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奈川(1)(1 / 1)

方非尔顶着太阳差点儿没被晒蔫儿,脚下不能动,整条左腿都是麻的,比刚出道那时候学习模特走台步还痛苦,一天下来,两只脚都是肿的。

她捶了捶腿侧,望着四周都没什么人,叹了会儿气,突然不知道从哪儿跑来一只威猛高大黑不溜秋的警犬,差点儿把她吓着,幸而她不怕狗,这只看着也不是很凶,警犬在她左脚边闻了一圈,前爪刨了两下草地。

方非尔看见它的护甲上挂着号牌,上面刻着001小黑,她伸了伸手掌,“小黑,谁给你取的名字呀,这么土。”

小黑竖起耳朵,坐在方非尔脚边舔她的手,她碰碰小黑的脑袋,“真乖,想来警犬也不是很凶的嘛。”

身后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口哨,小黑立马起身奔跑,方非尔回头,骆斯衍一手撑着腰走过来,小黑欢快地朝他摇尾巴,他蹲下顺了顺小黑脖子上的毛,“这么快就叛变,白养你那么大了,去,咬那臭丫头两口。”

方非尔哼了声,转脸过来眺望远方。

骆斯衍弯弯嘴角,拍小黑的背让它自个儿去玩,他站起走过来方非尔面前。

两手扶在腰间,高挑的身子挡住原本照在方非尔身上的阳光,方非尔整个湮没在他影子里,张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直愣愣地瞧他。

他用脚尖捻捻方非尔左脚边儿的草,脸部表情似笑非笑,那双狭长的桃花眼低垂着,眸色很深,“你前面这块草地底下埋的全是地雷,供队员们日常训练用的,你知道在特警队里每年的训练死亡指标有多少吗?”

“不,不知道啊。”方非尔摇了下头。

“这样吧,跟你说明白点,在训练中意外死亡人数最多的一年里,十个中有四个是被这地雷炸死的,因为队里没有谁会拆弹,所以都靠自己摸索,”骆斯衍说,声音变得低沉起来,“而且啊,这批地雷好像是新研发的,拿过来试验一下威力,刚刚埋地底下还没来得及让队员练练手,要是爆炸,非常有可能死无全尸。”

方非尔一愣,有点儿紧张起来,眉微微拧了,“你,你不是特种兵吗?特种兵不是什么都会的吗?”

骆斯衍弯了弯眼角,“我确实是特种兵出身,但当初学习排雷的时候不太用心,至今没及格过。”

“既然这样,你快去找个拆弹专家来啊,”方非尔推他,又害怕又对他这种淡定的态度有些生气,“我还这么年轻,还没当上影后,我爸只有我一个女儿,他的巨额财产还等着传给我,我要是死了,他连个念想都没了,关键是我活了二十一年都还没嫁人,我不甘心……”

骆斯衍在她碎碎念之余,已经蹲下开始排雷,顺便跟她扯点闲话,“你想嫁给谁?”

方非尔抽泣一声,“就,就嫁给你这混蛋啊。”

“今儿中午不是说你瞎了眼么?”骆斯衍说。

“我那是气话,谁让你为了酒钱烟钱卖项链的,那可是我妈留给我的东西,”方非尔说,“你要是缺烟钱酒钱就告诉我啊,我去偷我爸的钱来给你买。”

骆斯衍站起来,见她真的哭了,脸上还挂着几颗泪珠,就用手给她擦掉,小姑娘的眼睛还红红的,他唇角勾着,“可以抬脚了。”

方非尔吸了吸鼻子,“腿麻。”

骆斯衍稍微蹲下身,圈住她的腰将她抱离地面,她顺势用双手揉进骆斯衍毛茸茸的头发里,在骆斯衍唇上亲了一口,“罚你。”

“说了不调戏的。”骆斯衍轻轻开口。

“是这么说过,但谁让你吓唬我。”方非尔噘起嘴。

骆斯衍一笑。

方非尔低头又亲他,啄啄啃啃的,在上回亲吻之后,她有去看吻戏片段学习过,现在是实践,但还是找不到诀窍,就知道这里亲一下那里吻一口。

怕再被骆斯衍看轻,她好奇又生涩地伸舌头去舔骆斯衍闭着的牙齿,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到自己的唇似乎被什么轻轻吮了一下,浑身像注满电流的小花,心里噼里啪啦地响。

方非尔抬起头,“队长,你刚刚是不是动了。”

骆斯衍舔了舔唇,问方非尔:“你嘴上涂的什么东西,怎么有点甜。”

“草莓味的护唇膏。”方非尔回。

“吃掉会中毒吗?”骆斯衍说。

“会啊,我就是会让人深陷的□□,”方非尔放低声音,“而且我也是草莓味的,你要不要一块儿吃掉呀?”

骆斯衍轻笑出声,“贫嘴。”

方非尔抓了两把他的头发笑起来,抱了会儿,方非尔拍拍他的肩膀,“你放我下来吧,手别累着,我的腿已经不麻了。”

骆斯衍便松手,放她落地,却没后退,而是将她搂在了怀里,眼尾翘得很好看,问她:“真想跟我在一起?嗯?”

方非尔先是一愣,后点了点头:“想。”

却犹听骆斯衍笑了下,双手撑开她的肩膀,望着她的眼睛,“尔尔,接下来我说的你都要记着。”

“嗯,你说。”方非尔点头。

骆斯衍神色微凝,带着丝认真和严肃,“特警,高危单位,虽然比不得当特种兵危险,但是在这座城市里,每天都有各种程度的案件发生,这意味着我会遇到很多形色各异的敌人,处在各种危险之中,没准儿哪天就回不来了,光明的背后永远藏着大多数人根本想象不到的黑暗,我们做的就是为了驱散这些黑暗,让光明久存,我也想过当个普通人,可总得有人来做这份工作,守卫这座城市的和平,而我也是猎狮的兵,我热爱这支军队,热爱他们守护的这片土地,或许有一天我会重新踏上这条路,每次离开对你来说都是一个未知数,你不知道我会去往哪里,去做什么,会不会再也回不来,你只知道现在我不在你身边,不管我是特警还是特种兵,我说的这些后果你都能承受得住吗?”

“我不怕。”方非尔笃定地说。

“傻丫头,”骆斯衍摸摸她的头,“等在一起之后你就会怕了,回去好好想想我是不是你能承受的男人,再决定要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知道了么?”

方非尔抿唇望着他。

看得出来小姑娘有些犹豫了。

“行了,回去吧,车在大路那边。”

骆斯衍说道,吹了个口哨呼唤小黑,小黑连忙从一堆杂草里冲过来。

“骆斯衍。”方非尔突然叫他,缓缓伸出手。

他一笑,牵住。

回来后又训练了两个小时,到六点的晚饭时间,方非尔一手拿着白色圆盘一手拿着夹子琢磨要不要再吃西红柿炒蛋,夹子刚要伸下去,圆盘里就多了两块糖醋排骨。

“多吃两块,”骆斯衍又夹了两块在她圆盘里,“阿姨做的糖醋排骨味道很不错,你尝尝。”

“哦哟~”

后边儿一堆起哄的老队员和学员,连窗口里边打饭的阿姨也伸出头来:“骆队,你对象?”

“不是。”骆斯衍回答,给人盘子里夹了鸡蛋蔬菜那些。

“不是对象那是什么,从没见你对个小姑娘这么上心。”阿姨笑着打趣。

方非尔捧着盘子,开玩笑:“是未婚妻。”

不知是谁起的头,后边儿人就炸了:“嫂子好!”

骆斯衍扭头给他们一个冷冰冰的眼神,“一个个的这么闲,晚上不想睡觉了?”

学员们故作认真又揶揄地齐声:“想睡!”

找座位坐的时候,新学员和老队员都很自觉的留出一张四角桌来给两人,陶医生见此更欢喜了,拉着徐嘉宋岩往隔壁桌儿去,好观察两人有没有可能发展。

骆斯衍又去端了半碗银耳汤过来,搁在方非尔面前,“能喝多少就喝,但盘子里的这些都得吃光,你太瘦了。”

方非尔懊恼,“休假结束后我得拍戏,天天吃这些会发胖的。”

“你怎么不考虑一下我?”骆斯衍问道。

“考虑你什么啊?”方非尔反问。

骆斯衍眉一扬,“抱起来没手感。”

“……”

一顿晚饭吃到一半,方非尔留了块排骨没吃得下去,蔬菜也不想吃,就光鸡蛋拌饭和喝银耳汤。

骆斯衍吃饭有些快,荤素搭配,这时盘里已经光了,擦了嘴,他就靠着椅背监督方非尔。

“真吃不下去了,胃鼓鼓的撑着难受。”方非尔看着他。

“才吃一点就鼓,你那胃还没发育好吧。”骆斯衍说。

“真的,要不你摸摸。”方非尔说。

骆斯衍痞痞地勾了勾唇,棱角分明的脸部线条变得柔和起来,此时裤兜里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来看眼来电人,就跟方非尔说:“把那汤喝完就行了,我出去接个电话。”

“好,喝完等你。”方非尔开心地点了点头。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方非尔把手机屏幕关了放进衣兜里,食堂外边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警报声,大堂里的学员一下子全部从座位上站起来。

是出警的警报声。

沈泽立即放下碗筷,大声吼道:“新学员给我坐下继续吃饭,今晚训练取消,老队员跟我回宿舍换衣服到仓库那边集合,快!”

只听椅子跟地面摩擦的尖锐刺耳声,一半的人瞬间就没了,前前后后不过十秒钟,警报声依然在响。

大堂里有学员说:“是出警的警报声,如果问题不严重,市局那边根本不会动用骆队他们。”

骆斯衍没回来。

方非尔跑出食堂,赶去宿舍楼,警报声仍在响。

终于跑到楼下,骆斯衍正好穿着作战制服走下楼来,手里拿着黑色的头盔,耳机里好像有人在叫他,他说:“马上过来。”

“要出任务?”方非尔望着他问。

“嗯。”骆斯衍点头。

“危险吗?”方非尔说。

他说:“我得走了。”

经过方非尔身边的时候,方非尔抓住他的手腕:“答应我不要受伤,一定要回来。”

“不保证能回得来,但我会用尽全力,每一次。”

骆斯衍往前而走,戴上头盔,背着光,方非尔转身遥望他的时候,他的影子被光拉长,一步步走远,像远去的海上船舶,他的后背上写着“中国特警”。

无限漫长里的悠悠时光,背影斑驳。

这一刻方非尔似乎看见光明与黑暗的分界线仿似在他身上停留,形成两个世界,他面向黑暗,身后是人们崇尚的无限光明,他从黑暗中走来,亦会向着黑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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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早一点以后要是写得及的话都会在早上十点左右更新,让你们一早醒来就能看见啦~~~

如果晚八点有更新,那非常有可能是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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