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遇又心怀不甘地劝了劝柳织织,奈何这丫头看起来油盐不进,似乎真喜欢唐离喜欢惨了,他便只能暂时作罢。
后来他闷闷道:“无论如何,他若欺负你,你只管找我。”
柳织织打着哈欠点头:“好。”
她暗暗叹了口气,过去进入院中,未想侧头就见唐离坐在院内。
她隐隐撇了下嘴,也老实过去坐下。
跟在后头进来的谢遇看了看他们,便怀着复杂的情绪上前进屋。
柳织织目睹谢遇进去后,挪着竹椅离唐离远了些。她刚坐定,就见唐离在仰头喝酒间,转头朝她看了过来。
她是半点不想引起他的注意,下意识朝他僵硬地干笑了下。
唐离收回目光。
虽说现在柳织织没察觉到修罗场的感觉,仍是不敢松懈,她转头看了看屋内的方向,也不知里头是何情况。
她问唐离:“解药戚若瑶吃了?”
唐离又看了看她这副严阵以待的样子,淡应了声:“嗯。”
柳织织颇有些不安,那是不是戚若瑶醒来后,就要和这两个喜欢其的男人一道处置她这个恶毒女配?
这……
她吞下一个未打出来的哈欠,尝试着对唐离道:“要不,咱们回去?反正她已经服用解药。”
唐离注意到她始终未散去的困意,没搭理她。
他这态度落在柳织织眼里,就像是在说:你算老几,凭什么听你的。
她知道难以指望这个没人性的,便在稍思后,起身缓缓去到了竹屋的窗前,打算先看看里头的情况。
当下的薛雁南正立于床前,脸上无甚表情。
等了有一阵后,床上昏迷多日的戚若瑶终于悠悠转醒,她转过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入目便见到薛雁南。
一旁的素缘惊喜出声:“姑娘,你醒了。”
戚若瑶有些迷茫,她缓了缓虚弱的感觉,在素缘的帮助下坐起身。
她出声微哑:“我怎么没死?”
素缘马上道:“姑娘福大命大,已服了解药。”
“解药?”戚若瑶自然诧异。
她又看向薛雁南,不难猜到定是他给她寻来的。
他素来都是如此,没什么是他办不到的。
但思起两人如今的关系,她垂眸并未说什么,只接过素缘给她递来的茶,缓缓喝了起来。随着茶水入腹,她觉得显然舒服得多,随即她察觉到什么,便抬眸看向窗外。
当她看到缩在窗侧的柳织织,脸色倏地沉下。
她立即抽出床头匕首,朝其扔了过去。
随着日头的西下,困意越发吞噬着柳织织,她甩了甩脑袋,还未反应过来什么,就被一把匕首飞来刺中身体。
她疼得一声闷哼,下意识扶住墙。
事情发生得突然,正倚着北墙走神的谢遇抬眸见了,脸色大变。
“织织!”
谢遇跑到外头,接住摇摇欲坠的柳织织。
疼,真疼。
柳织织的脸色白了下来,困意暂时被疼散。
除去女配刚被挖心后,她就穿越过来时,这是她第二次疼得难以忍受,甚至更加无法忍受,因为这次她是清醒的。
她低头看了看插着一把匕首的身体,只觉得触目惊心。
所以,她是要死了吗?
“织织……”
谢遇又唤了她一声,便怒不可遏地对里头戚若瑶道:“戚若瑶,你找死吗?”
戚若瑶不认识谢遇,她的神色亦不好,她只看着薛雁南:“她给我下了郇香,你却任她完好地站在我面前?”
薛雁南未语,没做解释的意思。
谢遇小心横抱起柳织织,又朝戚若瑶道:“你可搞清楚情况,织织是南南的青梅竹马,你不过只是个已经与南南毫无关系的人,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要南南为你伤害织织?”
事情他已知道,南南与这女人的关系已经结束。
谢遇又厉色看向薛雁南:“你竟眼睁睁由着这个外人伤害织织,若织织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必不放过你们。”
当务之急,不是废话,谢遇马上抱着柳织织就走。
素缘最了解戚若瑶睚眦必报的性子,她立即过去将他们拦住。
谢遇沉喝:“滚开!”
此时的屋内,戚若瑶正看着薛雁南,眼底似有红晕,她道:“他说得对,我们现在毫无关系,我多谢你的救命之恩,但这笔债,我必须讨回来,哪怕……她是你的青梅竹马。”
说到最后四个字,她明显加重了语气。
话罢,她便忍着体弱无力的滋味,艰难地下了床。
薛雁南看了她一眼,转身出屋。
谢遇见素缘这个狗仗人势的婢女迟迟不让开,便欲抬脚踢开她,柳织织忽然颤颤地出声:“你等等。”
谢遇看向怀中人:“你怎么样?”
柳织织朝他苍白一笑:“我没事。”
她算是感觉到了,她的身上虽插着一把匕首,是极疼的,但她的精神上并未受太大影响,说明她死不了。
索性她已遭了这个罪,不如暂且尽量解决下问题。
谢遇也察觉到她没生命危险,稍有心安,但仍旧心疼得慌。
少年的眼底,明显又红了。
现在的柳织织可没心思欣赏他的可爱,她倒吸了口凉气,忍着疼对他道:“你先……放我下来。”
谢遇迟疑了下,便依着她。
“疼疼疼……”柳织织喘着气出声,“你慢点。”
“对不起,我……”谢遇慌了起来。
“没事。”
都中刀了,怎么可能没事,可柳织织怕真惹哭这少年郎。
虽然她疼得想爆粗。
小说就是小说,这些纸片人个个没人性。
戚若瑶已来到他们面前由素缘扶着,相比来说,她的脸色要比柳织织更差,几日的昏迷,令她明显消瘦许多。
美人病弱的模样,别有一番病态美,何况是素有第一美人之称的戚若瑶。
但谢遇抬眸看到她,却恨不得抬脚将她踢开。
这女人哪里比得过他的织织?
戚若瑶冷冷地看着已艰难站定的柳织织,瞒含讽意地出声:“是不是没想到这样我也能活下来?”
怕牵扯到伤口,柳织织不敢动一下。
她转头瞧了瞧立在门口对一切事都无动于衷的薛雁南,以及竹桌那边单手撑着脑袋,明显在看戏的唐离。
她这女配的待遇果然不是盖的。
无论如何,这两男的不帮着戚若瑶踩她,就不错了。
她又抽了口气,对戚若瑶道:“我们谈谈。”
呜,疼啊!
她暗暗抓狂,努力提着气。
戚若瑶与柳织织斗了这么久,自然看出现在的柳织织不一样,她锐利的目光上下扫了扫对方:“你凭什么要求谈谈?”
此时,谢遇下意识将柳织织护得更紧些。
这女人看着过于锋利,不好招惹。
柳织织道:“我知道曾经是我的错,但你武功高强,聪明睿智,从未吃过亏不是么?倒是我,这下场你也看见了。就算后面我给你下了毒,但你没死不是么?如今你刺我这一下,难道不算还了?”
她倒是想装白莲,可知道戚若瑶定是不吃那一套。
女人与直男可不一样。
她倒不如诚心求和,用处还大些。
她再提了口气:“合算合算,倒霉的只是我。但我认命了,谁让我坏呢?如今我已明白,自己是斗不过你的,我保证,以后绝不会再找你麻烦,戚姑娘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
话语间,她不由又痛吟了声。
疼,真疼。
似乎每多说一个字,她的脸就白一分,根本不用装可怜。
戚若瑶心高气傲,柳织织难得的认错让她的脸色隐隐好了些,胸口的那口恶气明显消散了不少。
何况柳织织说得没错,吃亏的只是其自己。
最重要的是,当下还有其他人,她不便咄咄逼人。
正是她打量柳织织时,素缘出声:“姑娘不要相信她,凭她对世子的情深,怎会就此罢休,世子心里……”
素缘想起如今戚若瑶和薛雁南之间的僵局,又闭了嘴。
她看了眼戚若瑶,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未待戚若瑶说什么,柳织织马上又道:“关于薛雁南那很好说,任谁都能看出他的心里只有你,为了给你寻解药,他该做的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可以说是为了救你,连命都可以不要。”
话语间,她注意着戚若瑶的神情,明白话说对了。
当下薛雁南和戚若瑶虽处于分手状态,但谁也没有放下谁,尤其是戚若瑶,原文中表现出的意思,明显是在等着薛雁南哄。
她说的话,哪能不是戚若瑶爱听的。
柳织织实在是没力气再叽叽歪歪,又不得不继续叽叽歪歪,因为当下这种时候,躲不如面对。
否则她这一下白捱了。
她看了眼莫名疼得更厉害的伤口,喘了喘气后,继续道:“说起来,之前我针对你,不就是因为薛雁南么?可如今,我不喜欢他了,自是不可能再与你作对。”
戚若瑶看着她,眸中有怀疑。
柳织织便抬起一只手:“我柳织织在此起誓,真不再喜欢薛雁南一丝一毫,若有违誓,便五马分尸,不得好死。”
忽然的起誓,哪怕气弱,却透着坚定。
就连从未见她如此过的薛雁南,都转眸朝她看了过来。
意识到薛雁南的目光,柳织织看向薛雁南。
她的目中没有对他的留恋:“你放心,我绝不会纠缠你,我若再对你生一丝的情,你们大可以将我挫骨扬灰。不,不需要你们动手,我一定会遭天打雷劈,死无全尸。”
作者有话要说:挺住!这大概是全文中唯一一个织织被戚若瑶压的地方,以后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