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宁闻言,表情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小丫头,你这话是在暗示我,你一直在窥探我的内心么?”
明月轻声叹道:“金爷您想多了。我只是说出实情罢了。”
“呵。”杨天宁干笑了一声,“一个能看穿我内心所有想法的人站在我面前,难道我就不能觉得这很别扭?我说你就不能不窥探我的心事么?”
“这由不得我。”明月有些无奈地说道。
“此话怎讲?”
“很多时候,别人的想法和心思会不受我自己的控制,自行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原来如此。”杨天宁了然地点点头,“这么说来,我还得让你亲眼见到陆炳本人,才能得知少轩的下落?”
明月认真地思索了片刻后道:“这倒不一定。若是相隔得不远,我也可以试试。”
“原来如此,这件事我会尽量安排。”杨天宁微微皱起了眉头,“以你的身份,自然不可能出入昭狱,便是出现在昭狱的附近,都可能会有危险。至于他的家宅,恐怕平日里负责监视和护卫的密探也不会少。如此说来……唯有知道陆炳的大致行踪,在他经过之时方才有可乘之机。”
明月斟酌了一番,开口说道:“……金爷,我觉得您说的方法略有些不妥。陆炳本就是密探头目,身边又有天之五行等高手,若要摸清他的行踪,太过困难。稍微一个不留神,还极有可能惹上大麻烦。不如改日我搭乘钉子的马车,佯装经过昭狱,试试看能不能探知一些内情。”
“好!”杨天宁当机立断道,“事不宜迟,明日我便派钉子驾车随你同行。”
明月点点头道:“嗯,不过……我此次进京,还有一事想请金爷出手帮忙。”
“你说。”
明月轻启朱唇,淡淡地吐出四个字:“我想进宫。”
“什么?!”杨天宁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无比惊诧地问道,“你说你要去哪里?”
“我要进宫。”明月心平气和地又重复了一遍。
“进宫?小丫头,你可知自己在说些什么?”杨天宁一脸肃然地说道。
明月却显然很是淡然:“我当然知道啊。可是金爷最初找我的目的不就是为了铲除朝中奸佞,匡扶人间正道么?这世间权力最大的人既不是陆统领,也不是严少卿,更不是如日中天的严相,而是当今天子。唯有天子能让他们飞黄腾达,也能让他们身败名裂。而我身上的炎月印本身又存在距离差的弱点,所以我只有进宫,才能真正探知到天子的想法。”
“就算你身负炎月印,能探知到皇帝的想法,也未必能影响皇帝的决断。更何况,你一介平民,根本没有任何家族背景,还被锦衣卫一干人等缉拿追捕过。哪怕你想入宫当一名最低阶的宫女,我就算是倾尽家财,东厂御用监的陈洪陈老爷子也不会卖我这个人情。”杨天宁毫不客气地直言相告。
“金爷,我想您是误会了。”明月却是淡淡一笑,“我从未说过我想进宫做宫女。”
“难道你这小丫头还想当娘娘不成?”杨天宁摇着头喟叹不已。
“金爷,您还是想错了。”明月侧身倒了一杯热茶,她一双清亮的眸子在氲氤的热气中显得有七分迷离,“无论是宫女,还是宫中的娘娘,无论她们有多受宠,名头有多响亮,说到底她们也都不过是皇帝的家奴罢了。”
杨天宁闻言,微微颔首道:“关于这点,你倒是看得比那些宫中女子都要通透许多。”
“站在墙外,自然能比站在墙内,看得更远一些。而我所求的,乃是超脱于奴仆的身份。唯有如此,我才能通过探知皇帝的心意,进而一步步影响他的心智。”
杨天宁不假思索地反驳道:“你这话说不通,这世间哪有人能在皇帝面前超脱奴仆的身份?他可是天子,王者父天母地,为天之子也。虽然历朝历代不乏宦官外戚干政擅权,可如今在位的天子,我们杨家曾与他打了多年的交道,我是最清楚不过的。他聪明且多疑,纵然他宠信严嵩这等小人,但朝中的实权从来都牢牢地掌握在他自己手中。”
明月点头道:“金爷说得不错。可是您别忘记了,当今天子最信奉的是什么?”
“你是说……”杨天宁恍然大悟,“我朝国教——道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