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柔看着盛满热茶的杯子,哪怕薄五公子没有指名道姓,可她却清楚感觉到,他那番关切的话,不是对着自己的。
她心中疑惑,可见苏锦沅接过茶后,只随口道了声谢,就转头与汪茵说起话来。
霍柔只能将疑惑压在心底。
……
外间大雨淅沥沥的下了大半个时辰,才逐渐小了起来,苏衡他们还要回国子监去,就没久留,与苏锦沅三人告辞之后,就先离开。
等从茶楼出来,苏衡和薄聿同上了马车。
苏衡抬眼就能见到薄聿眼眸带笑的模样,忍不住说道:“梓荣,你今日心情很好?”
薄聿眸色微顿:“难得能出来游玩一日,在诗社又寻得了之前久寻不获的古籍,我自然心情很好。”
“就因为这个?”苏衡看他。
薄聿垂眼捋了捋衣袖不经意的回了句:“那不然呢,你也知道我找那古籍很久了,好不容易才寻到。”
苏衡倒是知道薄聿寻书的事情,却依旧带着几分试探说道:
“这倒是,那书你心心念念了许久了,能找到的确值得高兴。对了,我刚才见你跟阿沅颇为熟稔,好像不似第一次见面?”
薄聿喉间咂摸了一声“阿沅”,只觉得这两字好听极了。
那音调在喉间辗转了片刻,被压了下去。
面对着好友的怀疑,薄聿神色不变的说道:
“的确不是第一次见了,之前谢六出京赈灾,我祖父不是负责调运赈灾粮款吗?”
“那时候她曾出入过我家几次,想让祖父替她送东西去雍州,我有两次刚巧也在祖父那里,就曾跟她说过几句话。”
他虽然不知道苏锦沅跟他祖父之间有过什么协议,也不知道他们在谋求什么。
可当初苏锦沅既然以男儿身化名“沈乔”,居于相府,得他祖父帮其遮掩,且后来也一直未曾对外宣扬,就说明这件事情不能为外人知晓。
苏衡虽然是苏锦沅的表兄,可苏家和苏锦沅之间的关系却并不算好。
薄聿并未将他与苏锦沅熟识的事情告知好友,只推脱到了之前苏锦沅以萧家少夫人身份,进出相府的那几次。
果然,苏衡释疑。
苏衡放松下来说道:“我就说,你向来也不是个热切性子,若非相识怎会这么平易近人。”
薄聿没好气:“你这话说的,我平日难道就不平易近人了吗?”
苏衡一副“你在与我说什么笑话?”
薄聿哭笑不得:“与他们疏远,不是我目中无人,而是他们许多人本就是冲着相府和我祖父而来,我不愿与人虚与委蛇,更不想因我缘故替家中招来觊觎,索性便离他们远远的。”
“萧少夫人不同,她几次过府都颇得我祖父看重,祖父也夸赞过她聪慧敏锐,非寻常男儿可及,先前我还与她对弈过两次,知晓她胸有丘壑,自然待她与旁人不同。”
苏衡知道薄聿与苏锦沅之前见过,且他说话时神情坦然也无遮掩,就没再多疑。
而听薄聿夸赞苏锦沅时,他与有荣焉的挑眉道:“那当然,你也不看看阿沅是谁的妹妹。”
“能的你!”
薄聿瞪他一眼,随即也是跟着笑出声。
……
汪茵趴在窗台上,瞧着苏衡二人坐着马车离开之后,幽幽说道:“以前就听京中人说,这薄家五公子君子如玉,如切如琢,是画儿里走出来的谪仙公子,如今一瞧果然名不虚传。”
“难怪那么多女子哭着闹着求嫁。”
苏锦沅笑睨了她一眼:“你这话也就跟我两说说,要是让伯母听到,非得罚你抄女诫不可。”
汪茵收回目光扭头:“我又没说错,阿沅你不知道,这京里头想嫁薄五公子的女子,可是能从宫门一路排到京郊去呢,就连宜宁郡主也倾心于他,哭着闹着想要嫁给他。”
“宜宁郡主也喜欢薄五公子?”霍柔在旁微瞪大眼。
“可不是。”
汪茵撇撇嘴,“她每次找我过去玩儿,十句话总有那么五、六句是绕着这位薄五公子的,但凡打听到有什么地方这薄五公子会去的,她一准儿也会跟着露面。”
“要不是康王管的严,康王妃又处处替她找补,就她那恨不得能倒贴的架势,早就传的沸沸扬扬了,不过薄五公子对她倒是十分冷淡,从来没给过她什么好脸。”
汪茵因与宜宁郡主熟悉起来,对她的事知道的也多,听人说起薄聿时也大多都说他冷面,她一直以为薄聿是个不近人情的冷冰块来着。
苏锦沅有些诧异,她去薄家那几天里跟薄聿打交道的时候,倒没看出来薄聿是个冷情的人。
他身上虽然有些世家公子的傲气,可为人却十分端方,性格也算随和,特别是对于投契之人,更算得上是如沐春风,要不是知道汪茵不可能撒谎。
她都要觉得,她认识的薄聿,跟汪茵口中的那位薄五公子是两个人了。
“算了,别说他了,倒是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们说。”汪茵扭头过来冲着苏锦沅两人道。
苏锦沅疑惑:“什么事?”
“齐兰芝与人定亲了。”
霍柔一听是齐兰芝的事情,就忍不住撇撇嘴:“她跟人定亲有什么好奇怪的?”
当初齐兰芝从萧家走时,还口口声声说着什么要替萧云尧守节,五年之内都不会另嫁,可离开不过三个月,齐家就已经开始替她四处说亲,相亲都相到大佛寺去了。
汪茵神情有些古怪:“她定亲是没什么好奇怪的,可是你们知道跟她定亲的人是谁吗?”
苏锦沅挑眉:“谁?”
“顾向凌。”
苏锦沅和霍柔都是惊了,瞠目结舌之下,苏锦沅不敢置信:“你说谁?”
“和顺侯府世子,哦,不对,说不定再过些时日他就不是世子了。”
汪茵说道,“我听说和顺侯府那边因为他闹出来的笑话丢尽颜面,大佛寺的事情也遭了好些人弹劾,说和顺侯府私德有亏,不修內帏。”
“和顺侯有意废了顾向凌,另行请立世子,只丹南县主一直闹着,又回去跟端睿大长公主哭诉,这才保住了他世子之位,不过和顺侯府这段时间也是被闹的鸡犬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