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因为薛小瓶在后宫还有利用价值,柳丞相是决计不可能与薛家来往。
不过眼下,戏还是要做足的。
柳丞相笑着摆手:“薛大人这话可是严重了,我可承担不起。”
薛光耀一脸谄媚,把茶水往柳丞相跟前儿一递:“您若是承担不起,这世间可再无人能够承担得起了。”他顿了一下,将心中最后一点儿担忧说了出来,“那微臣的女儿……”
柳丞相喝了口茶,又把茶盏递回薛大人手上,薛大人忙接过,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一脸期待地望着柳丞相。
“薛美人犯的本也不是什么大罪,何况在宫中也没有造成任何伤亡,原本在牢里待一段时间便能出来,可现在情况有变……”
薛光耀以为是不好的事情,脸上的忧虑更重,声音也越发小心翼翼:“有什么变化?”
见他这般担忧,柳丞相安抚:“不用担心,并非是对薛美人不利的变化,而是再过半月,便是皇后娘娘的生辰,一旦薛大人立功在先,提拔在先,朝中一些大臣再对皇上请奏大赦天下,到时薛美人摆脱罪名,恢复身份,便指日可待。”
薛光耀大喜,又急不可耐的给柳丞相行礼:“多谢丞相大人,若非有大人这般为小女和微臣筹谋,薛家也不会有如此改变,还请大人受微臣一拜。”
柳丞相没有拒绝,看着他给自己行礼,心中暗喜。
薛家人算是摆平了,现在就等着薛美人从牢中出来。
薛光耀和柳丞相见过面之后,不敢在京城久留,又连夜出了京城,往回赶。
他以为瞒天过海,无人察觉,实际上楚文轩的暗卫,早就盯紧了他的行动,此番他来京城找柳丞相之事,早已传到了楚文轩耳中。
薛光耀一走,暗卫即刻把此事告知楚文轩。
御书房内,依旧烛光摇曳,楚文轩把最后一本儿奏折批阅完,喝了口茶水,揉捏了一下手腕,抬眼望向面前的暗卫。
“所以说,旱灾,匪贼作乱,都是假的?”
“是,这些都是柳丞相给薛大人所筹谋划策,使之能够升官的手段,听柳丞相话里的意思,朝中多位大臣参与其中,并非只有柳丞相一人。”
楚文轩紧皱眉头,一只手撑在桌上,揉着太阳穴,恨铁不成钢:“这个薛光耀,还真是扶不起来的烂泥,没一点长进!偏还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人家给点儿好处,便如同傀儡一样,任人摆布和利用,也难怪当初太后会放弃薛美人,放弃薛家。”
这种没有能力没有头脑的人,放在身边儿都是祸害!
“行了,你继续监视柳丞相,甘肃那边儿也派人看着,有任何动静,及时回禀。”
暗卫领命出去,李诚然掩面,不露痕迹的打了个哈欠,走上前来,催促楚文轩歇息。
“陛下,时辰不早了,赶紧歇息吧,明早儿还要上朝呢。”
楚文轩叹息一声,颇为无奈,对李诚然说道:“薛美人因为被柳丞相利用,进了牢房,如今薛家再次着了柳丞相的道儿,走向一条不归路,李诚然,你说朕如何才能留薛家一条活路?”
李诚然一听,皇上到底是心软的,不忍心看着薛家走上诛九族的灭门之路,有心想给他们留一条活路。
“陛下,恕奴才明言,薛家人就算再蠢,也知此番作为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但他们依旧选择了这条路,他们便理应承担所做选择带来的后果,薛美人也是一样。”
李诚然这番话说的十分中肯,顺便也宽慰了楚文轩的心。
“是啊,一切都是他们自己选择的,朕就算有心放他们一条生路,但他们非要走上不归路,朕又有什么办法?”
李诚然一脸肯定:“心中有善,处境再艰难,也该知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就算旁人把刀架在脖子上,人性使然,不想做,终究不会做,可若是本心便存有恶,旁人区区几句话,便会让其心中邪恶念头蠢蠢欲动,究其原因,还是自身。若是心软放任,恐日后会酿成更大的灾祸,惹出更严重的祸事,陛下能有果断对付的决心,是文国百姓之福。”
他在鼓励楚文轩,也在给楚文轩打气,就算将来薛家下场惨淡,那也并非是皇上的过错,皆是他们咎由自取,反倒是皇上铲除了祸害,让文国少了几颗老鼠屎。
楚文轩似笑非笑的看着李诚然,眼里是赞许。
“朕刚登基的时候,先皇让你留在朕的身边,当时朕还在想,这人有何过人之处,如何能留在皇帝身边伺候?时间一长,经历的事情多了,你也给了朕想要的答案。”
李诚然似早就料到楚文轩有怎样的答案,脸上并未有惊慌之色,反而淡然笃定,只说了一句:“但愿是好的一面。”
“自然。”楚文轩立即给了肯定,起身出了御书房,李诚然跟在他身后,一边走,楚文轩一边说道,“相比朝中的一些大臣,你给的意见有时候可比他们中肯的多,又更有用的多。”
李诚然笑着谦虚道:“就像皇后娘娘所说的,奴才与诸位重臣没有利益纷争,看事的角度不同,自然所提建议和想法也不相同,陛下觉得有用,奴才很高兴能够为陛下解忧。”
楚文轩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李诚然:“行啊,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不如再帮朕一个忙。”
“陛下言重了,为陛下解忧,是奴才本分和职责所在,谈不上帮不帮,陛下吩咐即是。”
楚文轩看着椒房殿的方向,言语之中有些忧愁:“朕着实苦恼,她想要的究竟是什么?若朕不想与她和离,又如何才能让她心甘情愿,而又开心的留在朕的身边?”
李诚然顺着楚文轩的方向望去,知道他口中的她指的是谁,也早已知道,皇上对皇后娘娘十分中意和爱慕,并且已经情根深重,根本不舍得,也不想放皇后娘娘离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