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安萱再大胆,也不过是养在深闺中的女儿,别说被男人这么打量,就是她见过的男人也屈指可数。她低垂着头,魅色染红了脖子根。
成文晗厉声问道:“那日,你为何把魏安然推到水里?”
“成,成少爷?”
楚安萱抬头,爱慕的看着他,“还不是她勾引你在先,是她不知廉耻,我是怕她给我们楚家女儿丢了脸面,才出此下策的。”
“哦?”
成文晗勾起唇角,满意的看着楚安萱眼神变得痴迷,然后冷声说:“楚安萱,是我爱慕三小姐在先,我告诉你,是我想娶她,不是她要嫁我。”
这话简直像千万根针,密密麻麻的扎在她心上,楚安萱顿时面如死灰。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难道说,你喜欢我?”成文晗步步逼近,“嫉恨她?才把她推到水里?”
楚安萱被他道破心事,慌张后退。
“就你这种恶毒的女人,还配喜欢我?”
成文晗眼神轻佻,上下打量着她,“楚四小姐,就你这种女人,都比不上烟花之地的妓女,你根本不配和魏安然相比,更不要妄想嫁进成家了。”
轰——
楚安萱神情恍惚了片刻,复又狠厉起来,“成文晗,你,你算什么人物,能评判我?”
“四小姐,注意仪态。我当然算不上什么人物,只是比起谋杀嫡姐的四小姐来说,我的行径姑且算是个人。四小姐嘛……”
成文晗轻轻一笑,眼神冷厉,“倒是连人都算不上了,像个畜生。”
说完,他厌恶的像是多看一眼都恶心,转身便走。
楚安萱被他一阵羞辱,身形摇摇欲坠,梨花带雨地哭着,“我,我不活了,不活了!”
东鹤居的丫鬟此时大着胆子走上前,“四小姐,三爷请你去一趟。”
楚安萱一听父亲找她,心里慌乱不堪,顿时连哭声都止住了。
——
“啪!”
楚安萱被楚三爷一掌掀翻在地。
刘姨娘扑到他身前拦着,苦苦哀求道:“三爷,三爷,都是妾身的错,别打孩子……”
楚三爷见她还敢拦,嘴上骂着,“瞧瞧你教出了个什么东西!”
一脚把人踹了出去,抬手又是一掌。
母女二人靠在一处,瑟瑟发抖的捂着脸,抬眼看着楚三爷。
楚三爷怒火万丈,恶狠狠地看着她们。
“你们平日里在府上闹闹也就罢了,只要不让外人知道,就是要了她们的命又如何。谁知你们竟蠢成这样,都敢闹到外面去,被外人瞧见,还敢捅出去闹得满城风雨,我真是杀了你的心都有!”
刘姨娘趴在地上哭喊着:“三爷,三爷明察,这事不是我们母女二人做的,冤枉啊!”
“呵,不是你们,难道是三丫头自己说的不成?”
楚三爷怒不可遏,“昨日我还腆着老脸去骂三丫头不知检点,竟都是你女儿杜撰的,明明是成家哥儿示好,三丫头拒绝,她非要说成是三丫头主动勾引成家哥儿,如今外面的谣言与你昨日所说一模一样,你还敢狡辩?”
“父亲,父亲饶命,我冤枉啊!”
“你给我闭嘴!”
楚三爷也是从少爷长起来的,高门大户的内宅里,龌龊事不少,女人间争风吃醋稀松平常。自家院子里也少不了,只要不闹大了,就当瞧不见,由着她们去闹。
只是没想到,这丫头竟然这么大胆,不光在侯府推嫡姐下水,还敢在长辈面前颠倒黑白,连最疼她的老夫人都被蒙在鼓里,往后还怎么得了!
楚安萱自幼被家里人捧在手心,性子傲了些,哪里受过这种罪,别说扇一巴掌了,就是连半句重话都没人敢说的。
楚三爷这一巴掌扇得毫不留情,半张脸肿的老高,她瞧着父亲那张脸,顿时慌了神。
她膝行到老夫人面前,抱住祖母的腿,痛哭流涕。
“祖母,祖母,萱儿知错了,你救救我吧!我不该撒谎,不该瞒着您,不该推三姐姐下水,都是我的错,萱儿知道错了,求祖母救救我。”
楚安萱伏在楚老夫人腿上失声痛哭,哽咽着给自己求情。
楚老夫人瞧着宝贝孙女和外甥女被打肿的脸,心里那叫一个心疼。可更让她痛心的是,这两人竟然大胆到这个地步,做出这等蠢事。
打打杀杀也就罢了,竟敢把脏水泼到三丫头身上,还闹了个满城风雨。如今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楚家宠妾灭妻,嫡庶不分了。
到时候齐靖侯府往外一说,谁都不是傻子,这其中猫腻如何,人家一想就知道,都是这两个蠢货所为。
到时候新仇旧账,人家全都算到楚家头上,最后挨骂的,还不是他们楚家吗?
“老三啊,事到如今,你就是把她母女二人打死,也晚了,还是坐下来想想,这事该怎么解决吧。”楚老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这两个蠢妇,叹了口气,像是又老了几岁。
“母亲,都到了这种地步,还能怎么解决?”楚三爷突然后怕起来。
如今木已成舟,若御史台的人听到,他该怎么办?
万一被人传到宫里,让皇上知道了怎么办?
本来指望着陛下忘了魏氏母女,如今宠妾灭妻的旧事重提,自己的乌纱帽还能不能保住都说不准。
楚三爷想到这里,看着地上那两个蠢货,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咬牙切齿的说:“来人,给我取纸笔来,我要休了这个恶妇!”
楚老夫人一听儿子竟要休了自己外甥女,原本郁积在胸口血冲破喉咙,“哇”的一声,呕出血来。
——
“小姐,三爷扇了四小姐一巴掌,把人关在房里禁足了。”
“小姐,小姐,三爷又扇了刘姨娘一巴掌,还喊着要休妾,刘姨娘这会子正闹着寻死呢!”
“小姐,小姐,小姐,老夫人刚才吐了血,大夫来看,说身子不大好了!”
东鹤居的消息一件件地传到觅尘轩,魏安然歪靠在榻上,手里的医术草草翻过几页,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这才刚开始了,怎么一个个都寻死觅活去了,还没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