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成年礼(1 / 1)

贺之洲的突然出现,让客厅里少年人的笑闹声倏地一滞。

电视机里的世界,还是旁若无人地,继续吵闹着。

“贺叔叔新年好。”小姑娘后知后觉地,见了贺笙的异样,才听见开门声。趿上厚实软乎的居家鞋,起身,笑眯眯地给贺之洲打了声招呼。

“新年好。”贺之洲于她,还是温和的。微弯着笑意和小姑娘回了祝贺。

看着一位做父亲的,过年回自己家,却像是第一回上别人家作客一样,居然透着尴尬和那么一丝拘束。冉冉下意识地偏头,看了贺笙一眼。

贺笙仍旧坐在沙发上,没有起身。小姑娘视线偏过来的时候,他才手肘撑着膝盖,抬眼看了看她。

没有叫他站起来,没有让他说话,也没有任何刻意的暗示。只是和往常一样,对上他视线的时候,就下意识地抿弯了唇角,连带着眼梢微垂,笑意柔柔地看着他。

贺笙心里扯着的一根线,瞬时一松。唇角轻弯,缓缓眨了下眼睫。

小姑娘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只是更窝心于她这样,让他自己做选择的决定。

贺笙起身,瞥了一眼贺之洲,没有说话。和他表情动作如出一辙的,还有贺之洲。

客厅里的气氛,在郑姨从厨房出来之后,才稍显热络。

小姑娘围上去,仰着小脸叽叽喳喳问了些吃的。郑姨乐呵呵地抬手,捋着她侧颊的碎发勾到耳后,一一作答。

各怀心思的父子俩,面无表情站在一旁。

一顿年夜饭吃下来,小姑娘觉得郑姨和自己,仿佛是两位互相没看对眼的相亲对象家属,全程努力说话,活跃着餐桌气氛。但耐不住另外两位气场太强,显得她们特像抢了逗哏台词的捧哏。嘚啵嘚得说,就是没人想笑。

好鸡儿尴尬。

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贺笙没有摔筷子走人。安安静静把饭吃完了。甚至在她话有些多的时候,还偏过脑袋,嫌弃似的嗤了她两声。

一顿饭还算顺利得吃完,那种饭后一家人坐在沙发里看春晚的传统节目,在这个屋子里从未发生过。

贺之洲给小姑娘发了个压岁包,就像是完成了今日任务一样,准备走人。

冉冉捏着压岁包笑弯了眉眼,挑着吉祥话,甜甜软软地说了几句。

说得贺之洲都开始不好意思了。

本想着要不要给贺笙也准备一份,只是以往从没这么做过,与其被他厌烦拒绝,不如干脆维持现状吧。

贺笙看着她小财迷上身一样的表情,只觉得好笑。脑子里鬼使神差地冒出一个想法:大概这就是生女儿的乐趣吧。

生个儿子,估计就跟他一样烦人。

大过年的想到生孩子的贺同学,压根忘了之前是怎么教育年级第一,要把心思放在学习上的。

从头到尾都没说上一句话的父子俩,在贺之洲出了门后,同时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是不是这半年来脾气变好了,贺笙觉得自己面对父亲时,长久以来困着他的复杂情绪,在这个大年夜里,出奇得淡了不少。

也不是要想能像小姑娘一样,和自己的父母相处得那么温暖融洽。毕竟有些感情,过了那个年纪,对他来说,也只像是可有可无一样。

正兀自神游,带着甜香气的小姑娘,就笑嘻嘻地凑了过来。

“笙笙弟弟,出去玩吗?”冉冉扬了扬手上的红包,神秘兮兮小声道,“见者有份,我请你啊。”

贺笙一怔,然后看着她笑,“玩什么?”

想起群里何志高说的,冉冉眨眨眼,“180响?”

贺笙笑,“想玩啊?”

小姑娘抿抿唇角,点头道:“嗯嗯。”

“走,”贺笙起身,“换衣服。”

像个被大人允许出门玩炮仗的小朋友,冉冉眼睛一亮,“好!我现在就去!”

“慢点!多穿点啊。”贺笙站在她身后叮嘱,笑得不行。自觉像个要骗小侄女压岁钱玩儿的不靠谱叔叔。

冉冉进了卧室,换上了出门的衣服。超厚实的加绒卫衣,又套了软乎乎的羽绒服,把自己裹成糖葫芦,才出了卧室门。

一出去,就看见贺笙已经换好了衣服,等在了自己门口。小姑娘笑眯眯地,看着他说:“快走吧,家里热死了。”

贺笙嗤她,“这么会儿就把你热死了?”

边说边上手,勾着耳线,替她戴上了口罩。

指腹擦着她的耳廓,有些微的轻痒,小姑娘缩着脖子躲了躲。

“走吧。”贺笙垂手,看着她道。

“嗯!”冉冉点头。

一直到了家门口,裹着围巾手套,准备穿上雪地靴的时候,冉冉才觉得自己,穿得实在太多了些。

弯腰都好艰难啊。

只是她也不敢大意。要说北方的冬天是物理攻击,这儿的冬天,大概就是化学伤害了。冷风裹着湿气,直往人骨头缝缝里钻,北方人来了也受不了。

就和非洲同胞上了他们这儿,一不小心中暑了是一个道理。

轻吁了一口气,准备弯腰再挣扎一下,手上的雪地靴就被人拿了过去。

“你这是准备穿到大年初一?”俯身屈膝,贺笙捉着她的手腕撑着自己的肩。嫌弃地念了一句,又自顾自捏着她脚踝,塞进了鞋子里,小声道,“别真穿出了一身汗,出去了不舒服。”

“……”躲在袜子里的小脚趾蜷了蜷,小姑娘没说话,乖乖把小脚丫子塞了进去。

两只穿完,又轻轻原地蹦了蹦,觉得还挺舒服。

“走吧!”拍了拍身前的斜跨小包包,小姑娘斗志昂扬。

贺笙笑,拉开屋子大门,和她一块儿走了出去。

一到院子里,冉冉才觉得自己是明智的。小风吹得就是一个哆嗦。

小区里可没有她要的180响,贺笙叫了车,已经等在家门口。兜着她身后的帽子一盖,就把人拉上了车。

新年里,定点售卖烟花炮竹的地方不少。司机师傅带着他们到了地儿,两人下了车挑。

大大小小选了一堆,店主笑眯眯地帮着一块儿搬上了后备箱,又原路返回。

小区里专门辟了一片地方,供业主燃烟花用。

贺笙和冉冉去的时候,还有别家的小朋友在那儿玩儿。

“付了钱”的小姑娘,戴着手套两手抄着羽绒服口袋,围着大帽兜站在一边,用只露在外面的两个眼睛,监督着贺笙。

“先放那个最大的吧。”小姑娘闷在口罩后头,指挥道。

玩是真的想玩,冷也是真的冷。冉冉心道。

贺笙笑,“你倒是一点不循序渐进。”

说完,就按着她的指示,把那个最大的搬到了空地上,抽了火线,摸出了打火机。

看着小火苗刺啦刺啦地燃上了,贺笙才退开。

“啊快回来。”终于舍得把小手从口袋里拿出来,小姑娘挥着手招呼他道。

贺笙笑着站到她身后,又把她的手塞了回去。

就是塞进去之后,顿了顿,就干脆跟着一块儿,待在了她的口袋里。

贺笙见她倏地一僵,稍稍俯身,下巴尖尖磕到她的大帽兜上,小声道:“冷。”

“……哦。”少年没带手套的指骨掌心,覆着她的手背。

明明隔着一层手套的距离,她都能感觉到他掌心里的热度。这人还说他冷……

略有些凌乱的思绪,被第一朵冲上夜空的焰火冲散。咚咚的心跳声,也隐在了那一声声燃开的烟花里。

陆陆续续燃了好几个,贺笙又点了几支手持烟花。点燃了,才站到她身后塞到她手心里。

贺笙知道她从小就这样,又想玩儿,又害怕。

小姑娘捏着烟花小棍子,伸着胳膊,让它离自己远远的。边笑,边使劲往后躲。

正巧,贺笙就站在她后头。没办法,只能接着了。

“冷不冷?要不先回去?”玩了好一阵,贺笙问她。

虽然小姑娘裹得像个棉花糖,还是怕她在外面吹了这么久的冷风着了凉。

“放完那个就先回去吧。”冉冉指了指还有个大的,看着贺笙道。

“好。”贺笙笑。

看着流光画成成团的弧度,冉冉偏过脑袋,伸手拽拽他的衣袖。

“?”贺笙垂眸看她。

小姑娘脱了一只手套,打开小包包,摸摸索索,拿出一个小东西,递给他,“新年快乐。”

贺笙挑眉接过来。一看,居然是个红包。

还是特别传统的那种,红底金字,上书“压岁包”三个大字。

贺笙看着她笑,扬了扬手里的红包,用眼神示意她:什么意思?

小姑娘重新戴上手套,笑眯眯地看着他,“给弟弟的压岁钱啊。”

“小朋友收了,一年都平平安安。”冉冉见他一脸无奈地笑,抬手拍了拍胸前厚实的羽绒服,又道,“谁叫我是姐姐呢。”

心里又软乎,又被她一本正经的样子逗得不行,贺笙笑道:“那谢谢啊,姐姐。”

“不要客气。”当姐姐当上瘾了的小姑娘,豪气地挥了挥小手。

“那我可收了啊。”贺笙道。

“收好收好。”冉冉笑。

压岁包塞进口袋里,贺笙俯身看她,嘴角的笑意未减,只小声问她道:“那是不是只有今年有啊?”

小姑娘眨眨眼,“以后都给你!”

贺笙笑,“那你自己答应的啊,以后每年,都要陪我一块儿过啊。”

“好!”小姑娘点头。细细一想,又似乎有稍许不对。

起身,贺笙抬手拍拍她帽兜下的小脑袋,“回家吧。”

“好。”小姑娘软声应了。

没走两步,小鹿眼又倏地一亮,小声惊呼道:“贺笙贺笙!”

“嗯?”

“是不是下雪了?”小姑娘仰着脸,惊奇道。

橙黄色的路灯下面,像是极细的纸屑飘下来似的,在灯罩子上,打了一小簇一小簇的影。

贺笙闻言,顺着她的视线,抬头看过去。

“好像是啊。”贺笙笑,“那赶紧回去吧。”

“啊?”小姑娘一愣。

虽说不至于像更南边的人一样,捏个巴掌大的小雪人放在汽车引擎盖儿上,都能引着一帮子人举着手机,看西洋镜似的挤在一块儿拍个不停。

可对于他们来说,明明下雪也是件挺稀奇的事情了,怎么贺笙是这个反应呢?冉冉心道。

“走了走了,回去了。”贺笙说着,就揽着她的肩往家走。

“我、我们看一会儿再回去呀。”小姑娘急道。

“不看不看,弟弟冷死了。”贺笙笑,故意道。

冉冉:“……?”

“那你先回去嘛。”

“不要,一个人回去害怕,谁叫我是弟弟呢。”

冉冉:“???”

“快走快走,”贺笙看着她露在外面溜圆的小鹿眼,憋着笑意,半拖半抱,就把人往家里提溜,“有什么好看的。”

“啊你这人,怎么这样……”小姑娘被他撑得都不用自己走路了。

明晃晃地觉得自己,又被嘲笑了一把只能撞到他肋骨的身高。

好、气、啊!

“回家了再看呗。”

冉冉:不想说话!

“攒一晚上,明天陪你堆雪人?”

“真的?”

“保证不骗你。”

“那好!”

……

结果,第二天听见窗外隐约的炮竹声,就迫不及待爬起来的冉冉,一拉开窗帘,只看见了明晃晃的大太阳。

冉冉:“……”呜呜呜,都是骗子。

被无辜牵连的贺笙,又好气又好笑地,被她念了好几天骗子。

年后没几天,就是两人的生日。一整个寒假,几乎都待在一块儿,除了被群里的那几个人,死拉硬拽地拖出去玩过一两回。

贺笙本以为,小姑娘的生日,他一整天都能包场。结果,前一天晚上,舒一就在群里大肆宣扬了一番。

一帮人吵着嚷着,说要帮两人轮流庆祝两天。

贺笙简直烦得想退群。为什么哪儿都有这些人??

拗不过小丫头觉得大家一块儿热闹,年轻人只能把自己的原定计划稍稍打乱,按着小姑娘的心意走了。

贺笙一整个重新订包间订餐厅,又把预定的蛋糕送达地址,换了地方。

晚上又捧着手机,掐着点,誓要赶在一干人等之前,祝他的小丫头18岁生日快乐!

看着自己的消息发过去,对面就秒回一个萌萌哒“谢谢”表情包,贺笙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所以捧着手机掐着点的,不是他一个人!

同样窝在被子里偷笑的,还有冉冉。

对面59分就开始正在输入的时候,她可是看在了眼里。

输入完又等了一分钟,才卡着点在00:00的时候,发过来一条“18岁生日快乐”。

被角蒙着嘴角,小姑娘又立马回过去一条:【早点睡呀。】

贺笙看着屏幕笑,回道:【好,晚安。】

一整套流程走完,才各自摁了静音,关了小夜灯,闷进了被子里。

至于有没有睡,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学习使我快乐”的小群里,一帮人就在疯狂艾特今日小寿星了。

要不是那家会所中午才开门,贺笙估计这些人能直接去开个晨会。

俩人进门的时候,除了上回涌出来的一堆气球,包间里一堆人整齐划一的祝贺。还有也不知道谁想出来的,左右两侧站着的人手里,喷出来的跟迎接新人一样的礼花。

本来还觉得这帮人有点烦的贺笙,在接受了这些闪闪亮的礼花洗礼后,瞬间就不烦了。

“嗳?你觉不觉得,笙哥进门之后的表情,忽然一变?有种——说不上来的喜悦感。”丁渠忍不住拉着同桌小声嘀咕。

“你你、你过年吃多了吧,”何道远道,“荤油蒙住了眼、眼睛。”

“滚你丫的!”丁渠道。

一帮人热热闹闹进了屋,舒一跑过去,当着大佬的面,结结实实把同桌抱了个满怀,“冉冉!你今天好漂亮!虽然平时也很漂亮!”

冉冉回抱着她笑。同桌就是这么爱夸张。

小姑娘今天穿了件a型的羊绒呢大衣,过膝靴搭着小短裙,柔顺的黑发拢在耳后,的确和平时的打扮有点不一样。

要不是陈峰过完年就回来了,出了屋子门就把她塞进了车里,一路到了这儿又直接进了室内,他是绝壁不允许她只穿这么一点点的!

只不过为了配合她,今天的自己,也穿得和平时不太一样而已。

夏天剪短的头发,早已长长。修了合适的长度,稍稍遮了一点眉眼。连着以往的那点野戾,都敛了不少。

难得没有一身黑,白色连帽卫衣外面,罩了件雾霾蓝的冉冉“同款”呢大衣。

肉眼可见的强行情侣装。

冉冉被舒一松开拉着坐到沙发里的时候,才终于有机会好好看一下这次包间的布置。

一进来的时候她就闻到了一阵阵的甜香味,这会儿看了才明白。原来今天的居然是糖果屋主题!

可以吃的姜饼屋,扎成一团团彩色云朵的棉花糖,还有各式各样的糖果巧克力。

“冉冉快,我们先拍一会儿,”舒一举着手机搂着她就开始了,“不然待会儿全被我们吃光了。”

冉冉笑得不行,配合着她凑进镜头里。

“你们这一帮男生,还挺会布置的啊。”周清清笑道。

“这回还真不是我们。”谈耀笑道,“上回有个粉红色回忆的,才是我们的创意。”

“?”周清清不明所以。

舒一笑着接话,“他们都是公主风,你习惯就好了。”

“对,这次是笙哥的创意,不关我们的事。”自觉上回的粉色系,才符合女孩子们口味的丁渠,赶紧甩锅。

一帮人笑得不行。

一整个下午,唱歌吃零食打桌球,趁着还没开学,热热闹闹玩嗨了。

到了晚饭的点,贺笙才又叫了几辆车,拉着这些人上酒店。

知道小丫头喜欢奶糖,问了那家蛋糕定制店,还可以做大白兔奶糖味的淡奶油蛋糕,贺笙自然就选了这款。

看着小白兔造型的蛋糕,还是浓浓的奶香味,冉冉简直舍不得下手。

一伤心,就吃了好大一块。

吃饭切蛋糕点蜡烛许愿一整套流程走完,一帮喝了一点点超低酒精度鸡尾酒的年轻人,自觉腿长一米八,直接建议大家不要回去了,熬到十二点,给贺笙连着过生日!

高一那会儿,还不知道两人生日居然就差了一天,这会儿的小伙伴们,直言这都是什么神仙般的巧合。

要给小姑娘过生日,贺笙没意见。明天再想闹一天,他也没意见。但是要霸占他的零点,他就不能答应了。

“都给我滚回去睡觉!”贺笙就差抬腿踹人了,“要玩儿明天再说!”

虽然已然“从良”,大佬的威力还是在的。

一帮人嘻嘻哈哈地躲,连连说好。

终于把这些人打发妥当,贺笙拎着一大包这些人给小丫头准备的礼物,拉着开开心心的小姑娘,坐上陈峰的车,终于在晚上十一点多,赶回了家。

帮她把礼物拿回家,拎上二楼她的卧室里放好。看着时间越来越近,贺笙胸腔里的心跳,也越跳越快。

贺笙:“……”为什么会那么紧张。

“累不累?”贺笙问她。

“不累。”小姑姑笑嘻嘻地回。一整天都比较兴奋,这会儿还真不困。

“那……”贺笙难得说话不利索,抬手,指骨蹭了蹭鼻梁,没有看她的眼睛,“你过五分钟上天台来。”

“?”冉冉一愣,又想起,好像今天就他还没送自己礼物,估计是,放在天台上了。

于是,有点不好意思地,低着脑袋抿着唇角,点了点头,小声道:“好。”

转念一想,又问:“过十分钟行不行?”

“?”这回轮到贺笙纳闷了,偏头看她,眨眨眼,“行,十二点前来就行了。我在暖房里等你。”

“嗯。”冉冉点头。

看着贺笙走出去,小姑娘轻轻关上房门,转身到了梳妆台跟前。

像是有人看着似的害羞,拿起那只带着一点点淡粉色的,还有点草莓甜香气的润唇膏,在唇上抹了一点。

然后拉开自己的书桌,拿出一早给贺笙准备好的生日礼物。

着实有些普通,只是挠破了脑袋,也没想到什么特别有创意的。希望他别嫌弃吧。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抬手把碎发拢到耳后,弯了个笑,小姑娘才捧着礼盒,出了房门。

冉冉到了天台的时候,愣了愣。

一整个玻璃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按的小灯串,亮着暖黄色的光。像是缀着一颗颗小星星的玻璃盒子。

小姑娘莫名觉得,这会儿的玻璃暖房,像个礼物盒子一样。

敛了小心思,拿着礼盒的手背到身后,小姑娘推开玻璃门,走了进去。

贺笙见她进来,无声地扬着嘴角笑,轻声叫她,“过来。”

看着少年映着星光的瞳仁,小姑娘怔怔地走过去。

贺笙抬手,看了眼时间,又道:“这会儿先看外面。”

冉冉懵懵地听他指挥,看了他一眼,又朝玻璃房外面看出去。

夜空里掐着点一样燃起焰火。小姑娘一怔,接着笑弯了唇角。

本以为是自己喜欢看,贺笙特意安排的。只是还没过几秒,这些璀璨的光影就成了背景。

四周里微微的蜂鸣声,聚拢起闪烁的小光点。

小姑娘好奇地眨了眨眼,才看清是成群的无人机。

像是训练有素的小士兵,这群光点卡着零点的间隙,排出了贺笙要对她说的,“冉冉,18岁生日快乐。”

小姑娘心跳轻颤,抬眼看他。

少年俯身,轻声微哑的好听嗓音在耳边响起,又对她说:“恭喜成年,以后,就是个大人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攥在他手上的礼物,映着星点焰火的光,戴上了她的发间。

小姑娘看清楚了,是个闪着流光的小皇冠。

少年仍旧俯着身,撑着膝盖,看着她的眼睛,轻声道:“过了十二点,是不是该轮到我兑换礼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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