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大街比,一处颇为冷清的巷中,柳织织正飞快的奔跑着,直到窜进街上人.流中,她躲到一家面摊后。
摊主正要驱赶她,她马上拿了张银票递给摊主。
摊主一看那银票的面额,眼睛直了,不仅不赶她,还帮着打掩护。
柳织织贴在角落松了口气,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但她当下所躲的人,并不是唐离。
说起来,她还真是觉得倒霉又莫名其妙,之前在那绸缎庄,唐离不知是太信任她,还是忘了她,把她支到前面,竟然就不管了。而宴七也不知是去了何处,逮到机会的她,自然是跑为上计。
可是眼见着逃成功,她居然接着就遭遇追杀。
她蹲了会,便暗暗伸出脑袋朝外看去,恰见到追杀他的那名男子正立在路口左右看了看,随即挑了个方向跑离。
她拧眉稍思,朝反方向离去。
如今的她,逃跑的功夫算是一流,只要不是面对唐离和薛雁南那种巨头,这种小喽啰,她不算怕。
路上遇到一名女乞丐,她过去和其换了身衣服。
扮成乞丐的她,低头一路前行。
她一面躲避追杀,一面尽可能地远离唐离。
七拐八拐间,她入了一条大道,这大道与国师府前的景设有些相似,只是马车的流动似乎有些多。
随着一辆马车越过自己,她朝后看了眼。
未想这一看,竟是见到那追杀她的男子正朝这边来。
她暗骂了句倒霉催的,便马上跑起。
今日是太子景初的生辰,太子府中虽没有大办宴席,单是他那些兄弟好友,亦是够让这太子府热闹。
当下大门内,景初正与人谈笑,期间陆续有人进入。
宽阔门庭,也算络绎不绝。
景初时不时朝外看,直到见薛雁南过来,便马上亲自迎了上去,笑道:“你可算来了,让我好等。”
薛雁南颔首,表情不大。
他的手里,仍握着到哪都带着的那把剑。
两人并行踏进门槛。
这时,柳织织恰跑过来,躲无可躲的她心觉自己肯定逃不过人家的轻功,便果断转身窜进太子府。
她的速度太快,门口的侍卫想拦,却没拦住。
薛雁南察觉到什么,便转头,恰见柳织织从他身旁跑过,他的目光落在对方侧脸上,清晰地看见她的模样。
眨眼间,她已往里跑远,消失不见。
侍卫马上追去。
“这……”
在场的无不是年轻的王孙贵胄,有好几个人在闲聊间,甚至差点被忽然闯过的小乞丐给撞到。
“这是怎么回事?”都面面相觑。
好好的生辰,突然被莫名闯入的脏乞丐扫兴,最不悦的当属景初,他立即沉声问:“那是谁?”
管家道:“回殿下,那乞丐跑太快,没看清。”
景初重重地一甩袖,负手下令:“多派些人,抓起来。”
管家应下:“是!”
景初朝乞丐消失的方向看去,总觉得那身影有些熟悉。
无论如何,这终归只是个无所影响的小插曲,生辰小聚仍在继续,偶尔还有人带着生辰礼来道贺。
此时的柳织织在奔跑间,发现身后有人追来。
她加快脚下速度,直到路过一处湖前,便马上过去下水。
缓缓沉入水底,她总算觉得安全下来,也有功夫好生想想,这次追杀她的人到底是谁派的。
唐离与薛雁南,肯定得排除。
那剩下的只有太子景初,以及那狠辣的女主戚若瑶。
但因有武昭王府这层关系在,作为太子的景初并不会轻易杀她,何况戚若瑶没有被毒死,所以景初应该只是想抓她。
至于抓到以后怎么处置,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如此,便说明追杀她的,是戚若瑶的人。
那男子是华?
她闭上眼,思起当初看原文时,她也算个女主控。如今脱离读者的身份,入局后,才发现这戚若瑶当真是过分。
懒得想那么多,无聊的她打算睡会再说。
太子府北面的一处院落中,戚若瑶正在亭边修剪绿植,华由她身后落地,并拱手禀报:“属下刚见到柳织织。”
戚若瑶闻言,便收起剪刀转身。
她问:“在哪里?可杀了?”
“是在路上偶遇,属下本欲杀她,被她逃了。”
“逃了?”戚若瑶觉得颇为诧异,随即道,“你可别说,她只有一个人,若是如此,怎会让她逃掉?”
在她看来,柳织织素来只是个娇柔的闺阁女子。
怎么可能躲得了华的追杀?
华也不知该怎么说,只能将头低下:“是属下失职。”
戚若瑶压下不悦:“继续追杀。”
“是!”
随着华的离开,素缘对戚若瑶道:“柳织织身无半点武功,这次能逃只是意外,下次定能解决她。”
戚若瑶未语,只将剪刀递给素缘,往屋里走。
“姑娘,今日是太子的生辰,听说他们都在前头小聚。”素缘跟上道,“据说……据说世子也在。”
话语间,她盯着戚若瑶的反应。
戚若瑶由桌旁坐下,眸色微动,只道:“我不想过去。”
素缘哪能看不出姑娘是在使小性子,武昭王世子越是在,便越是不愿过去主动出现在对方面前。
素缘站在局外人的角度,要理智些。
她道:“今日是太子的生辰,姑娘若不过去,着实不大好。”
戚若瑶抿唇,仍不情愿。
素缘瞧着姑娘的神情,继续劝道:“其实说起来,姑娘在这本该过去的时候,却不过去,怕是反而会让人觉得您躲世子。”
躲他?
戚若瑶所想表现的,只是不在意。
她的脸面,不允许薛雁南知道她还是极在意。
她迟疑了会,便起身往镜前走,并吩咐:“给我梳妆。”
“是!”素缘马上笑了。
最了解戚若瑶的,莫过于素缘,如戚若瑶的意,素缘仔细地给其描绘着最精致的妆容,就是要薛雁南看了移不开眼。
戚若瑶生得好,粉妆玉琢下,更显倾城。
后来她换了身纯净的白色衣裳,在素缘的伴同下往南去。
时候差不多,该迎的宾客都已入了府,景初正招呼着所有人往后花园的方向去,说是要赏早梅。
半路上,景初远远地看到一袭白衣的戚若瑶离近,下意识顿足。
其他人见了,也顺着看去。
望着那如玉似雪,如人间仙姿的姑娘,在场的男儿无不觉得惊艳,尤其是待其离近,看到对方那张绝美的脸,更是不由赞叹。
首先出声的是四皇子景意,他怔怔道:“大哥,那就是戚若瑶?”
他有一段时间不在都城,之前未见过对方。
有人接话:“戚若瑶?可是那有大昊第一美人之称的戚若瑶?”
“看那姿色,大概就是她。”
“啧啧,这倒不是虚名。”
少数人知道薛雁南与戚若瑶的事,也知道景初心属于戚若瑶,对于这三人间的感情纠葛,免不得抱有看戏的态度。
这时忽有人道:“哎?薛世子呢?”
戚若瑶来到他们面前,恰听到这话,便下意识巡视起来,因并未看到薛雁南,她心中生起压制不住的失落。
她盛装打扮,自然不是为其他人。
被戚若瑶吸了魂的景初回神,也朝四下瞧了瞧。
他道:“之前他不还在?”
景意道:“那小子一直默不作声,真不知他何时不在的。”
景初看向垂眸间不知在想什么的戚若瑶,便吩咐下去:“派人去找找,就说我们在后花园赏梅。”
王雾应下:“是!”
王雾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来报:“殿下,整个太子府几乎都搜遍了,并不能找到刚才那乞丐。”
对于这扫兴的乞丐,景初不愿费神。
他稍思,便道:“许是已离开,不用再管她。”
“是!”
景初的目光又落在戚若瑶身上,神情与声音皆放柔:“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你不会过来呢!”
戚若瑶忽视落在自己身上的道道目光,颇为没劲地笑了笑。
她道:“若早知这里都是男子,我就不来了。”
这话当然只是打趣。
景初便也笑起:“不不,待会语儿会过来,你们可以做个伴。”
妍文公主景语,一个自小与柳织织是死对头,因为喜欢薛雁南,而对戚若瑶更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人。
戚若瑶与其的关系,自然不会好。
她没回景初的话,只是从素缘怀里接过一个锦盒:“给你的生辰礼。”
“还有礼?”
景初面露惊喜,马上接过打开。
太子府算是跨湖而建,所以西面是湖,由府北延伸到府南,湖水清澈见底,坐落着凉亭与小舟。
不知何时离开人群的薛雁南,正缓缓朝湖边步去。
忽有侍卫来报:“世子,殿下找您,让您去后花园一道赏梅。”
薛雁南立于湖边:“我不去。”
侍卫应下离去。
薛雁南神色无波地看着湖中水,再立了会,便跃起由旁边树上侧身坐下,他抱着剑,倚着树干。
侍卫离开后,便无人再来打搅他。
他闭眼假寐起。
湖底,柳织织因着睡不着,正悠悠地练习起游泳。
时间流淌不知多久,为了躲避景语纠.缠的戚若瑶,在素缘的伴同下,慢慢步了过来,像是在闲逛。
她未发现树上的薛雁南,只由湖边石桌旁坐下。
她单手托腮,眸视着湖面。
后来她想到什么,便对素缘道:“直觉告诉我,闯入府上的那乞丐极有可能是柳织织,你带人搜府。”
柳织织那么会躲人,怕是学了些本事。
素缘不理解姑娘如此想的理由什么,只在稍顿后,应道:“奴婢这就去办。”
她再看了看明显挂念薛雁南的戚若瑶,转身离开。
戚若瑶也确实在想薛雁南。
之前侍卫向景初禀报,说是薛雁南正在府上随处闲走,她私下不由生起小心思,希望能遇到他。
忽然,一道熟悉的女声响起:“你果然在我大哥府上。”
戚若瑶的脸上浮出厌烦,转头看过去。
朝她走来的,正是亦盛装打扮过,瞧着也颇有姿色的妍文公主景语,景语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极为不善。
戚若瑶不屑与这刁蛮公主纠.缠,起身便走。
景语大步过去拦住戚若瑶的去路:“怎么?有意躲我?”
戚若瑶冷道:“让开!”
景语道:“不知礼数的东西,见到本公主,竟不行礼?”
她最讨厌的便是戚若瑶这张目中无人的狐媚子脸,让她恨不得一刀刀刮花,免得对方四处勾.人。
勾了她的南哥哥,又来勾她大哥。
戚若瑶只重申:“让开。”
景语讽道:“怎么?仗着自己会勾男人,就忘了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居然连本公主都不放在眼里。”
这贱东西,真是越来越不知尊卑。
景语的嘴素来毒,她又道:“该让开的,是你这个人尽.可夫的,你哪来的脸在被南哥哥不要后,又来缠着我大哥?”
戚若瑶闻言,颇为不悦。
她凉凉一笑:“原来你是这么认为的?”
她以轻视的目光上下瞧了瞧景语,继续道:“我和雁南的事,与你这个素来不被他多看一眼的外人毫无关系,感情的纠葛,你也不会懂,事情到底是不是你所认为的,拭目以待便可。”
不被他多看一眼的外人……
景语生怒:“大胆,你竟敢羞辱本公主。”
话语间,她抬手就要抽对方,被其及时握住手,戚若瑶道:“至于你大哥,你大可以让他将我赶走。”
真是嚣张到令人恶心,想狠抽。
景语咬牙:“你……”
此时,湖中听到吵闹声的柳织织正悄悄浮上水面,她躲在湖边的草后,暗暗看起那两位女大佛互撕。
她算是知道了,原来自己误打误撞进了太子府。
而那在和戚若瑶吵架的少女,显然是原文中的另一女配,景语。
对于自己这倒霉运气,她已习惯。
她暗暗啧起。
刺激。
要是这两人能打起来,就更刺激。
她伸出两条细瘦的胳膊,悠悠地趴在湖边看戏,脸上身上皆滴着水的她,比那出水芙蓉更显娇.嫩,又憨状可掬。
她一时未发现,树上的薛雁南正侧头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