,这种话老夫人都信,怎得就不信二丫头呢?”
“母亲真是老糊涂了!”楚家大爷气得一拍桌子,力气之大,连桌上的茶杯都叮呤咣啷响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