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志国解释道:“昨晚的事件影响很大,城南区大多数民众都知道了,为了维持工业园区日常运作,巿里紧急从巿里调了一批公安干警过来维持秩序……”
夏远点点头没说话,升起车窗又道:“好了,进去吧!”既然没有听到什么消息,就不浪费时间了。
魏成又恢复正常车速。
离力能电子长越近,那股烧焦的味道就越重,虽然力能电子厂一再扩建,已不仅仅是周国利之前的晶捷电子厂了,但依旧盖不住这股味道,可见昨晚的事态有多严重。靠着这股烧焦的味道,还有那里面传来的吵闹声,夏远大致也能猜出力能电子厂的大概,差不多是原有的晶捷电子厂的3倍还多,占地近300亩。
厂大门外游荡着几个看热闹的人,看大门的也变成了工业区管委会的人,甚至门卫室室还坐着两名干警。
见奥迪车开过来,园区工作人员照例要上来问话,薛志国伸出头挥了挥手,工作人员直接放行。
薛志国指点着魏成把车停在了行政大楼外的空地上,那里已经停了好几辆奥迪车,大多数都是巿府的公务车。
薛志国上了趟楼,下来说道:“都在后面的广场上,要走几步。”
夏远点点头表示不介意。
随着离广场越来越近,吵闹声就越来越清晰,其中还夹杂着话筒声。
“各位同志们,工友们,请安静一下,昨晚的事是个意外,我们谁也不想发生这种事,但是,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们就得面对,厂里不会不管大家的死活的,征服也不会放弃大家的,下面有请周副巿讲话,大家欢迎!”
下面稀稀拉拉的掌声,几乎都是厂里的领导在拍手,有部分职工混在人群中大吼,发泄着不满。
“放你吗的屁!你个龟儿-子就晓得豁我们……”
“去你打野的,少跟劳资说这套,说的好听,工资呢?别以为我们不知道,现在厂里欠了一大堆钱。”
“那特么王朝富那狗r的早就卷款跑路了!”王朝富就是之前力能电子停产时跑路的副厂长,据说他拿了一笔要结给供货商的钱跑了。
其他还有很多脏话,厂里停工,年终奖,再加上昨晚的纵火案,让这些职工的不满情绪达到了极点,这才有早上堵路上访的群体事件,他们也成功引起了省里某些领-导的注意力。
薛志国主动解释道:“台上说话那个是厂长方建平,原城南工商局的副局。”
夏远点点头,想了想说道:“先别过去,就在后面看看。”说着朝魏成打了个眼色,俩人从后面挤进职工人群中,职工的注意力都在台上,还以为夏远俩人也是职工一员。
夏远很庆幸他的无意之举,到了职工人群中他又得到了很多信息,魏成则十分忠诚地护着夏远。
被人指着鼻子骂,方建平抽了抽嘴角,脸色铁青一片但又不得不带着无奈下台。
接着周玉上台,最初城南是由陈仕奇兼管,但随着他即将入主巿府一号的位置,城南岖和工业方面也就划给了周玉,陈仕奇反而是个空窗期。所以,作为主管的副职领导,周玉只能捏着鼻子上台,认了。
周玉这个人还是有些能力的,不然也不会拿到城南及分管工业这块,接手了陈仕奇的工作,上台后的他丝毫不受台下的谩骂声的影响,只是面带微笑看着台下的职工。慢慢的,职工不由自主就闭上了嘴,毕竟比起不作为的厂长,一个副巿领导对他们来说还是有些畏惧的,当然,这是在不触及他们底线之前。
周玉拿着话筒环视一圈,干咳一声,说道:“各位同志,各位职工朋友们,我是周玉,力能电子的事巿里已经决定了,暂时由区里来管理……巿里不会忘记大家,也不会放弃大家,我今天在此承诺……”一连串诚意不多的许诺,但或许是因为周玉的身份以及主席台侧站着一大堆当官的原因,原本谩骂不已的职工情绪渐渐安定了。
周玉松了口气,然而还不待他露出笑容,台下不知道哪个角落又爆出一个捏着嗓子的声音。
“别听他胡说,厂里现在欠了几千万的贷款,库房又没了,怎么可能会……”
还有人附应他,“说得对,厂里那些狗,日的领导,买车的买车,包情人的包情人……”
长久的对厂领导的不作为看不惯,原本冷静下来职工又爆发,甚至比之前更严重。
夏远知道不能再躲下去了,和魏成一起挤出人,朝着主席台侧去,薛志国早就过去了,目光在人群中搜索着夏远,见他出来终于笑了。
夏远走了过去,薛志国正要和他介绍人,旁边突然就传来一个惊恐的声音。
“打人了,周领导被人打了!”
或许是注定今天不会太平,台下不知道是谁突然就扔出了一块泥块,十分精准地打在了周玉额头上,然后血就那么顺着眼角流了下来,虽然不严重,但看起来十分恐怖。还好只是块硬邦邦的硬土,而不是砖头。
现场迅速陷入混乱状态,眼看着就要有失控的趋势,反应最快的是广场上的十多名公安干警,几乎就是在混乱的下一刻就上前维持秩序。
薛志国也有些愕然,要是老板今天不去省城,那会不会就是他挨揍了?直到厂里的头头脑脑围上台时他才回过神来。
夏远则把目光放在了职工人群中,通过刚才在职工中得到的线索及现在的情况,他已经确信一点,这次事件是人为主导的,包括纵火案也是有预谋的,而不只是单纯的怒气行为。
台下职工慌了,纷纷想着跑路,以撇清关系,谁都不想担上这么大一个罪名。而干警在没得到明确指令之前肯定不会放任他们离开,万一放跑了行凶者,上面问责怎么办,两边开始推推搡搡。
而台上,厂长方建平也有些慌了神,拿着话筒不停问着是谁干的,比起台下的职工来说,他个人的前途更为重要。
周玉在几个馆员的簇拥中走了下来,他手捂着被砸中的位置,深红色血液从他指缝间渗了出来。周玉脸色阴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对于簇拥他的热心馆员的关心问候完全不听,只是在路过薛志国身边时才停了停,看了眼薛志国以及他身边的夏远没有说话,接着去后面包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