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固有一死,只是死法不同。或被病魔夺去生命;或是战场不幸殒命;或夭折;或意外;或自我了断;或寿终正寝。可张允说的这种死法,张亮头一次听。
“几个意思?乐死的?!怎么乐死的?”
“公子,那二人前日傍晚时分到的。他们说是您让他们到此,有任务要交给他们,还拿了一个破布,说夫人一看就明白。夫人看后说是您让我安排他们住宿。我本以为找个地方给他们住就是了,结果那二人又说您答应给他们一趣÷阁钱。我想您既然让他们来,应该不至于是来骗钱的。就给了他们二十金。不曾想当夜二人便拿钱出去寻欢,结果.....结果乐死在妓馆之内了......”
听完张允的讲述,张亮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不知道这两人算不算作死,但完全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的确很作。
“你确定他们不是被人下毒或是谋害?”张亮依旧对那二人死因有怀疑。
张允轻轻靠近公子,随后将声音压的很低,仿佛怕被屋内的夫人听到一般。“昨日夜里小的就去查了,医官说是脱阳而死,只能说馆里的姑娘太厉害了........”
得到确实的答案后,张亮已是无力吐槽了。义帝的这条线可以说就此断了,即便自己找人去冒充接头,恐怕对方也不会上当的。在无奈的放弃之后,张亮突然对着张允问道:“你说那个馆子在哪啊?姑娘很厉害吗?!”
未等张允回答,却是淑儿声音先传入了张亮的耳中。“我知道,要不我带你去吧,你从函谷关回来辛苦了,去放松一下。”
原来淑儿见张亮与张允续谈良久,她担心张亮过分责备张允,于是便起身来看个究竟。结果二人的对话被她一字不漏的听到了。
此时淑儿的语气出奇的温柔,可在张亮耳中却如同夺命梵音。冷汗顺着他的额头缓缓的流了下来,就连张允也赶紧抽身撤步,仿佛要和张亮划清界线一样。
张亮知道若是不做些什么,怕是要倒大霉了。他急忙挺身,对着张允义正严辞的说道:“张允,你速去那馆中,将所有可怜的女子都放了,然后发放路费。以后韩都之内不能有妓馆!听到了吗?!”
张允出神的望着公子,他只觉得公子前后反差好大。他实在不知道公子是如何在一瞬间转换的。这种本事,足够自己学一辈子的。
在领了公子命令之后,张允便退下办差了。而张亮却仍旧不敢回头,他总感觉身后炙热的目光,依旧未曾降温。
“为什么要封馆啊?你不是想去吗?”淑儿仍旧温柔的问道。
奈何张亮对于此时的温柔却想敬而远之。轻轻做了两个深呼吸之后,张亮突然转身抱住淑儿的腿。随后急道:“心肝儿,你误会了!我怎么会去那种地方呢?我是想查明那两个人的死因啊。”
淑儿一见张亮又用起了抱大腿这招,便柔声对着他说道:“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啊。你快起来吧,让别人看见多不好。”
张亮此时哪敢起来,他的心中不断想着:这是不是心肝儿对付自己的新招啊。这可远比刚才打骂和哭泣更厉害啊。刚才的淑儿若是诛心的话,此刻完全可以算食筋吸髓了。
见张亮不肯起身,淑儿只得叹道:“就算你不累,我的宝宝可累了,我要去床上休息一下。”
这招到是颇为好使,张亮一听,赶紧起身扶着淑儿到床边坐下。待到淑儿依靠在床边之后,张亮急忙为她捶腿按摩,宛如一个伺候周到的下人一般。
看张亮如此的殷勤讨好,淑儿便轻声问道:“老公,是不是外面的美女对你诱惑很大?”
闻听淑儿的提问,张亮赶紧回道:“没有!我发誓,我刚才有一丝好奇。但绝不敢去那里的。老婆大着肚子,还去那种地方,我还算人吗?!”
一听张亮说了实话,淑儿只得哀怨的自语道:“现在你就开始惦记寻花问柳,等我生了孩子,人也难看了,估计你就该把我甩掉了。”
西游记中的卷帘大将因打碎琉璃盏被贬下凡,每天要受七剑穿心之苦。此刻的张亮完全能够感受那份痛苦。他感觉自己的心已经被无数的利剑穿过,而穿过他心的剑,正是淑儿的话语。
“心肝儿,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若再有坏念头,便让我发配边疆,吃翔三十斤!”
张亮赌咒发誓之际,恰巧芝儿回来了。一听张亮的誓言,她险些笑翻在地。
“姐姐,你怎么折磨的夫君啊?这么恶心的话他也说的出来。”
淑儿一听吕芝询问,便缓缓回道:“我什么也没做啊。是他自己在这表示忠心。”
芝儿知道,定是张亮又犯了错误。虽然不知他犯了什么样的错误,可姐姐的手段也着实厉害,生生将天不怕,地不怕的夫君给逼成这样。未免别人看到笑话,芝儿便赶紧劝慰道:“姐姐,你就饶了他吧。他肯定不敢了。”
听了芝儿的劝解,淑儿才对着张亮说道:“好了,谁也没让你诅咒发誓,你只要记得你已是有家室之人就行。莫再动些歪脑筋。你先告诉我,那两个死掉的人究竟是谁?为何你要派他们来,还让张允安排他们住宿。”
闻听张亮派来的二人已死,芝儿甚是惊讶。“啊?那两个人死了?夫君,这是怎么回事啊?”
张亮得到淑儿宽恕,心方稍安。随后便将事情来龙去脉,以及二人死因,分明告诉了二位娇妻。
听完张亮的讲述,淑儿眉头深锁。“老公,义帝即然有心要抓你,怕是事情很复杂。你要小心啊。”
张亮旋即点头,示意自己明白。等到下人将膳食送上之后,张亮才想起自己还没去看过自己的老丈人,于是他让娇妻现行用膳,自己则前往了韩王寝宫。
刚到韩王寝房门前,便有下人上前迎他,说是韩王已候他多时,请他即刻进去。
张亮步入房中之后,便见韩王正端坐在床边。对方一见张亮,连忙示意他靠近。
“父王,小婿回来晚了,让您受累了。”
韩王看着向自己躬身下拜的张亮,眼神极为的慈祥。“子房你可算回来了!我真怕等不到你了。”
闻听韩王之言,张亮立刻急道:“父王,您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您会没事的。”
只见韩王冲他轻轻摆了摆手,随后无力的回道:“子房,我一直瞒着你和淑儿,其实我的身体一直不好。偶有咳血的症状,上次与秦军交战的伤病直到此时未能痊愈,怕是那顽疾已经难以控制了。”
闻听韩王早已患有重病,张亮只觉得头上像是挨了一记重击一般。看着眼前的父王,此时的脸色发白,而且呼吸也急促的狠。观察多时之后,张亮渐渐相信了对方的话。
张亮不知该如何安慰父王,他发现平日里自己咄咄逼人,话多得很。可此时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在沉默许久之后,才哽咽的对着韩王说道:“父王,您不想抱外孙吗?淑儿如今身怀有孕,您马上就要做外公了!”
韩王听到此时,突然是双眼放出了光芒。仿佛自己的外孙就是支撑自己最好的良药。
“对!我要抱我的外孙!子房,谢谢你。你让我所有的梦想都实现了。我重新恢复了韩国,也看到了淑儿的幸福。只要再让我看看自己的外孙,便真的没有遗憾了。”
韩王的话让张亮赶到无比心痛,但他只能以此鼓励韩王,勇敢的与病魔斗争。
在与韩王讲述他被抓的经过后,韩王的眼中满是忧虑与不安。当说到义帝所为时,韩王更是有些激动。
“子房啊,你好糊涂啊。难道你看不出义帝的意图吗?”
张亮惊闻韩王已经猜到义帝的意图,急忙问道:“小婿愚钝,父王您快告诉我吧。”
“这义帝先用的是二虎竞食。之后他恐刘邦惧怕项羽,不敢应战,故而让人暗中加入刘邦大军。当他得知刘邦对你的情义之后,便又想以你为饵,诱使刘邦和项羽两军火拼啊!”
听到此时,张亮已是一身冷汗。他难以置信的望着韩王,随后惊讶的问道:“父王,义帝居然会有如此心机?!他就不怕两家洞悉他的阴谋,先联手对付他吗?”
韩王闻言,随及苦笑道:“我的傻女婿啊!他义帝如今不过是个傀儡,何人会去在意和防备他。那范增早有帮项羽争夺天下的念头,即便他看出此计,也只会顺势而为。这对他百利而无一害啊!这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试问有谁会做那无利之争呢?!”
韩王的话如醍醐灌顶,让张亮茅塞顿开。他突然看到自己的面前无端的多了一个强大的敌人。这个人正是那个自己想相助过的义帝芈心。
就在张亮想的出神之际,韩王突然轻声的问道:“子房,你是否有心助刘邦夺得天下?”
张亮没想到父王居然会这么问自己,他不知该如何回答。自己确实很想帮助刘邦度过危机。那是责任也是情义。但自己身为韩国驸马,理应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国家。此刻他不知该如何回答父王。
见张亮没有言语,韩王便笑道:“子房,你还记得当日我们组建义军之时,你对秦军军士和百姓们说的话吗?天下是天下人的。既不是韩国,也不是秦国,更加不是楚国的。它是天下人的,应该要为天下的人找一个合适的明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