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苏长招,雪沉呼吸都没了。
跟她出去前,雪沉回头看了大伙儿一眼。
貌似在说:兄弟们,我去赴死啦。
屋里三人,李刑垂目,常乐摸了摸佛珠嘴里振振有词,青崖憋笑得冲他挥了挥爪。
出来后。
雪沉一直眼观鼻鼻观心地想对策。
苏长招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即便没回头,也知道他在想什么。
只可惜。
现在想什么都晚了。
“雪沉呐~”苏长招喊了一声。
雪花忙应:“诶。”人也跟着凑上前,一副有事儿您说话的态度。
“前阵子教给你的剑法,学得怎么样了?”
“……”雪沉脑中电光火石:“经千岁大人指导,此剑法已练得颇为醇熟。”
“是么?那咱们去空地上比划比划。”
闻言,雪沉又没呼吸了。
要知道平时苏长招很少会跟他们亲自动手,一般都是李刑代劳,他的武功在四鬼当中最好。
如果他们有门派,李刑应该算是苏长招的大弟子。
所以负责调教师弟这种事一般是李刑代劳。
也不是说苏长招偷懒,而是她的功力实在太深厚。
跟他们随意切磋,万一哪一招过重了。
他们铁定要躺在床上,半个月下不来地。
而现在雪沉也不敢担保。
苏长招会不会一会儿过重或者稍微认真那么一点点。
那他后面几个月可就要烂在床上,啥也做不了了,那瓦子里的姑娘们那么久见不到他,万一跟别人跑了怎么办?
·
见苏长招已经来到前面的空地上。
雪沉只好硬着头皮跟了过去。
苏长招双手负于身后:“你先来吧。”
雪沉见实在必无可避,拱手道了句:“那属下就得罪了。”
他刚好想看一下自己的功夫到了什么地步。
万一可以接住苏长招的一招半式。
那他回去后就能在三鬼面前吹牛逼了。
只见他右脚掌踩着地面来回扭动,周身力量集于一点。
嗖了一下。
人已经消失在原地。
再出现时,已然跃入攻击苏长招的范围上空。
他告诉自己。
很好,就这样一鼓作气,哪怕待会儿只能碰到千岁的一片衣角,那他都是赢的。
可眼看就要碰到那片衣角,苏长招不知道做了什么,雪沉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整个人倒飞出去!
倒栽葱似的,一头扎进花坛里,就剩下两只脚在外头。
什么情况!
他忙从花坛里爬了出来,一身狼狈,脑袋上还插了好些小树叶。
人前公子如雪的高冷形象,瞬间崩的连渣都不剩。
呸呸!
连续吐掉嘴里的几片叶子之后。
他不信邪,继续对苏长招发起攻击。
这次,他准备用自己的优势。
足尖点地,飞到附近的屋檐上。
抽出腰上的剑笛吹奏起来。
这是他们家祖传的绝技,经由苏长招改良,变得拥有了攻击性。
原先他的笛子只能使人产生幻觉,如今只要听过他笛声的人,经脉都会随之逆行。
首先就是四肢发麻,再者全身僵硬。
直到目标心脏跳动变缓,大脑供血不足,反应和感官会变得很迟缓。
接着他就会抓住机会,给对方致命一击。
在这个过程中,他的行动会在对方眼里变得很慢,而对方会发现自己更慢。
即使对方能看到他的动作,也来不及闪避和迎击,最后只能瞧见他的剑刺进胸膛。
当发现苏长招动也不动,抬起的手逐渐变缓。
就是现在!
雪沉立即以指为剑,从屋檐上跃下,冲向苏长招。
眼看就要碰到苏长招的帽子,胜券在握。
谁知苏长招赫然在那个瞬间,歪出头冲他笑了笑,接着收回。
“!!”
雪沉心惊的同时,他依旧没有看清苏长招是怎么出手的。
次曾相识的天旋地转过后,人再次倒飞出去。
又跟倒栽葱似的,一头扎进了花坛里。
这次,他没有再立刻爬出来。
而是就这角度,仰望碧洗的天空。
他很是感叹,啊,学了那么多年,他连苏长招的一片衣角都够不着。
这也太挫败了。
这时,苏长招不知何时来到跟前。
雪沉仰望着苏长招的美脸,骤然从消沉中抽离。
一骨碌地爬出花坛,扑通一声跪地:“我错了!”
“本王今天兴致好,想找你练练,你哪儿错了?”
雪沉立马觉得她那个‘练’字应该改成‘虐’。
她今天兴致好,想找他虐虐,还差不多。
雪沉立马苦着一张脸:“千岁,属下真知错了。”
“嗯,错哪儿了?”苏长招问。
“属下……”雪沉感觉得到,自己接下来的回答尤为关键,片刻的斟酌后,他极快回道:“今天属下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
“你今天出门了么?”
“……没有,属下连门都没出!”雪沉斩钉截铁。
“所以今日算你擅离职守,罚你给他们仨洗三个月的脚,你可认罚?”
“啊?”又洗脚!
“嗯?”
雪沉速回:“属下领命!”
“嗯。”苏长招这才满意,点头离去。
等她走后,不远处传来一片嘲笑之声。
青崖还把袜子脱了扔过来,雪沉以为是什么暗器,就拿手接了。
当发现是青崖臭烘烘的袜子,他立即带着方才被苏长招虐的怨气冲了过去。
“青崖你别跑!把袜子给我吃咯!”
“你来啊~追不上!”
·
·
自打九龙石棺入宫。
民间乃至诸国都流言四起。
所有人都想知道这石棺中封存的究竟是何物。
是上古法器,还是真有九头龙,亦或是封印着一头颠倒众生的九尾美狐?
事实证明,猜是肯定没用的。
既然石棺已经在这儿了,剩下的就是开棺破谣。
御九宸和苏长招均知,只有白龙女来了,这石棺才能打开。
算算日子也快了。
但这件事,其他人不知情。
于是这段时间,满朝文武都在出谋开棺之策。
有的甚至是从民间搜罗了大量的传说,洋洋洒洒记录了一大卷,铺开都有十几米!
搞得跟真的一样。
还有的,上表奏请,为御九宸引荐高人,说是要开坛做法。
那石棺本就是个巨型的机关盒,要开什么坛,做什么法?
御九宸自然把这些不靠谱的都给拒了。
只怕打石棺主意的不轨之徒,会趁机混入宫里,到时不生乱才怪。
又一次下朝。
苏长招听到角落里的几个宫人正谈论石棺的事。
“你们听说了么?阳德宫闹鬼啦!”
“真的假的,这种事可不能瞎说?”
“值夜的人亲眼所见,那儿还有假?”
“什么时候的事,以前怎么没听说?”
“就是九龙石棺摆进去后,这怪事就出现了!”
“豁,看来这石棺,果真是不祥之物啊!”
……
在一旁听了几耳朵,苏长招便了无兴致的走了。
无知害死人,说的就是他们这样的。
可还没走远,她就被一名内侍官叫住。
“千岁,千岁……”对方气喘吁吁地追上来。
“何事?”苏长招认出他是在御书房里当差的,估摸着是御九宸找她。
果不其然。
内侍官依旧喘:“陛下……陛下传召。”
苏长招过去后,才发现御九宸喊她去的地方,根本就不是御书房,而是他的寝宫。
而此刻。
她正站在一张软榻前,抖了抖眉角。
“陛下,这是?”
御九宸立即装作一副害怕的样子:“长招还没听说么?阳德殿开始闹鬼了。”
【你还怕鬼,呵呵哒~】嘴上:“所以这床?”
“为你准备的。”御九宸笑眯眯。
“……”
“长招你知道的……咳咳……我自小身体羸弱,阳德殿里的污秽之物,我担心会窜到我这儿,到时…咳咳咳…”
【你当窜门啊,窜到你这儿!】知道他是装的,苏长招连关切都懒得装了。
就无语得盯着他。
谁知对方脸皮厚,面不改色,笑得那叫一个温润俊秀,人畜无害:“只要有长招在,我什么都不怕!”
苏长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