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寒毅并没有生气，只是伸出一根手指，示意那秘书噤声。
他将手机放在了另一边的支架上，打开了文件夹。
温如意连忙说：“你有工作要忙，那我不打扰你了。”
“你等等。”他阻止了温如意要关掉视频电话，“我想你陪我一会儿。”
她笑了起来，明明每天回家都能见面，哪里就差这几个小时，还非得陪他说话。
不过，看他这段日子辛苦，陪着也好。
夜寒毅飞快地浏览了手里的文件，对秘书说：“公关部那边，你让方部长跟林董事长那边协商好，对外的口径必须一致。”
“是。”
秘书看见先前开会时还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冰冷，这会儿对着手机里的夫人，却是一副如沐春风的笑脸，就连她站在一边，也荣幸地沐浴到了一点点春天的边角，不禁抹了一把冷汗。
要不是还等着总裁把文件签了字好出去交差，她才不敢在这种时候打扰总裁和夫人的叙话。
“夜寒毅，林董事长的问题是不是相当棘手？其实你要是想这时候抽身出来，是能出来的，对吧？”温如意问他。
“嗯，不过徐东灿既然是冲着我来的，我自然不能在这个时候弃卒保帅，更何况，唇齿相依，这时候把自己择得太干净，会让林董事长寒心。”
温如意笑了起来：“夜寒毅，你有没有觉得，最近你变得很有人情味？”
“哦，是吗？”
他看了一眼手机里女人的脸，抬头问秘书：“你觉得呢？”
“我……咳咳，总裁一向都很有人情味。”
夜寒毅和温如意一齐笑了起来，温如意也就罢了，可总裁居然也会这么对着自己笑，秘书忽然觉得，自己的职业生涯不会就吃结束了吧？不然，怎么会见到这样的总裁？
她伸出双手，恭恭敬敬接过了夜寒毅签完字后递过去的文件，赶紧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夜寒毅依旧噙着笑意，看向手机里的女人。
“看来你平时对员工实在是太严厉了一点，秘书都那么怕你。”温如意咯咯地笑道。
“怕我？难道我长得像怪兽吗？”
夜寒毅张了张五指，冲她嗷呜了一声，逗得温如意笑得愈发灿烂。
不过，笑完之后，她还是恢复了严肃的表情：“你别老想着逗我放轻松，你老实告诉我，现在集团是不是遇到了很大的麻烦？”
温如意是个聪明人，夜寒毅知道，瞒着她这些事，未必能瞒得过去。
他沉吟了一下，和盘托出：“之前为了林氏企业资金周转的问题，我将E集团的大量资金都借给了他们，但现在既然我们也被拖下了水，现金流自然吃紧。不过你放心，事情没有遭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那你打算怎么办？”
“这件事，E集团很难全身而退，现在股价下跌得厉害，除非能有大量现金流入账，不然会是场很艰难的仗。”
温如意默默无言，夜寒毅说需要大量的现金流，可整个集团都因为塌陷事故陷入了严重的信誉危机，资金周转不灵，就算这时候把名下的不动产给处理了，也是得不偿失，杯水车薪。
见她愁眉深锁，夜寒毅笑了起来：“怎么，担心我破产吗？”
“你会破产？”
温如意吃惊地一愣，像E集团这么庞大的上市集团，她知道这次一定是遭遇了危机，但却绝没想过，夜寒毅也会破产。
难道，事情真的已经严重到如此地步了？
他半开玩笑地问她：“要是我真的破产了，你会离开我吗？”
温如意支着脑袋，仔细的想了一想，回答：“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夜大总裁就算哪天真破产了，养我应该还养得起吧？”
“那要是养不起了呢？”
“那就换我来养你好了，其实我也挺能挣钱的，只是你一直没给我机会而已。”
夜寒毅笑了起来。
虽然最近这段时间的糟心事一桩接一桩，可是跟她随口调侃几句，心情倒舒朗起来。
温如意没有注意到，在自己跟夜寒毅打电话的时候，原本正在房间里打游戏的夜霆睿走了出来，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
这天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时，夜霆睿只吃了几口米饭就说吃饱了。
他还跑到厨房里面去，对厨娘阿姨说：“我以后早上只吃一个鸡蛋就够了哦，阿姨你不要再煮那么多了，不要浪费，还有牛奶我也不要喝了。”
温如意听到了，赶紧问他：“你怎么了？你不是最喜欢喝牛奶的吗？”
“我们家的牛奶都是国外进口的，还是空运过来，实在太贵了，我以后不喝了。”
夜寒毅和温如意对视了一眼，不知这孩子突然是怎么了。
问了好几遍，夜霆睿才终于说了实话。
“我决定，要提前适应一下爹地破产以后，家里连饭都吃不起的状况，从今天开始，逐渐减少食量。”
温如意忍俊不禁，刮了刮他的鼻子：“放心吧，你爹地这辈子大概率不会让你出现这种吃不起饭的情况。”
为了表示妈咪说的话是真的，夜寒毅重重地对儿子点了点头。
然而，夜霆睿却还是摇着头：“真的吗？可是我这几天有看新闻，爹地好像真的离破产不远了呢。”
温如意笑道：“那爹地要是破产了，你不伤心吗？”
“有什么好伤心的，等我以后长大了，自己给爹地和妈咪还有妹妹买房子，我也会挣很多钱的。”
这小子瞬间就挺直了腰杆，拍着胸口信誓旦旦地保证。
似乎是为了给哥哥加油鼓劲，夜寒毅怀里的小云朵也跟着咿咿呀呀笑了起来。
晚上躺在卧室的床上，温如意忧心忡忡地对夜寒毅说：“喂，现在集团的情况很严峻，连霆睿那小子都看出来了，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办？”
夜寒毅闭着眼睛，享受着温如意给他按摩太阳穴。
他轻笑道：“霆睿不是说了吗，他长大了会挣钱养我们的，着什么急。”
“我和孩子都快担心死了，你怎么还能这么悠闲地开玩笑？”
“这不就是典型的皇帝不急太监急么。”
她重重掐了一下他的脸，“你说谁是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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