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瑾瑶气得全身发抖,恨不得撕烂这张嘴,却在众目睽睽的之下,只能保持着温柔贤淑的模样,感激道:“谢谢傅大人指点,今儿是我目光短浅了,只想着那几百口人命,忘记了皇族威严。”
呵呵,这种时候还不忘装无辜,谢瑾瑶啊谢瑾瑶,我倒是想看看这张伪善的假脸,能支撑到什么时候。
“姐姐!”谢瑾悦不满的扯了扯亲姐的袖子。
谢瑾瑶顺势将她推出来,厉声道:“妹妹,你今儿虽然并无恶意,但确实对郡主出言不逊,还不快给郡主赔礼道歉!”
“姐!”谢瑾悦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我虽然是你姐姐,但我不能包庇你,妹妹,你莫要倔强了,郡主虽然杀了几百条人命,但秉持律法并无过错,今儿着实是你错了,所以你必须道歉。”
傅谨言眸色微凉,还想给珠珠泼脏水,这谢瑾瑶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演戏?装无辜?呵呵,你难道还能比得上一个孩子?
傅静秋擦了擦微红的眼睛,可怜巴巴道:“爹爹,难道我不该杀了他们吗?可是舅舅明明是这样教我的,难道舅舅也错了?”
舅舅?谁人不知道淑德郡主的舅舅便是陛下。
看着眼泪汪汪,不知所措的稚童,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太过严苛,这么小的孩子能懂什么,还不是周围人言传身教,郡主既然能这么说,那么必定是陛下极其厌恶宠妾灭妻的家族。
怪不得这几年过去,宸王世子还未曾入朝为官,看来是被谢瑾瑶连累了……
“到底是无知妇孺,世子妃出身低贱,虽品行端正,但礼仪教养方面还是差了些,哎,如果谢老夫人未曾卧病在床,世子妃也不会被耽误了。”
“是啊,心善归心善,但是大事上拧不清。”
“不行,我回去得告诉父亲,绝不能宠爱妾侍,犯了陛下的忌讳!”
……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看向谢瑾瑶的眼神,充满了怜惜和同情。
谢瑾瑶差点没有咬碎银牙,她娘是明媒正娶的继室嫡妻,怎么就成了妾侍!
深吸一口气,她缓缓俯身,双眼含泪颤声道:“谢谢诸位的指点,我必定铭记在心。”
众人纷纷侧身,赞赏道:“世子妃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谢瑾悦也顺势跪在稚童面前,磕头认错,极为诚恳:“小女知错,请郡主降罪!”
傅静秋瞥了一眼,怎么?还真以为我不敢把你怎么样是吧。
“既然你诚心悔改,便去陵园替你爹娘守陵三月,也算是不辜负你爹娘冲破世俗礼教,生育你们两姐妹的恩德。”
谢瑾悦脸色发白,双眼愤恨的瞪着她。
闻言,在场的人又开始议论纷纷,对当年谢世子和王氏的情事,发表出各种各样的观点,于是,这刻意遗忘的陈年旧事,又被人拿出来津津乐道。
奸生女的名号再次回到了谢瑾瑶的头上。
傅静秋却是扯了扯亲爹的袖子,撒娇道:“爹爹,珠珠的肚子好饿啊,我们可不可以吃饭啦?”
傅谨言心疼极了:“现在菜都凉了,爹爹这就让人重新上一份,珠珠先忍着点。”
临走时,疯狗还不忘说了一句。
“下次背后说人坏话,也请讲一点道德,有什么事冲我来,珠珠才三岁,经不起你们两姐妹明嘲暗讽。”
“爹爹,她们是故意在门口骂我的吗?呜呜,我做错什么了吗?为什么她们这么讨厌我?”傅静秋哭了,哭的稀里哗啦,好不伤心。
本就是粉雕玉琢的玉女,抽抽噎噎的喘不过来气,那随时都可能断气的娇弱模样,让在场的大男人们忍不住的心疼。
是啊,虽说傅家与英国公府不合,但大人之事,何必迁怒孩子,稚子无辜啊。
“世子妃你们实在过分了!”
“背后说人坏话,实在有失世家女的教养。”
“如此心胸气魄,连三岁孩子都不放过……”
咯吱。
房门一关。
两父女便端坐在椅子上,听着众人对她们指指点点,刚开始谢瑾瑶还在狡辩卖苦,可是奸生女三个字已经印入众人脑海,本就是贵族子弟,自然知晓后宅之中的弯弯绕绕。
再看这个娇媚可怜的世子妃时,再无半分怜惜,只觉得果真是妾侍女,一点嫡女的端庄高傲都没有。
最终两人狼狈不堪的逃离,从此以后,再没踏入膳玉楼。
而刚才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谢静秋,此时像是饿死鬼投胎似的,疯狂扒拉着碗里的蟹肉粥,也不嫌寡淡无味了,只想着填饱肚子。
“呜呜,爹爹快吃~”
满嘴的饭,还不忘亲爹。
让傅谨言感动的一塌糊涂,硬是挽起袖子亲自剥蟹,只是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纤纤素指,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
傅静秋望着狼藉的桌面,嘴角一抽,再看看碗里碎成渣,还夹杂着蟹壳的蟹肉,更是无语。
他爹其实是想暗害她是吧。
“爹。”
“啊?”
他爹还在乐此不疲的剥蟹,与蟹腿大战三百回合。
“张嘴~”
傅谨言乖乖的张大嘴巴,很是愉悦的咬了一大口,还是女儿贴心啊,你看自己舍不得吃,都腾给他吃了。
下一秒,他眼泪汪汪了。
不是感动的,而是被蟹壳划破了口腔,疼得他一抽一抽的。
傅静秋笑盈盈道:“爹爹,好吃吗?”
他爹有苦说不出,只能含泪咽下,回道:“好吃,珠珠喂的,什么都好吃!”
“那爹爹再吃一口?”
“还是算了,都凉了。”傅谨言直摇头。
傅静秋乖乖的应了一声:“那爹爹也别剥了,凉了都不好吃了。”
傅谨言立刻放下了剪刀,很是听话的去洗手去了。
旁边的包间中坐着两人,同样是一老一少,老人正是只手遮天的李太傅,而他身边坐的则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长相清秀冷峻,眉眼处与李太傅有几分相似。
“果然是傅家的种,年纪虽小,一样的伶牙俐齿。”
少年没有吭声,继续端坐在那里,背脊挺得笔直,看似稳重平静,可紧攥着洗得泛白衣角的手指,却暴露了他心底的不安。
“福安这名字太俗气了,以后你就叫承凌,继承李家家业,凌驾于天!”
“是,承凌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