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今歌瞪了王溪这小妮子一眼,她的弟子,怎么出个山就跟那啥解开了封印的二哈似的?
脸呢?
不羞耻么?
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偏偏,王溪还在那以为自家师尊这是不外露,误会自己戳中了温今歌的心思在那傻笑着,她正要说什么,杨文楠的手适时的捂住了她的嘴。
杨文楠脸色绯红,耳朵也是红的。
反观剩下几人,温今歌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有个正常人。
“师尊,您刚才说讨债?”杨文楠找着话题,又想到这些日子他们吃食都是自己跳大神赚来的,突然能理解了。
“先不管。”温今歌丢了金石给小二,要了两间房,随后踏进了屋子。
王溪和她一间,剩下三个弟子一间,弟子们出去打拼的时候,温今歌要么在客栈睡觉要么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看会风景作会画。
“师尊,那咱们出去?”王溪察觉到师尊兴致不太高,几个弟子目前都挤在一间屋里,等着温今歌的指示。
“回你们自己房间待着吧!事情有点不对。”温今歌站在窗边,心底突突突的,有种无力感在蔓延,像是想到什么他又道,“乔瑜,换你大师尊上来。”
“哦,好。”乔瑜很开心。
他觉得自己总算是能为师尊做点什么了,总算是能有一席用武之地了。
“下次……”温今歌看着杨文楠,又看看王溪,“下次有跳大神的活杨文楠别去了,乔瑜和王溪一起去。”
杨文楠:“师尊……”
他刚体会到了装瞎子的乐趣,师尊连这唯一的乐趣都不舍得了么?
“你修为进修太慢了,有空多和思思讨论一下。”
“大约一月前……”
“那也已经是一月前了。”
“……”
杨文楠心里是说不出的感动,一直以来他都在装透明人,对他们这些弟子,师尊的态度他也看得明白。
大师兄,不紧不慢的性子,是万丈峰上的大管家,深得师尊喜欢,曾经也亲自被师公指点,想必资质不差;
二师兄,原是不喜欢的,因为大师尊的缘故,也爱屋及乌起来,而他本人和师尊一样还是天生剑坯;
他,只是那日跪求收徒的弟子中对师尊有过帮助的,算是顺手收的;
四师弟,比他的处境还尴尬,但是上万丈峰的那一刻起,师尊便一直在为他的返老还童找方法,再联想起从前揽月剑派掌门的身份,师尊嘴上虽嫌弃却一直很重视;
至于小师妹,练功可以不认真,师尊宠着她玩,师尊就没想她为峰上做多少贡献,况且人家还有一国公主的身份在。
这些人中,真正平庸的,只有他一个。
没背景、没天赋、没财宝,整个就一三无人员……
从前,他以为自己是最不受重视的那个……
在别人面前他还能勇敢直言,看在师尊面前,若是像王溪那样说话,他只会觉得羞耻,他还以为自己这辈子很长,得慢慢长进的。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原来师尊心里每一个弟子都是重要的。
“发什么愣!”温今歌叱了一声,将窗户掩上。
朝这靠拢的人越来越多了,虽然看起来只是普通的走卒贩夫,但气息也杂,来得应该不止剑修。
玄云宗附近都以剑修为荣,因为开宗立派的那位掌门身份特殊,是以剑明志,要剿灭这世间魔头,还正道一个昌盛。
那位确实凭借一己之力做到了,不过陨落后,魔君的封印却是千年松动一次,这也导致后世不少高修者葬送在了魔族手中。
“哦,我,我出去。”
“留下!”话是从乔瑜嘴里说的,但神情显然是大师尊的。
“师妹呢?”杨文楠看了一圈,屋子里只有他和两位长辈,“去,去邻间呢?”
“嗯,叫你你也不应,就让他们出去跑腿了。”陆唯躺在床上摆着大字,说完后又闭上了眼睛。
“师尊……”
“没事,随便找个地方坐着。”
“不,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出去帮大师兄他们,虽然,我还不知发生了什么。”
“没事,有人找麻烦,挑了就是,打不过我再帮你们打回去,没必要忍气吞声。”
“我记得,你是玄云宗的。”陆唯冷眼瞧她。
每一次他沉睡的时候温今歌都很乖,只要他出来了,温今歌就在搞事了。
她的心怎么就那么大呢?
真不担心自己趁人之危跑呢?
“然后……”杨文楠木讷的望着自家大师尊:玄云宗怎么了啊,玄云宗就不能被人找麻烦了?
从前刚到玄云宗附近山脉里讨生活,他还曾幻想过若是入了玄云宗是否就能去简厅兄弟面前找回自己失落的尊严了,那时玄云宗的服饰像丧服,每次想到能给那两兄弟送终都觉得好笑。
“以和为贵,别挑事!”陆唯将他按在床上,自己背靠在窗户上,看着桌边煮茶的温今歌,气闷道:“你倒是悠闲,这些弟子一个个的被你带的满身杀意。”
“有么?”温今歌耸了耸肩,无所谓,“我只是想告诉他们什么年纪该做什么事,玄云宗上太闷了,一个个的都憋坏了。你瞧瞧,寻衅之事不正是孩子爱做的事么?有咱俩兜底就好了。”
“我还以为梁思能收敛点的,竟也跟着你胡闹。”
温今歌翻转着茶杯的手微顿,嘴角挂着淡淡的笑,“你知道么?这些弟子里,憋得最久的不是别人,正是这起来老实的人。他身上背负得太多,每个人都在要求他做什么,唯有我醒来后不要求他做什么,而是听他说。”
陆唯一阵沉默,想到了曾经的他,也是这样被当作工具一样训练的,除了杀人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而他,没有温今歌这个引路人,最后也是靠着自己的努力成了白鹿的战神。
他是战神,享受万人敬仰,却根本不想拥有这层荣耀。
“学剑的,藏剑于心也是历过千帆后,他们都还年轻,没必要少年老成,正是让剑染血的年纪。”温今歌将茶水递给他,“喝么?茶叶挺新的。”
陆唯抿了口,淡雅清新,口有余香,确实不错。
他颔首,“他不去?”
温今歌笑了笑,“一把剑越是静,便越能出其不意,他的心很静,和从前的我有点像。”
“不是失忆了么?”他看着师徒二人,面色忽而微变,“六品呢?”
“嗯。”杨文楠点头,“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