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受不住凤舞身边这个面无表情的侍卫的气场,虞教为首的这人也不敢再多言语什么,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听从了凤舞的要求,无奈地向她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而在周围已经控制住整支队伍的手下看来,大概还会以为自己的老大不光有气势,还发了善心地同意了眼前这个娇滴滴的新娘子的哀求呢!
“你可会保证雇主在见到你之后,就一定不会……”首领似乎还是心有顾忌,他向前一步之后,看着已经准备好跟随他们离开的凤舞,不动声色地追问着她。那场景就像是一个被凤舞操纵的提线木偶,全然都旨在于听从了凤舞的吩咐一般,根本没有办法去自己思考了这些事情。
“这些事情可是咱们离开以后要讨论的,而且,我希望你在离开的时候能够故意暴露了你的身份!”已然蒙住了面部的凤舞在说话的时候让人瞧不见表情,不论这声音如今听来多让人心痒,却也不能够使眼前这个男子心生荡漾了。就在凤舞的话说出口之后,男子的表情明显变得讶异起来,他瞪圆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年岁不大的姑娘,根本猜不到她的用意为何。
正当他准备做出下一步动作的时候,身边的那个侍卫直接快他一步横在了凤舞身前,一双眸子散发着诡异的异样颜色。而在男子看到这般景象之后,下一刻看到的就是那名侍卫极为正常的眸光了。
“你……你们疯了不成?若是这个时候透露出了身份,那……那大掌教怎么可能会饶过我们!”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男子先是咽下了一口口水,将自己方才看到的景象归咎为自己眼花,而后才低声厉喝着,表达着自己越发愤怒的情绪。只是,他在愤怒之余并没有注意到,就在他答话的同时,凤舞那张涂了红脂的朱唇在盖头的遮挡下,隐约可以见到弯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愚蠢!”
方才一直闭口不言的侍卫突然出声,可男子看得真切,他眼前的两个人分明就没有任何的动作,嘴唇亦然啊!那……那这声音又是从何处而来呢?正当男子疑惑的时候,侍卫的声音再次响起,可他仍旧没有瞧出跟前的这两个人有任何的动作。这一刻对于虞教的这名教徒而言,不亚于碰见了鬼见愁一般,这青天白日的怎么会让他碰上了如此的人物呢?
“你不必寻了什么,话我只说一次,你若不能有样学样,那我也没有必要留下你的性命!”有别于方才凤舞的清冷之声,这次出现在这个男子脑海中的声音明显是个男声,而且,听这语气与用词,似乎就是眼前这个一言不发的侍卫所为!
“你……”男子想要验证自己的猜测,这话才说出一个字来,就直接被脑海中回响着的声音打断,他当下也不敢再多做了什么举动。
“待会儿离开的时候,你要去新郎官儿那里故意透露你的身份,只须说一句‘同相爷作对的都是这个下场’,你也就能够成功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了!可听清楚了?”那名侍卫并不曾有何动作,可男子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声音却在时刻提醒着他自己,他的性命如今已然不是自己能够掌控的了!眼前的这个不起眼的侍卫武功造诣远胜他们所有人,跟这样一个人作对,他们这些人绝对吃不了兜着走。既然这人已经给了他们台阶下,那他又何必忸怩了呢?反正现在所有人都看不出这里头的门道,眼前这一男一女绝对不会透露了这些事情,到时候只要自己不说出去,那谁还会知道今日的这些事情都是他被威胁的结果?不管怎么说,自己到时候可以将这个女人带给雇主交差,而自己也可以领了赏金亡命天涯,脱离了虞教的束缚。现在想想,哪里还有这等好的事情等着自己呢?再者说,那个侍卫要自己透露的所谓身份,听起来不过是虚晃一招,故意说给那些想要查明真相的人听的。自己若是这般言说了,想来也绝不会查到了自己的头上,这种有利于自己的事情,为何要推脱了呢?
况且如今的形式,对于他与自己的手下而言,那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若是真的能够保住了性命,他又哪里会去理会了究竟会让谁平白受冤呢?
思量再三之后,男子点头表示同意,他甚是配合地走到了陈靖远跟前,缓缓俯下身子看着已经被擒的陈靖远表现得极为得意。只见他俯身的同时成半蹲的姿势,一只手自然地搭在了自己的大腿上,另一只手则极为挑衅地钳住了陈靖远的肩膀,十分用力地拍打了几下之后才沉声说道:“小子,你该懂事点,凭你也配和相爷作对吗?不识抬举!”说完,这人还直接起身冲着陈靖远身旁啐了一口,而后便示意自己手下的弟兄,可以将新娘子带走了。只是在说完这话之后,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喝止了他们的动作,要求他们将女人身边那个看起来面无表情的侍卫也一同带走。
“大哥,他……”距离凤舞最近的手下听了吩咐之后,下意识地转过头看了看这个其貌不扬的侍卫,有些不懂自家大哥的用意。在他问出口的时候,这脸上难免表现出一些疑问的情绪,而这种表情在其余人的脸上也逐渐显现。
“费什么话,我是大哥就听我的!把他们两个人一起带走!”不敢将最终的真相说破,男子只能大声地呵斥着手下兄弟,只为了让自己的安排看起来更自然一些。只是,凤舞即便头上蒙着盖头,她那张覆盖在盖头之下的耳朵仍旧能够听出来,男子的声音之中还是存了些惧怕的意味的。只怕是他手下的兄弟从不曾这般设想过,这才并没有看出自家大哥的不同之处,只觉得今日大哥的做法有些奇怪罢了!
有了男子这般恼怒的表现,其手下的弟兄亦是不敢再有所质疑,径直来到了凤舞的身边,将她和那个侍卫直接带了下去。而倒在地上的陈靖远一时之间也不敢再有所动作,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穿着一身红衣的女子,随同那名侍卫一同被带离了自己的视线。
“小子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要是敢追上来,这小娘子的性命能不能保住,可就是个未知数了!”临走之前,男子害怕自己还要再去应付追赶来的人群,只得再次出声威胁了陈靖远。在得到了陈靖远的点头首肯之后,他这才示意手下人众押着凤舞以及那名侍卫直接离开了这条街道。而在他们离开不就之后,陈靖远一个翻身直接从地上站起,他身边的侍卫上前来问询,是否要去追了这群贼人的时候,却瞧见了这位迎亲使脸上有些诡异地微笑。而陈靖远此时心中想得,恐怕也只是心中大笑大功告成,至于方才从这里被他们劫去的凤舞嘛,他并没有再流露出什么担心的情绪来。
“陈将军,陈将军?”身旁的侍卫多唤了几声之后,这才再次追问着陈靖远意见,唯恐自己方才听到的吩咐出了差错。只是当他得到与方才同样内容的命令的时候,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位陈家的少将军有些胆怯怕事了。怎么他当了这迎亲使的差事,他们就遇上了这般劫道的贼人,而且劫持而去的可是要嫁去宸王府的韩家小姐啊!难不成这位少将军根本不怕担了什么责罚?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脸一点心急焦虑的表情都不曾出现,反而让他觉得有些像是心中喜悦的情状呢?“陈将军,我们还是追上去吧,那可是韩相家的千金!”
侍卫最后这句话总算是让陈靖远满意了,他听了这话之后忽然变了个脸色,急切地转过头去看向那名侍卫,甚是急躁地追问了他一句,“你说谁?韩相?对!韩相!相爷!”
就在所有人都还处在劫后余生的喜悦中的时候,陈靖远却一脸凝重地低下了头,待他再抬起头的时候,一双眸子已经变得锐利有神,再不见方才的潇洒纵情了。只是这种感觉也是身边这位侍卫一闪而过的感觉,当他再想确定的时候,陈靖远已然抬脚离了这里,直接一个鹞子翻身便骑上了骏马。
这名侍卫还有些不明所以,赶着脚步便追了过去,只是当他追到了骏马跟前的时候,恰好赶上陈靖远调转了马头的方向,环顾一周之后才向他吩咐道:“你去清点一下人数,看看有没有人受伤,而后再回宸王府,听明白了吗?”
“少将军那您……”侍卫的话都还未问出口,陈靖远已经直接纵马离开了这里,而他纵马前行的方向在这个侍卫看来,应该就是向着宸王府的方向而去的。看来这位少将军是希望先去将这里的情况禀报给宸王殿下,这才先行一步的!侍卫如是想着,便也没再多想些什么,只转身走向了迎亲队伍,去查看众人的伤势,准备整顿以后便带领众人回到宸王府去。
话分两头,京都奥良城的这条富户贵胄所居住的街道上,宸王府的迎亲花轿在这里被不知名的贼人劫持了,同时带走的还有一名并不起眼的侍卫。而在京都城郊的一座山神庙内,有好几个身着烟灰色衣衫的男子正在焦急地等待着来人。
“交给他们真的没有问题吗?万一他们下手太重伤了天凤血脉,那咱们哥儿几个可吃罪不起啊!”几人之中个头最矮的男子突然看着焦躁不安的几个人出了声,只是这声音像是在担忧着自己,又像是在担心着那个所谓天凤血脉之人。
“你就是太小题大做了!他们那些人都是做这种事情的老手儿了,还能没有分寸?”就在这矮个子语带担忧的说出话来之后,他身后一直靠在山神庙主殿柱子上的瘦高男子便开了口,面色上更是全然没有什么烦心的模样,竟是比旁人都要显得悠闲自在一些。“再者说了,长老命我们尽快将天凤血脉带回,这都已经这么长时间了,也不差这些时候!”
显然,这个瘦高男子要比那个矮个子沉得住气,还有心情开了玩笑。只是,他这话才说完就直接引发了这群人的议论,而不多时就有人直接提出了质疑,希望他们不要再浪费时间在等候上,还是应该亲自去寻找才更为妥当一些!
“我们去?你还真是想得简单!我们的容貌同钦傲之人有些许的不同,若是这么一批人都出去,还都是为了寻找什么人而出现的!你以为他们会没有察觉吗?先不说我们能不能找到,就算是找到了,在钦傲我们人生地不熟的,谁就有把握可以直接将他们带回去?”一听到有人质疑了自己的决定,瘦高男子直接出言反驳了他们,而且是句句合乎情理,根本让别人挑不出一丝的毛病出来!言罢,瘦高男子直接从倚靠着的柱子处起身,慢慢踱步到了山神庙的神像前,看似不经意地伸手在身前的供桌前抹了一把。而后,他才看着自己手指上沾染的灰尘以及一些细微暗黑色的痕迹出神。直到他用力将自己手指上的痕迹摩擦之后,才将手指伸向了自己的鼻尖处轻嗅着。
“迦罗,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一直沉默着不言语的圆脸汉子看着瘦高男子的动作,似乎有了些启发,赶紧出声问着他用意。只是他脸上并没有出现什么多余的情绪,仍旧是先前那副麻木的表情罢了!
“的确!呵呵!”轻嗅着自己指尖处的味道,这个名唤做迦罗的瘦高男子言语中露出了些许的得意。而后,他将自己指尖的痕迹抹除,这才甚是肯定地发表着自己的意见。“各位,当初我们追踪到了这座山神庙之后,便失去了他们的踪迹。虽说我们是倚靠着那些人传递的讯息才追到了这里,可是……你们看看这座山神庙,不觉得有些地方很是怪异吗?”
“怪异?你是什么意思?你有话就痛快说,哪来的这么多关子卖的!”实在受不了迦罗的说话习惯,矮个子直接就打断了他的言语,有些急切地想要知道所谓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只是有些时候还真的应了那么一句老话,“心急吃不得热豆腐”!
“哪有什么关子可卖?你自己好好瞧瞧,这座山神庙明显就是被人收拾过的。虽然他们在供桌上又抹上了灰尘,可这灰尘下的痕迹可是隐藏不得的!”迦罗也不在意矮个子的言辞,向他抛了个白眼之后,便继续说着自己的发现。一边说着,他一边抬起手来再次在供桌上摸了一把,之后又将自己的手展示给其他几个人看。
这一看还真的不得了,除了并没有看到迦罗手指的矮个子男子之后,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迦罗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居然动手了?”方才那个圆脸大汉眉头一皱,略思索了片刻之后才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只是言语中的不确定成分还是占了上风的。
“居然?”迦罗听出了圆脸大汉话语中的质疑,他不由地重复了一遍圆脸大汉的用词,这才极为有把握地说出了自己的判断。“你太小看天凤血脉了,看来他们之中已经有人明白了自己的身世,所以动用了血脉中的力量!”
“你……你怎么敢……”圆脸大汉本还是迟疑的态度,可见着迦罗说得如此笃定,也不免多了些肯定,只是不敢这般轻易地就认定这些痕迹是天凤血脉的力量所实现的。
“你俩打什么哑谜呢?说你呢,迦罗,到底怎么回事?”方才并没有看了手指痕迹的矮个子此刻才回过神来,他有些憨憨的态度也是让其余几个人有些无语。可有什么办法呢,对于族中长老的决定,他们是绝对不敢有所质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