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么些年来,不少年轻有为的男子,有在皇上面前求过慕宜嫣的婚事。
很少人在意慕宜嫣的身子是好是坏,可每每就是慕宜嫣借着这个理由推了数门婚事。
慕宜嫣还记得闹得最厉害的一次,当年身子本就极差的她。皇上听信民间传言,为了给慕宜嫣冲喜,强行定下一门亲事。
她很是反抗,几乎是以死相逼,皇上不得已才退了这门亲事。
没停歇半年,她那皇弟又开始操心她的婚事了。
自从慕弘苍那次来宫中用膳后,慕弘纶经常去长乐宫寻慕宜嫣说话,话里话外都有意透露着她婚事的事情。
可每次,一谈论起婚事,慕宜嫣就立马便了脸色。
慕弘纶别无他法,他这皇姐生脾气倔,便不再开口提及这件事。
其实慕宜嫣心里更加不愿的,莫不过于这辈子就这么讲究嫁给了个自己不爱的男人,这比一人独活到死更加让她难受。
满博开口说:“其实长公主有所不知,我兄长在很多年前有幸与见过长公主一面,便早早动了心,兄长如今贵为太子,在即将任位前,才同父王提及了这次的婚事。”
沈夏眯着双美眸,听着满博说的这些话,不禁皱起了双眉头。
啧啧啧,怕是满博入京都的目地,多半是为了帮自己兄长说媒。
在女方这边说些自己兄长的好话,无形之中立出个深情的形象。
够行啊。
慕宜嫣面上微露出诧异,开口问道:“你兄长是?”
满博一听长公主开始问起了名字,立刻回答道:“满千捷。”
慕宜嫣暗暗在心底默念了几遍,找寻着有关的这名字的记忆。
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对这个名声很是陌生,即使听见过也没有太注意。
见长公主低眸似努力想着什么,半响,满博开口道:“长公主记不起也无妨,倒是兄长会亲自入宫,到时你们应该就能见面了。”
慕宜嫣面上露浅浅的笑,朝满博轻笑着点了点头,鬓角一小咎碎发顺着流畅地肩线滑下。
须臾间,马车恰好停在了皇宫门口。
门口外两侧站着禁卫军,一见慕宜嫣下了马车,纷纷弯腰齐声行礼道:“见过长公主殿下。”
果不其然,皇宫大门内早已备好了轿撵,奶娘禾蓉一收到消息便早早在门口等着长公主回来。
慕宜嫣同马车上的人道别后,才弯腰钻出了马车,随从们小心翼翼扶着她,动作极其轻地将让扶了下来。
“殿下你可算回来了,担心死老奴了。”禾蓉一面说着,一面伸手替慕宜嫣拢了拢身上的披风。
牵起慕宜嫣冰凉冻人的手后,禾蓉脸色瞬间就变了,皱着双眉头,很是紧张操心道:“呀,殿下的手怎么这般凉?快进回寝宫烤烤火,暖暖身子。”
慕宜嫣伸出手,似安慰地轻轻拍了拍禾蓉的手,嘴角挂着淡淡笑:“我无碍。蓉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手脚一年四季都是凉的。”
身后跟着慕宜嫣出去的侍女们,手上捧着一堆大大小小的东西,跟在她们身后一同随着进了宫门。
待慕宜嫣进去坐稳后,随从们得令才架起了轿撵。
轿撵四平八稳地往前行驶着,黑夜笼罩着皇宫,周遭一片静的死寂,耳边没了宫外万家烟火的喧闹声,只有轿撵发出地听闻咯吱的声音。
慕宜嫣思绪飘忽,忽然开口朝帘子外的奶娘问道:“蓉妈,快下雪了吧。”
禾蓉望了望空中挂着的那轮冷清的明月,猎猎的冷风刮过,虽一把老骨头了但禾蓉身子骨倒还硬朗。
她下意识冷的搓了搓手道:“是啊,今年冷的快,看这天气不过几天就会下大雪。”
“你也记得多注意注意身子,别太操心我了。”
轿撵内传来慕宜嫣淡淡的叮嘱声,禾蓉忍不住笑了出来,有些感慨道:“老奴照顾了殿下大半辈子,还算什么操不操心的,殿下好老奴就好。”
轿撵内,慕宜嫣沉吟了好半片刻。
禾蓉一向心思细腻,从慕宜嫣一回来便发现她有心事。可主子是主子,下人是下人,她从不会开口去问殿下的心事。
轿撵走了有一段路,穿过长长的红墙绿瓦的走道,沉默不语好一会儿的慕宜嫣才开口出了声:“蓉妈,我今日见到他了。”
禾蓉愣了愣,自然是知道自家殿下嘴里的‘他’是谁。
她又顿时反应过来,为何殿下一回来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禾蓉出声缓缓问道:“殿下今日可是在外小睡了一会?”
慕宜嫣身边的人都知道这件事,照顾她多年的禾蓉也不例外,每次她睡觉时总会梦见那位男子,醒来便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近几年,禾蓉只听说那男子一直在外出征,极少回京都来,所以自然而然地认为自家殿下估计是又梦见他了。
“他抢走了我看上的凤钗。”慕宜嫣没有回答禾蓉的问题,而是很心不在焉地继续说道:“蓉妈,你说…他是不是在故意气我?”
禾蓉闻言,愣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那男子怕是真回来了:“殿下,小二爷从小便是那般人,你们读书时小二爷就经常欺负你,抢你东西。”
轿撵内,传来慕宜嫣低低的喃喃一声:“是啊,他就是那般人。”
所以他明知她喜欢那只钗子,他也要半途中不惜高价抢走。
慕宜嫣话语末梢说地轻飘飘,禾蓉不用想都能猜到自家殿下估计又在暗自伤神了,她动了动嘴皮子,终是开口淡淡说道:“殿下,都过去了。”
就在彼时,空中却意外飘起星星点点的小雪,冷风斜斜吹起飘飘而落的雪花。
禾蓉抬手接了接,记得自家殿下最爱看雪,心中不禁一喜:“殿下,外头下小雪了。”
轿撵一侧的帘子被撩起,慕宜嫣从内悄悄探出了目光,瞧着细小如星点的雪,嘴角难得再次露出笑意:“又一年了,蓉妈明早取些雪煮壶茶水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