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小夏发飙，一道清冷的声音就从两人身后传来，“你说谁乌合之众？”
走廊上站着的人齐刷刷转头，就见顾初语抄着口袋走过来，她的头发已经长了一指长出来，露出整张精致的面孔，白的像是上好的瓷器，黑的像是画家手里无比慎重的一笔。
此时，她漂亮的脸上没有表情，轮廓都跟着分明，用小夏的话说，真的是又飒又漂亮。
南梦是第一次看见顾初语，之前听南棠念叨了很多遍，先入为主，原本以为相貌平平，或许只是有其他方面的本事能勾着整个霍家。现在看来不是，光是这张脸，她看着心都要动一动，何况是个男人。
她可没把顾初语当成一般的狐狸精来计较，霍北擎和霍老太太都不是傻子，能把这一家子哄到神魂颠倒的人，怎么可能是一般的狐狸精？
不过也没关系，她向来喜欢凭本事说话的，顾初语至少没让她太失望。
南梦神色里甚至露出几分满意的神色，也只是几分，明艳的红唇开开合合，讥讽道：“站在这里的除了我跟你，还有其他人？”
帮她抬桌子的保安：“……”
考虑一下我们的感受？
不把我们当人吗？
南梦还真是没把他们当成个人看，转头像是吩咐几台机器，“抬走。”
小夏见顾初语来了，心里底气个更足，直接跳上桌子，一屁股坐在桌子上，一脸看谁敢动的表情。
保安也是尴尬，他们就是来搬个东西，不是来搬人，下意识就看向南梦。
南梦眼睛都没抬一下，“听不懂我说话吗？我说搬走！”
小夏毫不客气的冷嗤，“你搞搞清楚，这里是医院，不是精神病院。别以为穿上白大褂就真当自己吃过药了啊！”
南梦都被气笑了，抬眼看向小夏，“我要是哪里说的不对，我给你道歉就是了。狗仗人势就完全没必要了吧，这么能交换，给你钱吗？”
“啪！”
她这边话音一落，就感觉脸上一痛。
南梦的脸偏向一边足足三秒都没回过神来——她就这样被人打了？没有一丝丝防备，没有一丝丝预兆？
她捂着脸直起身，看向对面手依旧袖在口袋里，一脸淡定的顾初语，要不是刚才巴掌的方向是来自于这里，怕是任谁都想不到刚才打人的是她。
这跟她想的强强对决的场景一点都不一样！
这是高端狐狸精，一个知识分子能做的事情吗？！
这完全是泼妇行为！
关键顾初语还一点愧疚感都没有，毫无诚意的说了一句，“我要是有哪里做的不太对的地方，我给你道歉就是了。您别跟我一般计较，我就是手滑。”
南梦脑子里嗡嗡的，“你有病吧？你这是道歉的态度？”
顾初语的脸一秒就愣了下去，“是啊，这就是你道歉的态度？嘴是租来的吗？不说话能亏死你是吧？”
南梦被噎了一下，半晌才说了一句，“你……简直泼妇！”
顾初语笑了，泼妇？
“你没听过那句话吗？小时候父母和老师舍不得给你吃的苦，长大了社会和现实会给你一巴掌。”她勾了勾唇角，“不巧，我就是那个现实。”她眯了眯眼睛，“我不知道你是谁，我可以大度的不计较你动我的东西，但是你张口闭口骂我的人，别说做泼妇，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她狠起来的时候，周身凌厉，眼睛亮的惊人，南梦多看了那双眼睛一眼，愣了个神就错过了最佳说话的时机，等回过神来，竟然又噎住了。
她的职业生涯包括撕逼生涯都没遇到这种难掌控的事情，好像从顾初语不按规矩出牌，上来就开始甩巴掌扯头花的泼妇行为开始，一切就都乱了套。
她不想跟这种人计较，但是又忍不住想弄死她。
南梦深吸一口气，腰背顺着呼吸挺直，她又是那个名冠四方的儿科主任了，她忍不住嗤笑出声，“现实？”
“现实就是总院已经下达了通知，你调去急诊大楼。我！”她指了指办公室，“才是这里的主人。”
说完这句话，她才算是找回了最开始的气场，说话底气都足了很多。
顾初语下意识皱眉，
她被调去急诊了？
谁调的？
为什么调？
调去多久？
她没有接到具体的通知，看向南梦的眼神里带着狐疑。
南梦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过去，“南梦，如今九院儿科大楼的主任。我知道你的事情，也知道你跟江院长有点交情。也知道之前相中这间办公室的那个人直接被赶出九院了。”她说着，撩拨了一下肩膀上的长卷发，眼底和唇角都是毫不遮掩的讥讽，“不过我还是劝你别做这种自取其辱的事了。”
顾初语看了一眼南梦递上来的名片，上面明晃晃的写着南梦的职称，不仅仅是儿科的主任，还是九院的副院长，还有什么特聘教授一类的职位。
后缀太长，她大致看了一眼，就转开了视线。
能在这摆谱的，肯定不会是说谎。
她是能抬杠，但是并没有说小夏跟着她一块去。
小夏还是要跟在她手上讨生活的，顾初语瞬间偃旗息鼓，转头跟小夏说：“走了。”
小夏蒙了一下，但是见顾初语毫不留恋的掉头就走，连忙跟上她的脚步。等到走出了南梦的视线之外，她才悄咪咪的问了一句，“去哪儿？”
顾初语说：“去急诊啊。”
小夏楞了一下，“啥？就这，你就这么妥协了？她凭什么调你去急诊啊，当初把你带来儿科的是江曜，我刚看她的名片了，是副院长是没错，但是也只是个副院长，江曜还是个院长呢，医院还是江家的呢。她凭什么给人家拿主意啊。”
说话的功夫，顾初语已经进了电梯，电梯里只有她们两人，她松了一口气，说：“也没什么不好。”
急诊忙是忙了点，但是好歹是在一线。
“南梦……”顾初语念叨了一下名片上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