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奕馨平静地点了点头，没有回答肖薰儿态度诚恳的认错。
毕竟认错不是说给人听的，而是说给自己听的。
认错的目的如果不是为了让自己记住这个教训，日后再遇到相同的情况时不会再犯，那将毫无意义。
柳奕馨素手再抬，剑光再起。
伴随着‘砰’的一声闷响，另一扇凤翅也砸在了地上。
甄凡走到先落地的那扇凤翅跟前蹲下，伸手握住了它尾端如同骨头一般的赤红色把手，运转全身真力，勉强抬起了那扇半人高大的凤翅。
甄凡清楚，这多亏了刚刚开辟或者说打通的丹田，让他真力的纯粹和浓厚都有了质的飞跃，如果是一个时辰前的他，别说单手抬起凤翅，就算双手用尽全力都无法挪动其分毫。
拖着它再次走到另一扇凤翅跟前，甄凡如法炮制的用另一只手将它抬起。
双手在身后拖着两扇翅膀，甄凡满脸笑容的走到柳奕馨面前，笑吟吟开口道：
“奕馨，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它们变小变轻一些吗？”
柳奕馨含笑点头：
“变轻不可以，变小没问题。”
甄凡想都没想直接问道：
“怎么变小？”
柳奕馨的声音直接响在了甄凡心头：
“道家缩物术，大成时可随意弱小事物，但以你现在的灵力纯度和境界只能先在要缩小的东西上滴下自身精血，然后凭借着与自身鲜血的感应慢慢缩小它。”
甄凡认真的点了点头。
柳奕馨声音再起：
“接下来是口诀，记住了！……”
甄凡听完之后在心底又重复了一遍，确定没有丝毫遗忘，这才冲柳奕馨点了点头。
他放下两扇凤翅，右手并指成剑，真气凝结与指尖，在左手掌心中央微微一划，一道浅浅的伤口顿时浮现在甄凡眼前。
伤口虽浅，却足够滴血，这也从另一方面说明了现在甄凡对自身真力和力量的精确控制。
鲜血落在了一扇凤翅的骨头状把手上，甄凡当即伸出左手，紧紧握住了把手的位置，伤口与滴落的鲜血正好接触，极大的增强了甄凡对鲜血的感应。
默念口诀，甄凡调动储藏于经脉中的灵力，全部涌向左手，待灵力覆盖了把手上的鲜血后，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原本半人高的凤翅随着甄凡灵力的涌动，开始慢慢缩小，最终变的只有小臂长，大腿宽。
甄凡满意的挥舞了两下，然后脸泛苦笑的微微摇了摇头。
凤翅虽然弱小，但重量竟然没有丝毫改变，虽然柳奕馨提前跟他说过，但甄凡还是觉得这太不合理了。
旋即他又回想了一遍自从逍遥石进入自己体内后发生的所有事情，他释然了。
当不合理的事情经历的多了，哪怕再不合理也是合理的。
甄凡走到另一扇凤翅面前，趁着左手的伤口还没愈合，赶紧如法炮制的将其也变成小臂长，大腿宽的精致羽翼。
突然，甄凡灵光一闪，他突然把两扇小凤翅放在了地上，右手食指伸出，接触到了骨头把手上还未干涸的鲜血，然后食指蠕动，用鲜血当墨水，一笔一划的将缩小法诀写了上去。
中途鲜血不够，甄凡又从左手的伤口处挤出了一些，总算将法诀写完。
柳奕馨正怔怔出神的看着甄凡的动作，她的耳边突然响起了甄凡富有磁性的兴奋声音：
“奕馨，像我现在这样，用自身的鲜血把口诀写在将要缩小的东西上，以后想要再次缩小是不是只需要运转灵力就可，不用再默念口诀。”
柳奕馨稍稍回神，又逐字逐句的回想了一遍甄凡的话语，点了点头，清冷的声音中带着淡淡的疑惑：
“理论上没问题，但你怎么让凤翅上的鲜血不干涸，鲜血一但消失，你写的口诀不也就没用了吗？”
甄凡微微蹙眉：
“难道没有保存鲜血的口诀？”
“有，并且是最基础的保鲜诀，简单的很。”柳奕馨点了点头，突然，她意识到了什么般脸色大变，似惊喜，似兴奋：
“你，你是说同时运用两个口诀？”
甄凡点了点头：“没错，在缩物口诀的旁边再写一个保鲜诀不就方便多了嘛。”
柳奕馨轻笑摇头，清冷的声音蕴含自嘲的说道：
“我竟然没反应过来，这么简单的事情我竟然从没有想过，宗门里的众多师兄弟竟也都没有想过……”
甄凡一边将另一扇凤翅同样写上口诀，一边随口解释道：
“这不是你们不够聪明，而是你们大多数不愿意往这方面想，因为只要修行到更高境界，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就算有往这方面想的也会受到你们固有思维的限制。”
“我是因为没有接触过更高等级的术法，所以才会想着用两个低级术法代替，毕竟一加一等于二。”
柳奕馨点了点头，接受了甄凡的说辞，不过她还是兴奋道：
“我们一个宗门的修士没想到的东西被你一个第一次接触术法的门外汉想到了，不管怎么说，这就是你对术法运用上的天赋，单从这一方面讲，你绝对是罕见的天才。”
甄凡没有回应柳奕馨的夸赞，而是转移话题问道：
“保鲜诀的口诀是什么？”
柳奕馨认真说了一遍，甄凡赶紧将其写在两扇凤翅把手上缩物诀的旁边。
不得不说，保鲜诀不愧是最低等级的术法，书写缩物诀甄凡不断滴了好几次的鲜血才勉强写完，而写保鲜诀却只用了两滴鲜血，低级书法真是太省血了！
甄凡运用灵力覆盖左手，肌肉蠕动，让那道本就极浅的伤口迅速愈合。
然后他双手拿起两扇羽翼，满脸兴奋的向柳奕馨确认道：
“是不是我收回上面的所有灵力，这两扇凤翅就会变回原来的大小。”
柳奕馨点头回答了甄凡问题的同时又一次为他在术法上的天赋表示了赞叹。
甄凡喉结蠕动了一下，咽了口唾沫，他双手运转，收回了羽翼上的所有灵力，两扇凤翅当即变回了原来的半人大小。
他再次往里灌注了少许灵力，只是激发了上面鲜血缩写的两道口诀，两扇凤翅就再次缩小为了小臂长如同工艺品一般的精致羽翼。
甄凡面带喜意的向柳奕馨汇报：
“不仅方便，而且还省了不少灵力。”
柳奕馨微笑点头，肖薰儿盯着甄凡手中精致的翅膀，不断吞咽口水，双眼灿烂的如同两颗繁星。
柳奕馨注意到了她的表情，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语气极尽温柔道：
“你不用羡慕，只要你认真修行，日后也能拿的起来，到时候我让你师娘把翅膀借给你玩。”
肖薰儿脑袋如同捣蒜一般不断点头，柳奕馨又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对不断‘缩小’、‘变大’玩的不亦乐乎的甄凡道：
“既然事情都办完了，那我们就赶紧回家吧，你师娘估计早就担心你了。”
甄凡赞同道：“我们得先送薰儿回家，他父亲恐怕也等着急了。”
柳奕馨微笑点头：“理应如此。”
说着柳奕馨想要去抓住甄凡的手，却发现甄凡两只骨节分明的手掌依旧紧紧抓着两扇凤翅，凤翅还在不断变大缩小……
柳奕馨嘴角微微抽搐了两下，冷哼一声抓起了肖薰儿的小手。
拉着她轻轻一跳，两人就跃上了湖泊的岸边，快步向皇宫大门的方向走向走去，只留下清清冷冷的一句：
“出去之后不要再玩了，别吓到人。”
“好。”甄凡认真回答，手上两扇凤翅变大缩小的频率更快了，出去不能玩，现在得玩个够啊。
他回头对双目依旧发光注视着‘不完整凤椅’的小皇帝道了一句“陛下再见”，然后就利用两柄羽翼轻松走回了湖泊的岸边，两边不断有东西变大缩小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了李国安的视线里。
李国安深深吐了口气，只觉浑身轻松了不少，他握住了凤椅的两边扶手，用力一抬，凤椅纹丝不动。
李国安不信这个邪，他挽了挽袖子，双手再次握到了两边扶手上，用尽全力一抬，凤椅依旧纹丝不动。
……
……
良久的沉默后，皇宫御花园深处响起了小皇帝略显稚嫩的高喊声音。
“来人啊，救驾！”
……
“有没有人啊，谁来帮帮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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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府大门外，肖以玄满脸笑容的拥抱着自家女儿，他的手宠溺的轻揉肖薰儿的脑袋，眼圈微微有些泛红。
甄凡含笑看着这一幕，正要转身和柳奕馨并肩而回，肖以玄突然叫住了他：
“甄馆主，既然薰儿喜欢医术，我打算让薰儿拜你为师，您意下如何？”
甄凡脸色郑重了一些：
“令女的天赋我们暂且不提，她能否坚持下去我们也过后再说。”
“我现在只告诉肖伯父您，学医很苦，以后甚至还要游历天下，尝遍百草，几年或许也不能回家一次，您舍得吗？”
肖以玄脸泛纠结，一时间有些犹豫。
甄凡没等他回答，接着说道：
“此事不急，你们可以慢慢考虑，如果您和薰儿都同意的话，那在正月十五之前让她来一趟天仁医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