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丞相不可置信的望向周太师。
他之前虽有所准备,唯恐赵德全的亲戚那么一闹,会惹得与自己敌对的官员过多关注此事,深入调查,加上周太师把这群人藏了起来,他对周太师一直都有提防的。
但自己人调查之后,已然明确周太师手上并没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安氏的罪责,故此,柳丞相便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但没想到,周太师竟然已经告诉了陛下,陛下还在皇后生辰宴会当场提了出来,这无异于把柳丞相脱光了衣服,在众人面前游街示众,当庭会审。
陛下这招高明啊,一来让他毫无防备,二来,但凡他有半句虚言,已经掌握足够证据的周太师,便可戳破,让他颜面无存。
周太师起身,对楚文轩行了礼,言辞肯定:“证据确凿,也的确是事实,柳丞相的妾室安氏,害了三条人命,准确来讲,安氏率先逼死了赵小月,赵德全和其妻子冯玉芬,则是被丞相大人府上的管家王喜所害。”
柳丞相眉头紧皱,王喜害人?他怎么不知道?
他一直都以为赵德全一家三口,皆是被安氏所逼至死,但怎么都没有联想到王喜身上。
“周太师,你可是朝中元老,理应知道血口喷人会是怎样的后果,没有证据,切不可胡乱污蔑。”柳丞相十分不满道。
“柳丞相,朕既然让周太师指认,自然因为他手上证据充足。你府上的人,摊上了命案,你同样罪责难逃,又有什么资格去指责周太师?还不快住嘴!”
面对楚文轩的指责,柳丞相无话可说,完全身处被动,占了下风。
朝堂之上,即便是柳丞相党派之下的朝臣,都不敢帮柳丞相说话,唯恐牵连自身,最后落得个贬职归乡的结局。
大家都不傻,都是聪明人,当初他们归属于柳丞相的党派,也是利益驱使,没有利益的事情,又有几人会做?眼下看着苗头不对,谁要是替柳丞相说话,那才真的是傻。
毕竟是命案,又不仅仅是刚才对皇后娘娘的冒犯,命案可不是能够拿功勋来抵消的,那是要一命偿一命,乃至整个家族都要受到牵连的。
众人心中唏嘘,这个柳丞相,真是栽了大跟头了!
柳倩倩开口,想要为父亲辩解什么,楚文轩一个眼神杀过去,柳倩倩顿时闭嘴,不敢再说一个字儿。
她被楚文轩凌厉的目光给吓住了,这会儿的楚文轩,周身气势凛然,着实令人望而生畏,就连云清坐在他身旁,都感觉到一股凉意袭来。
“周太师,既然你说有证据,呈上来吧,朕倒是要看看,柳丞相有多大的胆子,把此事藏的这么深,还妄图欺君罔上,隐瞒事实,怎么,难道在丞相眼里,陛下是个昏君,有命案而不顾?故此存有侥幸的心理,想让朕看在你往日的功勋份儿上,对你留情,让你依旧稳坐丞相之位吗?”
柳丞相忙磕头:“陛下言重了,臣绝无此想法,实在是因此事臣毫不知情……”
“不知情?据朕所知,赵德全的亲戚,在你的丞相府门口大闹,如此折腾,你都不知?门前雪都扫不清,你又有什么资格坐在丞相之位?”
柳丞相一听,陛下知道,他竟然都知道,所以有关赵德全的命案,陛下一早就开始调查了!
柳丞相突然意识到,自己早就成了陛下的目标。
可柳丞相向来不是那么容易屈服的,何况他不相信周太师真的有足够的证据,所以即便被陛下拆穿了他知情这一真实情况,他依旧嘴硬:“陛下,几个乡下之人的一面之词,不足为证,当时臣以为他们是胡闹的刁民,故此让人给打发了。据臣所知,赵德全并没有亲戚,那这些人又是从哪儿来的?何以就自称是赵德全一家的亲戚,还什么所谓的讨公道?简直是在胡言乱语!”
“他们是在赵德全一家死后才出现的,那又是如何得知凶手与丞相府有关,就在丞相府里?定然是有人在他们背后撺掇,陷害臣,说不定,那所谓的什么证据,也是假的,目的就是要挑拨陛下与臣之间的关系,想要诬陷臣,陛下明鉴,可要为臣做主啊。”
“你放心,朕一定会查明真相,不放过任何一个有罪之人!当然,也不会让清白的人,平白无故的受到冤屈,但前提是你真的是清白之身。”
楚文轩话音刚落,周太师便将三个男子带到了宴会之上,对楚文轩说道:“陛下,这几个人便是赵德全一家的亲戚,专门从甘肃义渠赶来的。”
楚文轩眉头微皱:“甘肃义渠?那里不是在闹旱灾吗?”他将目光投向那三个老百姓,“你们是来投奔赵德全一家的?”
三人连忙下跪,给楚文轩行了礼,最左边的男人开口,忙不迭的说道:“草民赵德旺,这两个是我的胞弟,赵德明,还有赵德山。我们兄弟几个的确是走投无路,因为义渠的旱灾,颗粒无收,没有办法,这才来到京城投奔大哥赵德全。”
“大哥的女儿在丞相府做事,还算是有些积蓄,我们几个兄弟想着,多少能够在大哥这儿避一避灾祸,来年开春了,再回到家乡种地,事后报答大哥收留之恩。可谁曾想到,来到京城之后便得知,大哥一家被人杀害,辗转打听,从别人的只言片语中,得知与丞相府有关,这才去丞相府门前大闹,还被丞相府的王管家教训了一顿。”
“幸好周太师看我们可怜,收留了我们,且答应我们要为大哥一家申冤,查明死因,抓住凶手。”
柳丞相一听这话不乐意了,瞪眼看着三人:“胡说八道!仅凭别人的流言蜚语,便断定赵德全是因丞相府中的人而死,也太过草率!败坏了丞相府的名声,损失你们承担得起吗?”
“口口声声说赵德全一家之死与丞相府有关,倒是把证据拿出来呀,没有证据,空口白牙便栽赃给丞相府,这是污蔑,你们也是要获罪,蹲大牢的,这一点都想不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