箔歌不得不承认女子和男子的体力悬殊,走了这么久杨子靖大气不喘一口,而跟在后面的自己早已气喘吁吁有些发汗。
不知道杨子靖在灌木丛里翻找着什么,可箔歌已实在抬不动脚了,“你自己一人慢慢找吧”,说完便一屁股坐在了圆石上,才发现杂草和灌木莫过了她的头顶。
为了以防万一,箔歌喘着气向不远处的杨子靖喊到:“走的时候记得喊我一声啊。”隐约听见有人应了一声她便彻底放松了下来,双手锤柔着自己灌满铅似沉重的双腿。
杨子靖已经追了这只兔子很久了,通身雪白无比可爱,今日应是猎不到任何猎物了,想到实在没有什么好拿回去的,所以他势必要将这只兔子捉了回去送给觅香,她见了定然欢喜。
可这兔子实在狡猾,似乎与他捉迷藏一般东躲西藏,明明看见它跑向了灌木丛中怎么会没有呢?杨子靖拿着枯枝仔细翻找着。
倏尔一双突然雪白的耳朵立在眼前屹然不动,杨子靖见状连忙也定住身形,连呼吸都下意思收紧,生怕惊动这眼前的猎物。届时瞅准时机,用力一扑,“这下看你往哪里跑。”正当得意往身下看去,可哪里有什么兔子,只抱住了一团枯草而已。
抬头寻去只见那兔子回歪着头看着杨子靖,嘴里还在不时咀嚼着。
杨子靖忽然觉得这只兔子对自己在无尽嘲讽,双目微红十分恼怒,“啊~今日定将你活捉回去,我和你拼了。”
兔子见他起身连忙一跃,几下跃出了灌木丛朝着树林中跑去,杨子靖岂能让它逃跑,上前追赶,可人哪里能跑的过兔子,追了一会功夫那兔子便又跑的没影去。
今日竟叫一只兔子如此欺辱,若让曲箔知道告诉了五公主岂不有损颜面,杨子靖还是不甘心,可眼下哪里还有什么兔子的影子。
叹气之际,一双长耳又突然从树干后隐隐伸出,杨子靖欣喜若狂,斜眼瞄去可并未行动,只缓缓蹲下拾起一枚石子,看准了方向和时机掌风一送“嗖”的一下,,石子不偏不倚落在了兔子的兔腿上。
“还真是一只敬酒不吃偏吃罚酒的兔子。”
本想着是送给五公主的兔子不能伤它分毫,可这兔子实在无比狡猾,需得让它吃些苦头。
杨子靖连忙向树干后跑去,兔子此时果然老实的趴在那里半天动弹不了。
“再跑啊你。”杨子靖抓着它的耳朵轻拍着兔头。
摸着怀中的兔子不禁把玩挑逗起来,完全没有注意到已经渐渐暗沉的天色。
玩耍够了他倏尔想起了什么,“糟了。”抱着兔子连走带跑回去。自己太过全神贯注,回去时才发现自己离那个灌木丛竟然有些远了。
原本只是担忧的心开始慢慢紧了起来,此时天色已经全暗,他掏出身上的火折,一手抱兔一手掌火向来时方向疾走。
终于回到刚刚箔歌喊他的地方,可圆石上早已空无一人。
“曲箔~”
杨子靖瞬间慌神,朝着周围大声呼喊着,月亮不知什么时候爬上了枝头,白天暖意洋洋的山林在此时静谧无比。
焦急万分,杨子靖多么期望可以听到曲箔的回应,但他的声音穿过了灌木丛回响在林间,无人应答。
未正式进入春季的山谷连一丝虫鸣鸟叫声都没有,寂静的山谷仿佛陷入了沉睡,只偶尔传来一声声的乌鸦啼叫,让寂静的山谷显得诡异起来。
“杨子靖···”箔歌的声音已经渐渐喊得嘶哑,可是除了山谷的回音没有人回应他。
“你在哪啊。”声音因为紧张开始有些不自主的发颤。
她只是想坐在圆石上歇歇脚而已,没想到又累又困自己竟然不小心睡着了···醒来时见天色不早准备喊杨子靖回去了,可站起身来周围除了她空无一人。
真是不够意气,走了竟然不喊自己,亏她还陪他出来,离开了灌木丛一边抱怨一边看着身边的环境。
左边还是右边?当一条岔路口拦在箔歌面前时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迷路了。那就再回到灌木丛吧,原地等待说不定杨子靖还会回来寻她,可回头望去,来时的路又在哪里?
“曲箔歌,镇定,马···对···还有马,老马识途。”她自言自语,大脑飞速转动着,可她只记得自己将马给了杨子靖,并不知道他栓在了何处···
“杨子靖~”她依然持着喊着,尽管嗓子已经干的如粗砂一般,但不能放弃,天色一旦暗下去自己便会被彻底困在这玉龙山内。
捡起一根枯木棍,想是夜间山路不太好走用来杵着可也不如说是用来防身,时间渐渐流失,明月照亮了山谷。
“呜~”
什么声音?箔歌以为自己听诧。继而那声音又缓缓飘来,没错,是狼的叫声···
箔歌瞬间双手捂住嘴巴,瞪着眼睛向四周打量,背后渗出了冷汗,不敢动弹直至双腿站的有些发酸,可见四周并没有什么向她袭来,拔腿胡乱向前狂奔,没有方向,本能逃命。
今日不是冬猎吗,怎么那些世家公子们竟然没将它猎了去···
思靖园内,举行着盛大冬猎宴,世子公子们个个满载而归,好不热闹。
玉衡帝和皇后端坐正中,笑眼看着这些意气风发的年轻人。
“儿臣今日猎得野猪五头,麋鹿两只,送给父皇母后。”幕远荀首当其冲站了出来,拱手低头立在殿中,脊梁笔挺显得十足自信。
因为他打听得知,今日参见冬猎之人皆没有自己的猎物多。
“太子真是英勇,这野猪生性凶猛竟然可猎得数头,,这份孝心本宫收下了。”荼玉笑不见眼的看着幕远荀说道。
玉衡帝挥手一道:“太子幸苦了。”
幕远荀原以为此番‘战绩’定能叫父皇对自己夸赞几句,可站了很久都再无声音传来。
“宁王今年可有收获?”没有再看太子,玉衡帝的目光立刻落在了幕远宁身上。
幕远宁今日回来后便听从马厩回来的忆风说道箔歌没有在马厩内,她能去哪?派了忆风前去寻找,可现在都没有来向他禀明情况,他有些担忧。
“殿下,陛下唤您。”一旁的公公见他出神小声的提醒着他。
这才回过了神上前回道:“儿臣并未猎的任何猎物。”
“又是如此,不过这倒是让朕有些期待你何时会得只猎物献给朕来。”玉衡帝也不惊不怒,因为每年冬猎宁王都是‘一无所获’。
当他第一次问起时,还是孩童时的幕远宁回答的是十分让人意外,说是动物们经历漫长的苦寒只还未感受春日生机便被扼杀在睡梦和寒冬之中,在它们最难挨最脆弱的时间对其猎杀,‘恃强凌弱’太过残忍,如若将冬猎改成秋猎,在它门最健强时与之‘较量’方才可拔箭。
这想法倒是让玉衡帝又喜又气,敬畏苍生却还心中有谋,玉衡的未来总算是有人可以替他守护。
可至今玉衡帝还是未将冬猎取消或者替换,因为他想看到何时宁王会再次给他惊喜,他有些期待。
其实今年幕远宁是想猎些东西送给某人的,可没想到···还是作罢。
荼玉的眼中尽是得意,他和幕远荀自然是不知幕远宁的那番冬猎之道,也不知玉衡帝心中的所想,但在场的风头的确尽在幕远荀身上。
高相那没有情绪的眼眸中也渐渐生出了赞许,看来这太子这个赌注自己并未下错。
一旁的柳姚秋不时看向高相,有些不悦。今日自己无意前去冬猎,可父亲却前来敲门,说是太子殿下相邀,自己必须陪着前去。
柳姚秋虽平时受尽宠爱,可此时父亲表情严肃,又是太子所邀,她有些不情愿,可父亲站在门口并未离去,他便知道自己再是拒绝不得。
到了山上,幕远荀却一心只顾自己猎杀,将自己交给下人一旁看茶等候,足足一天她闷闷而归。
幕远荀过后,其余众人纷纷上前汇报着今日所猎数量,依旧热闹,只有一人内心焦虑,不时向门外望去。
众人汇报完毕,觅香还是没能等到杨子靖的身影,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她有些不安,可不敢言明父皇母后,因为没有一起回来的还有曲箔。
等不到宴会结束,觅香悄悄离开席位向马厩跑去。
马匹皆已回来,可杨子靖和曲箔却依旧没有身影,她压制住自己的不安,得找人帮忙。
刚从马厩出来便撞上忆风,“哎哟。”看清来人觅香顾不得额角的疼痛慌张说道:“忆将军,我正要去寻你和三哥,杨子靖还没有回来,还有···还有曲箔,今日我和杨子靖发现了他,他两一同入了玉龙山···天色已暗···我怕。”
没等她喘气说完忆风便疾跑离开,这也已经是他将整个思靖园搜索的第二遍了,都没有找到箔歌的身影,想着再回来看看,没想到却听到了这震惊的消息。
幕远宁也低调的离开了宴席,他终究是放心不下前来马厩看看情况,却碰上了脸色异常难看的忆风,随即猜测是有事发生了,可当他听完忆风低声的禀报后瞳孔一震。
“备马上山。”
简洁有力的四个字从幕远宁口中说出,转而便消失在了忆风面前,前往箔歌的所住的屋中。
“三哥,杨子靖和曲箔他俩定是还在山上,这么晚了你说会不会是遇上了什么麻烦。”坐在曲箔屋里看见了幕远宁的觅香一瞬崩溃,声音颤抖。
“觅香,你先别慌,你现在回去宴席,瞒住父皇皇后和所有人,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曲箔在冬猎队伍之中,此时她应在静雅阁,你明白吗?”
觅香虽不明原因,可此时三哥让她做的她便只能照做。
交代之际,屋外传来了阵阵马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