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么一个无限接近神的机会就这么一点也不浪费的被温今歌放弃了。
“你就不想知道更深一点么?”
“水很深,下去就会淹死,你还想下去游泳么?”
“我擅长游水。”
“淹死的都是会水的,奢侈品忽悠不了穷人。”
“奢侈品是什么?”
“一类看着用着存着都没什么用,却非常贵,把咱们都卖了也买不起的物种。”
“哦……”陆唯若有所思,又看向远处还在尾随的主仆二人,“你知道什么是天外来客么?”
“嗯?”温今歌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这不就是拐着弯的说她么,她依旧面不改色,“莫非,你见过?”
“万年前我不爱学习。”陆唯先反思一遍,又看着几个帐篷里待着的弟子,都有在认真看书,学习氛围很是浓厚。
杨文楠的帐篷是王溪搭建的,至于为什么掉队,说是为了去寻店家商议赔偿之事。
温今歌不知道明面上弟子们答应好随她一起做恶人,背地里却偷偷用她的名义施善,也不知她得知这一切后会是什么反应。
陆唯没忍住轻笑一声,惹得温今歌一阵不快,而他也成功的挨了一脚,“矫情!”
“万年前我记事以来是有天外之人的,也是他们教会这片地上的人怎么去生活。但是,很快就变了,这些天外之人开始将原始民众当作仆人,我,即是仆从军的人。”
“然后呢?他们就是你们嘴里的神么?无父无母?不知来历?”
“最初的神是这样的。”陆唯叹息一声,目光像是穿越时光,看向了久远,“那时候的人,就像先前对我们下死手的人,那时候的神,和这个一路尾随我们的男人有点像。”
“我还以为你会说他是男神的。”温今歌嗤笑一声,笑着笑着没忍住自己打起滚来,“男神,男神经还差不多。”
“……”陆唯无语子。
他现在很怀疑当初温今歌扇他巴掌,迷醉于北魔铃,是否和对待现在的神一样,将他们都当作了一群常人无法理解的疯子。
“为什么你一点敬畏之心都没有呢?”
“我害怕鬼但鬼未曾害我分毫,我敬畏人人却使我遍体鳞伤。子虚乌有的事和眼前的苟且比起来,我更想躺尸,像阿材一样什么都不做,只等着有人来喂食。”
温今歌伸手,指着远处燃起的篝火,如果没看错小丫头已经恢复了原形,架子上烤着的是鸡翅。
小丫头自给自足的割着自己的肉,虽然新长出来的鸡翅速度没男人长头的速度快,但对于不会捕猎的主仆二人而言,日子不错了。
“你看看,这样的神值得我敬畏么?”
陆唯撇嘴,摇摇头,“还真不值得。”
想他从前也是战马上拿着真刀真枪拼搏,于血雨中厮杀出的气魄,和那个缠人的病秧子完全不是一类人。
“所谓天外之人,听了你说的传说,我大概知道了。”温今歌枕着自己的手臂,以观天象,蓝色的星空很美,光芒最亮的那颗星在最末,那儿的星盘是新出现的,“你手上拿着的是星宫命图,你对这些了解么?”
“这话,应当问你师尊吧!”陆唯随口一答,忽然间汗毛立起,原本因为看书带来的困顿烟消云散,“温小五!”
温小五这三个字,一般是在有非常重要的事相告时,陆唯才会跟着玄云宗上的人这么喊。
剩下的时候叫温今歌多,且是带着怒意和焦躁喊得多。
“怎么呢?”温今歌坐直了身子,下意识的抓了一把地上的草。
远处正吃着烤鸡翅的主仆二人烤糊了鸡翅,一股糊味飘来,王溪本打算过去理论的,但看两位师尊神色凛然她放弃了,又捧着认真的态度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帐篷。
“你知道的,你总是在不经意间说出一些曾经发生过的事,你那么聪明,应当已经发觉自己的记忆在苏醒了。”
空气中的糊臭味实在是太大,陆唯忍不住凑起了眉头,“那天你说弑尊的传统习俗,梁思对你……”
“我现在没有了。”梁思清了清嗓子,淡定的将两团棉花塞进耳朵里,“现在的感觉是对大师尊的,好的,我听不到了,您们继续。”
陆唯:……
为了避免万一,他又看向王溪,“你能听到么?”
“不能的,我塞了棉花的。”
“好的,那我们继续。”
温今歌:……
“传统,一次是偶然,两次是巧合,三次往上才算得上是传统。我这么说,没错吧?”
“没错。”温今歌:就是你又犯蠢了。
“你几乎全能,可见卜算子在你身上用的功夫比师门中任何一个都要多,梁思第一次见你就想杀你。你之上呢?想到卜算子什么感觉?”
“没感觉。”
“好!”陆唯绞尽脑汁也只想出这一句评论,他僵着脸道,“那谁最有可能从中获利?”
“梁思说过,从前是想杀掌门师兄的,醒来后才是我,可见我的身体发生了变化……”
“那最先变化的就是你大师兄。”
帐篷里,两双眸子皆是亮了亮,而后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继续看书。
“所以……”陆唯又加了一记猛药,“玄云宗出现最大问题的不是你,而是你大师兄,至于你失忆这件事,我想,和你大师兄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温今歌没说话。
陆唯继续添火加柴,“我不知为什么,你什么事都带着玩票性质。从山上人的态度上也能看出,很早以前你就在有意的避免过多的交流给人留下记忆,就好像,从去玄云宗开始你就在思考一种最好的消失方法。”
“说完了么?”
“嗯?”
“我怀疑你是对面那两个憨憨派来的奸细。”
“为什么啊?”陆唯很无辜,他好不容易带了脑子,温今歌就不能夸夸他么?
他帮的是谁,还不是温今歌?
“因为你们一样憨憨。”
“哈?”这话他就不爱听了。
“憨憨能想到的事我不能想到?”温今歌指着自己的脑子,陆唯看过去,摇了摇头,又听她说,“你再说下去,对面那两个就要以为我忍不住想要为奴服侍他们吃个烤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