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岳不是用的请求语气,近乎命令,好像宋挽如果不答应帮他,他就要用什么强硬的办法逼宋挽答应。
要不是之前就认识,两人还有些交情,这话是很容易让人觉得他轻慢又强势的。
宋挽柔声说:“宋家不在了,我身为姐姐虽然希望瑟瑟能够找个良人托付终身,但她如果确实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她。”
“我不是要勉强她,”秦岳否认,皱眉思忖了片刻说,“我没有喜欢过姑娘,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讨姑娘欢心,你知道她喜欢什么。”
秦岳下定决心要娶宋秋瑟,向宋挽求助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理直气壮的很,不过言辞之间还是颇为笨拙。
他不知道宋秋瑟喜欢什么,也不知道做什么能讨她欢心,但还是希望能被她喜欢。
秦岳这会儿看起来挺真诚的,宋挽却没有松口说会帮他,只说:“瑟瑟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她经历了很不好的事,受到了很大的创伤,直到现在也还没有走出来,眼下她不便于考虑这些,我劝秦大人最好另择佳偶。”
宋挽也不确定宋秋瑟什么时候能恢复,不想耽误秦岳。
秦岳直接忽略宋挽后面的话,绷着脸说:“既然如此,那就先想办法让她忘记那些伤痛。”
宋挽的眉梢往下压了压,说:“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很难的,当初若不是形势所迫,我也许和瑟瑟一样,会选择终身不嫁。”
她们所生长的世道对女子的约束极多,即便家中长辈对她们很是关爱,受世俗观念影响,宋家出事后那些经历对她们来说也是极大的耻辱。
便是宋挽现在回想起来,也无法做到完全淡然。
秦岳拧眉,他最开始认识宋秋瑟,看到的便是她风情万种魅惑人的模样,虽然知道她经历了那样的不堪,也不觉得这对她来说有多难以接受,现在宋挽说起来,秦岳才惊觉,他最开始看到的并不是宋秋瑟的真面目。
秦岳说:“我也不是非要逼她现在嫁给我,我可以等。”
秦岳的神情坚定,更像是在向宋挽作出承诺,宋挽心念微动,说:“瑟瑟看着性情温软,其实骨子里有时候颇为逆反,你越是逼她,她越是抗拒,秦大人若真愿意等,不妨先以朋友的身份与她相处看看。”
秦岳是聪明人,意识到宋挽是在给他支招,眉头舒展开来,拱手道:“秦岳谢阿姐指点迷津。”
宋挽:“……”
秦岳这一声阿姐叫得相当的真心实意,宋挽愣在那里。
这事八字都还没一撇,秦岳现在就叫她姐姐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秦岳得了指点,心满意足的就要离开,宋挽叫住他叮嘱:“秦大人,瑟瑟心细,在她面前你可莫要这般叫我。”
秦岳勾唇笑道:“阿姐放心,我有分寸,在瑟瑟喜欢我之前,我不会叫她知道阿姐在帮我的,如此阿姐才能不动声色的帮我说话。”
宋挽:“……”
为什么突然有些后悔方才心软多那一句嘴了?
第二天一早,顾岩廷便进宫去了,宋挽也没多睡,送他出了门就梳妆换衣,然后派人去西院叫宋秋瑟过来一起用早饭。
宋秋瑟终于恢复味觉,宋挽让厨房做了好几样她以前爱吃的点心,等人一到,和寻常一样欢快道:“瑟瑟快来,尝尝厨房刚做的点心。”
宋秋瑟的左手用纱布包着,宋挽一眼就看见了,她恰到好处的露出惊讶,关切的问:“瑟瑟,你受伤了?”
宋秋瑟知道瞒不住,也没有慌张,淡淡一笑说:“我也不太相信自己真的恢复正常了,所以试了一下,伤口果然不像之前那样又复原了,这痛意一直在,我才觉得安心。”
宋秋瑟看那伤口的眼神很温柔,好像真的因为这伤口感到安慰。
宋挽皱起眉头,说:“你便是有疑虑,也该小心些与我商量一下,何以如此伤害自己的身体,快让我看看伤的怎么样了。”
宋挽说着去抓宋秋瑟的手,宋秋瑟避开,垂眸说:“伤口不深,左右府上还有大夫,我让人去拿点药就好了。”
宋挽没有强求,柔声说:“瑟瑟,你能恢复正常,姐姐比谁都高兴,姐姐不求别的,只求你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要再随便让它受伤害,若是二伯娘在世,必然也不希望你这样对自己。”
宋秋瑟的眼睫颤了颤,点头道:“好。”
吃过早饭,两人坐马车去街上。
阮氏不缺什么,再贵重的东西对她来说也没有多大的意义,宋挽最终只买了两匹新到的苏锦和一只玉镯。
来到越安侯府,阮氏正在花园散步,白荷和奶娘抱着孩子跟在后面,下人把宋挽和宋秋瑟引过去,两人先向阮氏行礼问安,白荷和奶娘都在给阿炤和乐安提醒,让他们看看是谁来了。
不知是不是宋挽太久没来,两人看宋挽的眼神都很陌生,像是不记得她是谁了。
虽然事出有因,马上就会接他们回家,宋挽那一瞬间还是感觉有些难过。
阮氏眼神毒辣,一眼就看出宋挽在想什么,打趣道:“你看看你是怎么做娘的,为了让我高兴,把孩子扔我这儿就不管了,你看他们都认不得你了。”
宋挽笑着说:“您是他们的姑祖母,他们记得您就行了,记不记得我有什么打紧的,毕竟我这个当娘的没什么本事,连您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
阮氏嗔怪地看了宋挽一眼,笑道:“就你会说话,还不快抱抱你这两个崽。”
白荷把阿炤交给宋挽,宋挽刚要说话,阮氏已抢先招呼:“你这个做姨母的也别愣着啦,还有一个等着抱呢。”
话音落下,乐安便被奶娘塞进宋秋瑟怀里。
身体恢复正常之后再抱孩子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小孩儿的身子只有小小软软的一团,重量也只有一点点,稍不小心就会弄坏。
宋秋瑟浑身发僵不敢动,乐安却是肆无忌惮,小手一伸,便抓住宋秋瑟一缕头发把玩。
头皮痛了一下,宋秋瑟后知后觉的生出一个念头:宋家后继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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