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一声急切的声音响起,她立刻认出来了,这是李延恩来了。
凌静镇定下来,拭干眼泪看了大门口,李延恩正向她奔来,到了她的身旁,他拉着她的手问道:“母后,你有没有事?”
凌静定了定神色,忽然一把甩开他,像是对着陌生人说道:“无事,以后别来了。”于是又转身回了大殿,再也没看身后的李延恩一眼。
李延恩脸色煞白,“为什么?”母后为什么这么厌恶他?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浑浑噩噩地出了门,又回到了他那孤冷凄清的浩恩殿。
夜色凉凉,风里夹杂着一丝丝的尖叫声,犹如群魔乱舞,万鬼哭嚎,叫人听得惊慌胆颤,再也不想踏入这附近一步。
这是大泽的冷宫处,与金碧辉煌的宫殿看起来是天壤之别,这里的宫殿又破又旧,颜色沉闷死板,连空气都浑浊不堪。
干枯的树枝犹如恶魔的手指,扭曲凌乱,到处都是一副破败的景象,时不时传来几声女子呜咽声。
这窄道上突然出现了一人,他穿着一身黑袍,戴着黑帽,悠然地进了一处冷宫。
此处是王贵妃被关押的宫殿,平日里无人照看,只有一日三餐给她送吃送喝的时候才会有宫人来。
他很轻松地进了屋,里面漆黑一片,只有女人不安的喘息和叫喊声,“丰儿,丰儿是你吗?”
王贵妃头发散乱,神色惊慌地不断后退,缩到了墙角处,她抖抖索索,似乎十分害怕。
那人低了头,眼里闪过一丝快意,却道:“贵妃娘娘,你的儿子被废了,你知道吗?”
王贵妃睁大眼睛,忽然又哈哈大笑,似喜似悲道:“废了好,我儿不做太子,做什么都好!”
皇家最为冷血,她很早就想通了,丰儿不能成为康帝那样的人,况且他斗不过康帝。
“可他不仅被废,还被人断了双腿,关押在天牢里。”那人嗤笑道。
王贵妃大惊失色,发了疯地问道:“你说什么?他为什么会断腿?不可能的,即使他是废太子,他也不可以这样没有理由地断了我儿的腿……”
“你是谁?啊?你到底是谁?”王贵妃猛然抬头,死死地盯着他,犹如一头护子的母兽。
“呵呵!”那人冷笑一声,忽然从袖口拿出火折,花火划过的一瞬间,照亮了他的脸,王贵妃一下子就认出来了,这是李延恩!
王贵妃泪流满面,不住地摇头道:“为什么……是你?”
“是我。”李延恩又将火折子收住,声音低沉阴凉,“母后曾经教过我,不争不抢,在这皇宫内做个最透明的人,可是你却始终不放过我们母子。”
他的母后明明是最尊贵的皇后,却被王贵妃夺了掌权,他明明是太子,却被李延丰夺了太子之位!
他恨,却只能将恨隐藏于心,他总是被人忽视,随着时间的流逝,却还未改变这种状况,他的恨意已经到达了极点。
他嘴角一勾,带着几分憎恶道:“今日,我便送你上路!”
“不!救命,救命啊!”王贵妃惊恐地喊叫,随即四处逃窜,可还是被李延恩一把抓住,他一只手便抓起了她的脖子,不断地往上提。
就当王贵妃要断气之时,黑暗里有响起了一阵鼓掌声,“啪啪啪……”。
李延恩下意识地将王贵妃一把甩开,回过头来,眼中迸射出凌厉的杀意。
只见又是一人出现,也同样穿了一身黑色披风,后面跟了一个诡异的绷带女人,李延恩眼皮一跳。
“我从未见过五皇兄如此霸气威武的模样。”李延真朝他笑了笑,只不过,这笑中却无一丝真诚。
空气一滞,流着几分压抑和威胁,李延恩看了对方好几眼,也低声道:“九皇弟怎么会到这里来?”
李延真轻哼一声,“你能来,我就不能来了吗?”
李延恩眸子一眯,“九皇弟莫不是在跟踪我?”他竟没有感受到身后有人跟踪的气息,如此想着,他又暗暗地朝昕彤望了一眼。
“错了,我一直都在这待着,没想到看到五皇兄想要杀王贵妃,真是可怕!”李延真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膛,又像是恢复了那天真无邪的贵公子模样,可他眼中却无一丝害怕。
李延恩突然反应过来,原来他是故意的,故意在这守着,有何用意呢?李延恩眸光幽深,看着李延恩,眼里闪过杀意。
“五皇兄想要杀我?”李延真不怕死地继续道:“为什么?难道是我撞破了你的好事?”
“自然不是。”似乎想到了什么,李延恩强制自己冷静下来,“恕我一时激动,我这就回去了。”
他向门口走去,只听身后人道:“昕彤,杀了他!”
李延恩微微一顿,斜长的影子透着一股戾气,他转过身,看见李延真面无表情地指着他。
昕彤在一旁站着,竟抬起头来怔怔地看向他,似乎不知怎么办了。
平日里李延真叫她做什么,她便利索地做了,可如今她竟没有一丝反应,李延真转头凝视着她,又道:“我叫你杀了他,没听见吗?”
昕彤眼中终于有了一丝波澜,却又立马低下头,再也没有什么动作了。
看到她这个反应,李延真眼里闪过一丝冷意,果然如此!
他回过头看着李延恩,冷冷地道:“我知道你是谁了!”
原来这昕彤就是李延恩的人,那李延恩便是上次那个别有用心的黑衣人,那个知晓他身世的人。
而这个昕彤,恐怕就是康帝寿宴之上想要行刺的女人吧?看着一身从头到尾的绷带,原来是要遮住从头到脚的伤,李延真便从心底升起一股恶心。
李延恩忽然挑了挑眉,一股邪气冒了出来,“那九皇弟以为我是谁呢?”
李延真抿着嘴,忽然抽出一把剑向他刺去,李延恩不屑地笑了笑,他轻易地闪开,一连几下,他都游刃有余地避开了,同时也暴露了他会武功。
李延真咬牙道:“原来真是你!我要杀了你!”
李延恩不耐烦地打掉了他的剑,又给了李延真一掌,将他拍出去好远。
“你杀不了我的,但我告诉你,我可以轻而易举地要你死!你不过是个冒牌的皇子,你有什么资格享受你偷来的人生?”
李延恩拿起地上的剑,向着李延真刺去,此时屋顶又响起一声阴阳怪气的声音:“徒儿,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