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什么话?只怕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了,你明明知道,母亲最是偏向你,所以你在得知我有心想要给莹姐儿定制衣裳,你觉得自己管家的全是被逾越了,所以你就告知给了母亲,让母亲来对付我,你那点儿小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只是不屑于戳破罢了。”
贺氏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环胸而立,看在别人眼里,她压根儿没将赵氏,以及王老夫人放在眼里,实在太过以下犯上,没有规矩。
可明明之前的她不是这样的,虽然没有为王家做什么贡献,但至少谨守规矩,对长辈也还算孝敬和敬重,不做出什么逾越规矩和权势的事情,是一种无功但也无过的处境。
可现在,凭借她一人,却让王老夫人险些晕过去,让人忍不住想,她之前那些懂事乖巧,难不成都是伪装的?能够伪装十几年,也着实令人佩服,却也让人心生胆寒之意,她莫不是对王家有所图,所以才伪装了十几年?
王老夫人一边拍着胸口,一边对苏嬷嬷道:“去,快去把老爷子给叫过来,让他来教训这个目无尊长的儿媳妇,看看他选的好儿媳!”
王老太爷正在书房练字,见苏嬷嬷火急火燎的赶来,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苏嬷嬷把事情讲了个大概,王老太爷怒从心中起,把手中毛笔一甩,大跨步的来到永安苑的福安堂。
一进门,便见王老夫人手抚额头,胳膊支在桌上,眉头紧蹙,一旁的赵氏给她顺着胸口,面带担忧和焦急之色。
反观贺氏,则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好像王老夫人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并不是她所为一般,不过一见王老太爷,贺氏脸上一紧,有几分惶恐和害怕。
但又一想,她又没有做亏心事,也没有做错事情,有什么可怕的?贺氏执着的认为,自己是有理的。
王老太爷还没有开口说什么,赵氏便急忙走上前,对其劝说安慰:“父亲,您千万不要生气,不要着急,二房的可能吃了酒,说了错话,这才惹的母亲生气,没什么大事,都是一家人,千万不要因为一点儿小事儿伤了和气,二房也是无心的。”
王老太爷哼了一声,锐利的目光投向贺氏,脸上是不满之色:“无心?无心还能把你母亲气成这个样子?若她是有心的,那还得了?你母亲从未发过这么大的火,也从未这般生气过,我把她娶进门到现在,她是第一次这么生气,贺氏,你挺有本事呀!”
贺氏能够感觉到他话语当中的怒气,不由的咽了口唾沫,舔了舔嘴唇:“父亲,我只是陈述事实,并没做错任何事情,也没有故意要惹母亲生气,是母亲不肯承认她的过错。”
“你……你这个不孝的儿媳!”王老夫人伸手指向贺氏,向王老太爷告状,“看看,这就是你挑选的好儿媳。当初我怎么说来着,小门小户的女儿不能要,她们目光短浅,见识又少,娶回家里肯定闹翻天。没什么本事,还总想着,坐享其成,这哪里是娶回一个儿媳,根本就是请回来一个祖宗!”
“我是管不了他,你好好管管吧,为你之前造下的孽,好好弥补,今天要是不能把她毛给捋顺了,改天她就能上房揭瓦,整个王家只怕都会葬送在她的手上。”
王老夫人对贺氏十分失望,不指望她性子能转好,只求她不要再惹事生非,哪怕是以后都不再来给自己请安,自己倒宁愿不见她,看见了就生气。
对于这样没有本事,只会大吼大叫,索取东西的儿媳,她宁可王家从来没有过,更宁可王炳忠娶的不是她。
王老太爷眉头皱的更紧,对着王老夫人摆了摆手,示意她冷静,然后才冷声对贺氏呵斥道:“你自己犯了错,却指责长辈,越发没规矩了,赵氏做的没错,你到这儿来告状,又数了长辈的不是,谁给你的自信?还不赶紧向你母亲道歉,不仅要向你母亲道歉,还要向你大嫂道歉。”
贺氏一听,这根本就是胡说八道,她凭什么道歉?她没有做错任何事情,错的本来就是赵氏和王老夫人,就算道歉,也该是她们两个相自己道歉。
“我没错,无需道歉,要道歉的另有其人,我才是受害的那一个,不只是我三房,四房。这么多年来,也都深受委屈,活在大房的阴影之下。大嫂也该向她们道歉,母亲和父亲亦然,你们偏心,自己意识不到,但我们这些做儿媳的,深受其害,这么多年来一直忍着,无非是顾念家族和睦。”
“可现在大嫂越发猖狂,不将家里人放在眼里,我不过是给自己女儿买套衣裳,便想办法把事情闹大,谁心存歹意昭然若揭。”
贺氏说来说去,就不认为自己做错了,所有罪责推到赵氏头上。
王老太爷终于理解,为什么王老夫人那么生气?面对从前乖顺,现在突然变得这般傲慢,暴躁,而又无理的二房儿媳,王老太爷也险些失态。
“啪”的一拍桌子,大声呵斥:“胡闹!让你道歉就道歉,哪儿那么多歪理?你大嫂管家,所有事情皆由她做主,这本就是理所当然。你胡搅蛮缠,说些有的没的,还说我和你母亲偏心,无非就是想要从府上拿更多利益,也不低头瞅瞅自己配不配。”
“你母亲说的还真对,一个小门小户出来的,野心倒是不小,王家的风气都要被你给带坏了。”
王老太爷这话,越发让贺氏气愤不已:“儿媳怎么就不配了?当初炳忠娶我的时候,正是王家最困难之时,我娘家为王家填补了多少窟窿,母亲和父亲心里都是有数的,也都是有账记录在册的。怎么,现在王家境况转好,你们便忘了我娘家的恩情,那当初怎么好意思舔着脸从我娘家拿钱,填补你们王家的窟窿!”
“你们王家有什么风气?忘恩负义,过河拆桥的风气吗?这样看来,我这小门小户出来的,可比你们王家强多了,至少,我不会忘恩负义,过河拆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