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6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去了延庆宫，宋撷燕看到形容枯槁的敏太贵妃，哪怕心里早有预料，可还是愣了一下，随后泪流满面。
敏太贵妃如今已然说不出话来，身边只有心腹在旁边照料着，想到昔日盛况再看如今，便尤其的心酸。
看到宋撷玉和宋撷燕过来，秋音眼眶猩红，拿了帕子擦了擦眼角，从怀里掏出一个木盒。
“雍王妃，这是之前雍王送来的丹药，您做主吧……”
说到最后四个字，已然是泣不成声，捧着木盒的手抖的不成样子。
宋撷玉接过来，握着木盒的手隐隐能看到暴起来的青筋。
片刻之后她才开口：“……给姑母用了。”
“三姐姐……”宋撷燕在一旁忽然开口，声音紧张。
殿内所有人都知道这药到底是什么药，这可不是救命药，这是索命药啊！
哪怕她们都知道敏太贵妃活不了多长时间，可这时候，谁下这个决定，就算是断了敏太贵妃的生路。
生不如死，却也还是活着的，这会儿三姐姐帮姑母解脱了，那她能解脱吗？
谁又来帮她解脱呢？
宋撷燕紧紧盯着宋撷玉，眼里满是不赞同，若真需要有一个人站出来，那她宁愿是自己。
宋撷玉明白宋撷燕的心思，却还是将她的手推开，语气冷静的近乎绝情。
“给姑母吃了吧，与其这么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活着，不如早些解脱……”
没有人会想这么活着，若是她如姑母这般，也宁愿有人能来给她一个解脱……
秋音站在一旁，起先无声无息，随后肩膀抑制不住的抖动，竟是低低的啜泣起来。
外面艳阳高照，殿内却弥漫着一股死气，压抑的渗人。
许久，秋音才止住哭声，低了低身子，应了一声：“喏……”
宋撷玉站在一旁看着秋音端了茶水，将那丹药在水里面化开，白着脸给敏太贵妃用下。
等那茶水悉数被敏太贵妃咽下去后，宋撷玉心里涌起一股苍凉感，指尖沁凉。
从现在开始，算是再没了回头路了。
若是不服这药，姑母尚且能苟延残喘半年之久，可如今这药吃了，便只有七日左右的活头。
殿内没有人动，宋撷玉端正在下方坐着，垂着眸，一言不发，宋撷燕也不曾东张西望，气氛死气沉沉，肃穆的可怕。
半个时辰后，敏太贵妃的方向才传来动静，声响不大，但在这殿内便如同放大了十数倍，一出声，便引得众人瞩目。
才半个时辰，如今的敏太贵妃跟方才判若两人，脸还是皱皱巴巴的，但已然有了光彩，像是一件死物终于活过来。
动了动唇，敏太贵妃终于出了声，嘶哑难听，犹如八十岁老妪：“……长乐。”
宋撷玉急忙过去，抓着敏太贵妃的手，方才的冷静荡然无存，泣不成声。
方才短短两个字，似乎耗尽了敏太贵妃全身力气，松弛的眼皮半合着，看着疲惫极了。
秋音擦干眼泪，声音因为情绪过于压抑，出声困难：“雍王妃，敏太贵妃需要歇息。”
宋撷玉纵有千言万语，此时也再说不出来，起身准备让路，可才一动，手就被敏太贵妃给扯了回去。
“姑母，可是有什么要与我说的？
长乐都听着呢……”宋撷玉重新蹲了回去，哑着嗓子轻声开口。
敏太贵妃张了张嘴，声音微不可闻，宋撷玉费了些力气才听懂。
姑母那句话，说的是：“……别怪姑母。”
这四个字一听清，宋撷玉再憋不住情绪，哪怕到这时，姑母仍旧愧疚，愧疚让她进宫，愧疚让她来下这个决定，愧疚让她背上这份不安。
可明明，姑母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淮阴王府，熬了这几十年，并不曾得到半点益处。
若不是为了淮阴王府，若当年她不曾进宫，若是她能与自己的心上人成亲，哪怕不能子孙满堂，福寿绵延，也不会落得现在这般生不如死病痛折磨的下场。
余光瞥见秋容进来，宋撷玉擦干眼泪，重新恢复成平日神色，只语气凌厉上三分：“什么事？”
秋容躬身行了一礼：“陛下请雍王妃和七小姐一同去皇后宫里用膳。”
宋撷燕在一旁听的稀奇：“好端端的陛下怎么会想起我与三姐姐？”
有陶太后在旁费尽心机，谢灵跟她想的大同小异，便是能避就避，不给陶太后半分撮合他和燕儿的机会。
怎么这会儿反倒是主动叫她们过去用膳？
秋容也纳闷，站在一旁不发一言。
宋撷玉情绪不高：“既然陛下派人来请，那我们便去一趟。”
虽然不知道谢灵又是整的什么幺蛾子，但想必和那位新后脱不了关系。
到了陶安南宫里，远远的就看到洪从雪竟然也在。
宋撷玉垂眸，心里盘算着近来可有什么大事，可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陶安南脸色显然不好看，只是碍于皇后的名头，才硬生生的挤出几分笑来，看到她过来，语气生硬。
“还是陛下有面子，要不是有陛下的福气，本宫想与雍王妃攀些交情，都不得其法。”
陶安南这话说的，着实跟平时的模样大相径庭，哪怕白日在御花园，也不曾这么言辞犀利，如今竟然当着谢灵的面，露出这般尖利的状态……
谢灵像是没瞧见似的，温和的笑笑：“坐，不要客气，今日只当是家宴，不讲那些虚礼。”
宋撷玉坐在洪从雪身旁，余光瞥见洪从雪手捏着帕子，放在小腹位置，心里有了成算。
恐怕这会儿，洪从雪正以为自己有了身孕，想方设法瞒着呢。
看到宋撷玉和宋撷燕坐下，洪从雪倒是比陶安南坦率，对宋撷燕的不喜直接在面上。
陶太后想要燕儿入宫的事，宫里心知肚明，没几个人不知道的。
洪从雪对燕儿看不惯，也是人之常情。
“陛下，尝尝这个，这可是雪莲花熬出来的鸡汤，鲜美异常，您政事操劳，可得好好补补身子。”
洪从雪亲自给谢灵舀了一碗鸡汤，娇声娇气的做作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