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非是一些刁民说的无关紧要的话,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用慌张。”
柳丞相头也不抬,手中的笔不停,依旧稳如泰山,对王氏的担忧嗤之以鼻。
“怎么能不慌张?这些话传到陛下耳中怎么办?陛下会针对你,会收敛你手中权势的。”王氏最怕柳丞相被旁落大权,若是如此,还不等逼宫,便会在朝堂上成为众人的笑柄,柳家从此以后,都不会再被重用。
柳丞相哼了一声,停下手里的笔,抬头看向王氏:“收敛权势?他首先得有那个胆量。”显然,他没将陛下放在眼里。
“他是陛下,怎么会没有?他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小毛孩了,若是因为忌惮你,收敛你的权势是很简单的事情。”
王氏还是觉得凶险,非要柳丞相针对此事做出一些措施,至少扭转舆论方向,不要让众人都在议论他的不好,而是着重议论他的功勋。
“议论我的不好,陛下尚且觉得我没有掳获人心,从而觉得我掀不起什么风浪,若是议论我的功勋,他反而才会忌惮呢。再者,我回京时的撵车,本就是陛下准备的,就算是风光那也是他给的,百姓议论,无非是觉得我招摇,可那也是陛下给的,陛下若是因此生气,对我记恨,那就有些无理取闹了。”
柳丞相振振有词,反驳的王氏无言以对。
“五王爷那边,拉拢的不顺利吧,听闻他并非是和你一同回京的。”没有一同回京,已经说明了五王爷的立场,他不选择站在柳丞相这一边。
“放心吧,他撑不了多久的,早晚都会选择我这一边的,因为只有我,能够帮他提升威望,至于陛下,同宗兄弟,又怎么会真心实意的为他好?”
“老爷有办法?”王氏追问。
“自然。”
不久之后,京城中的另一些议论甚嚣尘上,掩盖过了有关柳丞相的议论,大家都在说五王爷离京求医的事情。
“求医?太天真了!你以为他真的是去求医吗?那怎么回京之后,依旧坐轮椅?”
“什么意思,难不成离京另有其他的目的?”
“当然,听闻啊,他在京外的宅院里,金屋藏娇了,还是敌国的女子,因为怕引起是非,更怕背负叛国的名声,所以才畏畏缩缩,不敢让世人所知,隔一段时间便借由治腿的理由去见面,耳鬓厮磨,别提多亲近了。”
“竟然是这样,难怪五王爷直到现在都未成婚,原来是有藏有佳人啊,可这……敌国的女子,未免有些过分了。”
这样的议论声越来越多,对五王爷不利的话也越来越多,传到他的耳中,他自己不觉得有什么,樊仙凝率先不干了。
“这些人都是吃饱了撑得没事干吧?怎么一个个的都睁眼说瞎话,要是让本公主查出来是谁造的谣,非得撕烂他的嘴不可!”
她因为得到了楚文宇近些时日的好脾气,更是对他迷恋而又死心塌地,彩凤连往回拉的机会和力气都没了,只能任由主子随心而为。
但是这次,因为谣言的事情,樊仙凝要去宫里讨一道圣旨,是为楚文宇找谣言凶手,讨公道的圣旨,彩凤忙制止:“公主啊,这应该属于文国内部的事情,咱们外来人,管不得的。”
“怎么管不得,伤害到了五王爷,本公主还就得管了,对于文国皇上而言,我帮着他追究散步谣言,迷惑百姓的人,也是好事一件,他还巴不得呢。”
彩凤劝不住,只能任由樊仙凝进了宫。
然而进宫之后,得知陛下在椒房殿,樊仙凝反而有些退缩了。
“公主,怎么了?”彩凤诧异,不是她嚷嚷着非要进宫,让陛下给圣旨,为五王爷讨公道吗?怎么人来了,反而犹豫了?
樊仙凝搓着手,咬着嘴唇,眉头紧皱,脚步踟躇,面色复杂,似乎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公主,公主……公主?”
彩凤叫了好几声,才终于把百般纠结中的樊仙凝给拉回了思绪。
“啊?”樊仙凝大有一种如梦初醒的感觉,看着椒房殿的殿门,一口喘气。
“公主,你究竟在想什么啊,都到门口了,眼看就要胜利在望了,难道你不想为五王爷讨公道了?”
公主若是迟疑,怕是只有这一种可能。
然而,让彩凤想不到的是,樊仙凝看着她问:“我现在怎么样?”
彩凤不解,上下打量她:“很好啊,公主妆容精致,打扮得体,天生丽质,依旧是咱们黎国最美的公主。”
“这个我当然知道,还用你说?我的意思是,我现在看起来,气势如何?”
气势?彩凤打量一番,犹豫的回答:“很……没底气的样子。公主,你是怕陛下不会给你颁布圣旨,让你帮五王爷讨公道吗?不应该啊,陛下和五王爷是亲兄弟,何况五王爷对于陛下来讲,没有丝毫的威胁,而且陛下向来明辨是非,不会轻信那些传言的。”
樊仙凝没好气的横了彩凤一眼:“真是一点儿都不明白我的心,要是没有把握把圣旨给讨来,我来宫里做什么?你知道的,我向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情。”
“那公主是因为……”彩凤不得不承认,她现在是彻底不知道公主在想什么了。
樊仙凝指了指椒房殿的牌匾,左右看看,压低声音:“我发怵的是这个地方里面的人!五王爷心里不是有她嘛,我怕……怕我在她面前觉得没底气。”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彩凤这才终于知道公主在怕什么,犹豫什么。
“哎,公主根本没必要怕,和她相比,你可出众太多了,也有能力太多了,怎么会没有底气,该没有底气的是她才对,并非是你啊。”
彩凤对自家主子一顿夸奖,她没道理不夸自己的主子,除非她想要被训斥,才会给主子泄气。
“可是能够入得了五王爷的人,不是等闲之辈,肯定是因为她比我好,所以才会吸引五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