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粥沉默了很久。
祁慕的眼睛一点一点暗下来,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挤出一个勉强的笑，“你回去上课吧。”
话还没说完,脸色已经黑的不能看了。
分明是在嘴硬。
膝盖上温香绵软的女孩子还是没有动静，祁慕把头扭向另一边故意不看她,眼底映着灯光，仿佛有水光在流动。
他心里一阵失落一阵空虚，眉稍也皱紧了。
直到耳边响起一声轻微的叹息,而后衣领被人揪住。
温粥凑近他，温热的呼吸洒在他白皙的脖颈上：“不和好就要赶我走吗？你怎么能这么欺负我。”
绵绵软软的语调,含着委屈。
祁慕眼神一动,喉结滚了滚,还是没看她。
温粥继续说：“我就是不想哄你了,我心情也不好。你看那天你什么都不说就走了，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为什么要我哄你啊！我就不难受吗？你别以为你这样就能含糊过去了,我难过着呢……”
她越说越委屈，眼眶真的红了。
当声音染上哭腔,祁慕瞬间慌了。
连忙掐着她的腰把人抱进怀里，受伤的手一下下轻抚她的肩背。他语无伦次，毕竟是头一次当着面把她惹哭,一时慌张得不行，胸腔因为说话而微微颤动,“你别哭啊……你一哭我就没办法……”
“没办法干嘛？装腔作势了对吧？”温粥眼睛红得像兔子,也没忘了噎他。
祁慕没好气地笑，“哪啊，我就用了下苦肉计——”
“你还好意思说？”她哼一声，去揪他皱巴巴的衣服,“以后不许喝酒了！不许打架了！也不许一吵架就丢下我跑掉！”
“唔……”
心爱的女孩这么一下一下地小声控诉，窝在他怀里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祁慕顿时心软得跟什么似的。
只好握住那只柔若无骨的小手，按着他从前的习惯沿着指骨轻轻揉捏，又拿起凑到唇边啄了一记，当然什么都依着她了。
温粥眼睛湿漉漉的，这才满意地“唔”了声，鼻音颇重。
祁慕眼梢微扬，荡漾着笑意。修长的指挑起她削尖的下巴，身上那股子又痞又坏的劲儿又勾了出来。
“答应和好了？恩？”
温粥没好气，握住他的手指，嘟囔：“我本来就没想跟你吵架的……都怪你，单方面跟我发脾气。”
“……”
“难道不是吗？”她瞪眼，脸上写着“你敢说一个不字我就真的走了”。
祁慕笑起来，对这样的她一点招架之力都没有，低声哄着：“是是是，我无理取闹行不行？”
温粥揉揉鼻子，埋进他怀里，哼哼唧唧地，“这才差不多。”
他一手揽住她的腰稳住她，另一只手抚上她柔腻雪白的后颈。软热的指腹顺着那优美的线条一点点摸过去，轻轻地按，重重地揉，温粥说了好几声痒也不肯放开，扣着她的力道更重。
头也顺势垂下，正好在她小巧耳朵旁边。
“以后都不吵架了好不好？”
温粥揉着被他的气息烫红的耳朵，软软地“唔”了声算是回答。不想话音刚落又被他扣住下巴狠狠吻了一通“惩罚”，“好好回答我！”
男朋友这么小公主，温粥真的被磨得一点脾气都没了。
摸了摸自己红肿的嘴唇，又好气又好笑，只得以无比严肃认真诚恳回答了一遍。末了，她舔舔唇忐忑地说：“那之前我们说的那个……”
腻了这么久，问题还是没解决啊……哭哭。
祁慕长叹了一气，重重抚她的后脑勺。
哑声道：“听你的，都听你的。”
她出现在眼前的那一刻，祁慕就知道自己输了。
一败涂地，却也心甘情愿。
这一辈子，也就只有这个人了。
让他这么喜欢……甚至是爱。
毫无原则，甘之如饴。
她说什么都好，什么都行，只要不离开。
而现在，终于，想了念了两天的人又切切实实在怀里了。祁慕搂紧她，在她发顶亲了又亲，怎么都不够似的。
好一会儿才痞笑着道：“不就是个第一？老子拿回来让你随便玩。恩？”
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拽得不行。
温粥被他这模样逗笑，没好气地捶他胸口，“我在乎的又不是这个！”
“知道知道，你在乎我嘛……”
祁慕现在心情大好，看啥啥顺眼，讨巧卖乖拿手就来。话落又吧唧亲了温粥两口，眯着眼笑得那叫一个开心。
温粥圈住他的脖子，认真地说：“祁慕你知道吗？有天赋却不懂得珍惜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我一直觉得，在能力范围之内去做到最好才是一个人最好的状态……你是很好的人，你也一定能更好的。”
祁慕哭笑不得，捏捏她的脸，“啧，你这语气怎么跟我家里那个老头一样一样的呢？”
“本来就是嘛。”温粥嘟起唇。
“粥粥，”祁慕的眼神也正经起来，“不用给我灌输价值观，这些我也都明白。我选择听你的，只有一个原因。”
温粥抿起唇。
“我这里都是你。”
他说着，带起她的手按到肋骨下面那个位置。
包厢里并不冷，他穿得也很少，隔着薄薄的衣料。那里的温热和搏动清晰地传达到她手心，温粥眨了眨眼，说不动容是假的。
祁慕笑笑，看着她的眼神专注而柔和。
“我祁慕所有的原则，都是你。”
人生在世，能抓住的东西很少。
而你，是我一生仅有的软肋和偏要。
祁慕揽着温粥走出去的时候正巧遇上刚才过来给他包扎的女孩子，对方一见两人如此便也明白了，朝他们点头笑笑便要离开。
祁慕懒洋洋叫住她，“许瑞在哪呢？我想和他谈一下人生。”
睚眦必报，以眼还眼，向来是祁慕的做人准则。
女孩停下脚步，弯起唇，眉眼温淡：“208，他刚喝了不少酒。”
毫不犹豫地就把队友卖了。
说完还补了一句：“里面人挺多的。”
祁慕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勾唇笑笑：“你这样他会伤心的。”
后者不答，只是淡淡地笑，整个人看起来温和恬静，像一朵静静绽放的茉莉花。
祁慕带着温粥离开。
走前温粥好奇地回头看了一眼女孩，正好对上她看来的视线。两人俱是一愣，原处笑容温柔的女孩先反应过来，对她轻轻点头，转身离开。
长款风衣在空气中划过一个漂亮的弧度。
潇洒又美丽。
“看什么呢？”祁慕拍拍她的头。
温粥摇头，“她长得真好看。”
“怎么，羡慕啊？”祁慕懒洋洋地调戏她。
“才不是，她让人觉得很舒服……”
美得毫无攻击性，却令人惊艳，见之难忘。
大概说的就是那样的人。
祁慕才听不懂她这些五迷三道的形容语，只是勾着怀里女孩的下巴，可劲黏糊：“你才让我最舒服。”
“……”
温粥耳朵红了。
祁慕惊喜，眼睛发着亮：“哟，你听懂了？！”
温粥：“……”
“啊哈哈哈哈你是不是被我教坏了？罪过罪过……”
“……祁慕你吵死了！”
上了楼，祁慕让温粥在外面等她五分钟，自己进了满是烟酒味儿的包间。
温粥站在外面，隔着老厚的玻璃门，还能听见里面许瑞的狂吼——
“我操.你妈祁慕！！！！老子灭了你！！！！”
温粥在外面听得心惊胆战，又不敢推门进去。
果然五分钟后，祁慕分毫不差地出来了，关上门的时候满脸都是笑，坏的不得了。
温粥一看就知道他没干好事儿，按捺不住好奇，“你在里面干嘛了？”
祁慕牵起她离开，边走边挑眉：“你想知道？”
“恩……我好奇。”温粥可怜巴巴地看他。
“许瑞喝多了。”
“……然后呢？”
祁慕勾起唇，笑得恶劣：“老子把他裤子扒了。”
“……”
幼稚鬼！真的幼稚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