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家古玩店老板，能不能看出‘壹’的问题来，秦天完全不担心。
放眼整个古玩圈，除了南魏北文之外，估计也就望京那个圈子里，屈指可数的几位泰山北斗能够看出来，毕竟像成化斗彩，用‘壹’来作为试窑样品的事情，也就只有圈子最顶尖的那一批人知道。
眼前这家古玩店老板，肯定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自然也就不知道这其实是一件样品，而不是什么赝品。
即便是器型在精美，惟妙惟俏，可只要被定性为赝品，那就立马会失去所有的价值。而妇人的样子，明显是对这件明成化斗彩桃蝠纹葫芦扁瓶的价值，充满了期待。
这种情况下，两人就价格的问题，一定很难谈拢，而只要没谈成，那就是他捡漏的时刻到了。
“好漂亮的成化斗彩！”
店老板看到这件成化斗彩的第一眼，就满脸难以掩饰的兴奋与激动。
毕竟这件成化斗彩，但从外形来看，真的是太漂亮，太精美绝伦了。
双手托紧这件明成化斗彩桃蝠纹葫芦扁瓶，店老板开始了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专业认真的仔细打量。
脸上的神色，那是越看越兴奋，等到看完之后，更是还忍不住，振振有词的感慨了起来。
“好精美的斗彩，釉下彩青花，釉上彩绿色填充，蓝绿色彩纯正，比例协调，但从釉色上来看，确实没有问题！”
“最重要的是，还是十分难得的大瓶！”
“成化斗彩，器型以小巧居多，大件几乎不可见，所以每一件大件的成化斗彩，对比起本就价值不菲的小巧成化斗彩，还会有不菲的溢价！”
“如果再看看没什么问题，那这东西，可就真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了！”
妇人听着，得意的笑了起来。
“那是当然，我早就说了，这可是我们家最值钱的东西。”
“快点开价吧，你能给多少？”
店老板示意别急。
“大妹子，辛苦再稍等片刻，目前的话，我才只是刚看完瓶口，和三分之一的瓶身部分，价格等我把剩下的地方也给看完，才能出价。”
虽然目前肉眼的判断，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可毕竟是成化斗彩这种价值不菲的宝贝，还是要用更专业的工具，更加认真仔细的鉴别一番才是。
“动作快点，如果不是和你约好了，就你这磨磨唧唧的，我早就拿去别家卖了。”
妇人明显是着急了。
“别急别急，马上就好。”
店老板连连点头，如果东西是真的，那这种了不得的宝贝，收到手的话，一定可以狠狠的赚上一笔，所以面对金主，肯定是绝对不能得罪的。
“行行行，你甭说话，快点就行。”
妇人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好嘞。”
店老板继续看下去的时候，速度明显放快了不少。
前面看货的过程，已经足够他做出一定的判定了，接下来其实最重要的，是看完整度。
很快瓶身看完，确定没有任何破损的时候，店老板兴奋的就准备报价。
不过此时，还是职业习惯的，又看了一下瓶底的位置。
这一看不打紧，原本兴奋的脸色，直接就瞬间颓废了下来，喜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浓浓沉闷。
“这好好的东西，怎么在瓶底，突然冒出一个‘壹’字呢，这是什么情况？”
满脸沉闷的店老板，觉得自己的脑袋瓜有些不够用了。
明成化时期的斗彩，他虽然没有受过，但是学习古玩知识的时候，这可是最重要的一堂必修课。
所以对于明成化斗彩，店老板自认为自己还是很清楚的，不然也不会在听到妇人说，有这么一件东西要卖时，就敢拍着胸脯说送来瞧瞧，只要东西没问题，价格绝对不会少，甚至是还提前给出了，确定是明成化斗彩无疑后，最低的底价。
可是别说是他从来没有见过，就连听都从来没有听说过。
本以为遇到宝贝了，可没想到竟然是件高仿。
只是这高仿的师傅，也太扯淡了吧，本来能够以假乱真的东西，干吗偏偏在底部画蛇添足的，搞了这么一个‘壹’字呢。
不过也幸好有这一个画蛇添足的‘壹’字，不然的话，今天他可是要被打眼了。
明成化斗彩桃蝠纹葫芦扁瓶，这可是了不得的天价宝贝，要是在这件物件上打眼，那他开古玩店到现在的努力，可就真的是一朝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大妹子，你这东西，还是拿去别家看看吧！”
将这件明成化斗彩桃蝠纹葫芦扁瓶放下，店老板取下白手套，示意的摆了摆手。
“让我把东西拿来我就拿来，现在一句不收就想把我打发了？”
妇人颇有几分想要泼妇骂街的势头。
“大妹子，我没看错的话，这东西你在今天拿来我这店里之前，已经去过不少地了吧？”
店老板板着脸道。
“胡说八道，没有！”
妇人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店老板一声冷哼。
“东西你可以不收，但是不能这么胡言乱语。”
“行行行，随便你怎么说都行，总之一句话，这东西你拿走再另寻高明吧！”
“算了，我今天既然拿来了，那就在你这里卖了。”
“别介，这可是明成化斗彩桃蝠纹葫芦扁瓶，我可出不起这么假。”
“行了老板，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这东西我之前确实去了不少店。刚开始都说的很好，可看到最后的时候，就都像你这样，直接拒收了。刚开始的时候，我不死心，但是现在，我已经想明白了，找了这么多家古玩店最后都这样，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这东西是赝品了。”
妇人这一番坦白的话落下，店老板的脸色直接就缓和了下来。
不过这一次，轮到秦天紧张了。
直接自己接受了赝品的事实，然后又当着眼前这位店老板的面说了出来，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妇人这是准备把赝品当东西卖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今天这价格，估计还真能谈拢。
虽然即便是卖给店老板的话，加上一定的价格，还是能够买下来的，可肯定是要比直接从妇人手里买，多花不少钱。
“只能是希望，这个店老板能够多压一压价格，然后这妇人不卖，等出门自己就能出手了。”
秦天在心头的暗自祈祷声中，店老板已经开始和卖明成斗彩桃蝠纹葫芦扁瓶的妇人，进入了讨价还价的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