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她先前纠缠过汪舜?”庆帝皱眉。
冯唤迟疑道:“也算不得纠缠吧,反正就是哭闹过几回,说是小汪大人毁了她名节,嫁不了旁人了,据说还去求着孙家退婚,气晕了孙夫人。”
“不过春云楼这事应该只是凑巧吧,这女子名节大于天,再怎样也不会拿着自己逗人笑话,而且罗国公府那边也将这事认了下来,只是那位余表公子跟罗老夫人关系亲近,舍不得送去康王府负荆请罪。”
“罗国公府送了好些赔罪礼,只是被康王府扔了出来。”
庆帝听着冯唤的话,脸色瞬时就沉了下来。
“那可未必。”
他生于宫廷,见过太多后宫龌龊之事,也知道那些女人为夺恩宠,攀龙附凤,能有多不择手段。
苏心月这事乍一听好像无辜,春云楼的事情也是被齐孜彦牵扯进来,可怎么就能偏偏是她?她一个女子,怎会无端端的去了春云楼?
还有汪舜,庆帝对汪舜还算是了解,知道汪光中这个儿子木讷老实,跟孙家的婚事他也是知道的,绝不可能会有什么花花肠子。
齐孜彦被人算计,才跟苏心月凑到了一起,那汪舜又是怎么回事?
总不能每一次都这么凑巧,都能被人瞧见她跟人亲密毁了清白名声,闹得满城风雨。
“这事康王叔就认了?齐孜彦呢,他也不反对?”庆帝问道。
冯唤迟疑:“应该是不反对的吧,听说两家婚事都定了,就打算择期纳吉了,而且要不是康王府,就苏家闯进安国公府动手的事情,谢大人怎么能铩羽而归……”
庆帝微眯着眼时,神色莫测。
他那个侄儿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瞧着斯斯文文,却眼高于顶,康王也重视嫡出血脉,按理说绝不可能让嫡孙娶了这么一个声名狼藉的女人。
春云楼的事,齐孜彦如果真的是被人算计,这事康王府大可推给罗国公府去解决,他那个王叔手段厉害着,怎么可能因为余氏一闹,就答应将苏心月娶进府中。
除非……
那个苏家女有问题,或是有什么把柄,能够拿捏了康王府?
庆帝对康王生出一些猜疑,对于齐孜彦闹出这种丑事也觉得厌烦。
他不是不知道这些皇室宗亲都有些小心思,平日里也懒得理会,可闹得这般沸沸扬扬,将皇家的脸面扔在地上踩的,他决不允许。
“齐孜彦乃是皇室血脉,将来是要承袭郡侯之位的,怎能娶这么一个丢人现眼的正室,康王叔也是个糊涂的,怎能任由什么东西都进皇家玉碟?”
庆帝手指轻点着桌面,沉声道:
“朕记得,罗国公好像还有个孙女没有出嫁?”
冯唤心中一动,连忙说道:“是有一位,闺名雨青,算年纪今年应该刚及笄没多久。”
“年前罗国公夫人进宫跟太后娘娘请安的时候,还曾提起过想要让太后娘娘替这位罗小姐保媒,帮忙赐一桩不错的婚事。”
“太后娘娘还跟陛下念叨着,说是那位罗小姐性情不错,模样也长得好,还想着要将她赐给宫中皇子来着。”
庆帝听他这么一说,脑海里就生出这么个印象来,好像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
他皱眉淡声道:“既然这么好的女子,朕那些皇儿配她委屈了,传旨下去,康王叔多年辅佐朝政有功,封长孙齐晔春为世孙,次孙齐孜彦为岭山县侯。”
“罗国公府之女罗雨青人品贵重,端庄贤淑,特赐予齐孜彦为妻,至于那个苏氏女……”
“毕竟毁了名节,又朝三暮四,品行不端,难登大雅之堂,念在她无辜受过的份上,将她赏给齐孜彦为贵妾,与罗国公府的女儿一同入府,算是皇家补偿她了。”
冯唤微睁大眼,万万没想到庆帝会下这种旨意:“陛下,罗国公府怕是不会答应……”
“有何不答应的,他们家的表公子毁了朕侄儿的名声,让他往后难觅好的妻族,罗国公府又舍不得让他们那表公子受罚,那就赔给朕侄儿一桩好婚事。”
庆帝是不喜欢康王府闹出来的事情,可同样也厌恶罗国公府算计皇室之人,不过区区一个表公子,就算出身再高,又哪能抵得过皇族。
罗国公府既然想要保人,那就赔齐孜彦一桩好婚事。
很公平,不是吗?
庆帝冷声说道:“他们要是不肯,就告诉他们,谋害皇族之人是什么罪名,让他们自己去大理寺领罪!”
谋害皇族,那是要诛九族的。
这婚事罗国公府就算是再不想答应也得答应下来。
冯唤见庆帝神色冷冽,也不敢再多问,只低声应下来后,才迟疑道:“那谢大人那边……”
“别管他。”
庆帝虽然不那么动怒了,可提起谢云宴已依旧还恼着,毕竟这满朝上下,谢云宴还是头一个敢“威胁”他的人,
“将他的折子留中不发,他辞官的事儿也不准传了出去。”
“先晾着他。”
他倒是要看看,那小王八蛋还能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庆帝说着说着时,就想起那个让谢云宴撒泼,闹得他没脸的罪魁祸首苏家,冷声说道:“还有,去苏家,看是谁昨夜敢擅闯安国公府出手伤人,赏他二十板子。”
他曾答应要护着萧家上下,哪怕就是萧家犯事要打那也是他来打,什么时候轮得到旁人。
他都没打过萧家的人,那苏家哪来的脸?
说完依旧觉得不够解气,想起这苏家小小主事,先是攀附汪家,后又算计康王府,心比天高。
庆帝冷声补充了一句,“那个苏万全教女不善,私德堪忧,吏部主事的差事他也别干了,让他去当个甲库令史吧,替吏部管管档案卷宗,别的事儿,少插手。”
“还有那个余氏,于康王府门前上吊,辱及皇室尊严,毫无妇德以下犯上,也赏她十个嘴巴子,让苏万全管好了他的妻女。”
“否则那甲库令史他也别干了!”
冯唤听着这几乎是将苏家一撸到底的旨意,莫名就生出点儿同情来,面上却还是恭敬道:
“奴才遵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