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天,顾初语就接到警局的电话,说温娆自首了,主动交代了不少事情,有几件,顾初语是当事人。
四年前,顾初语怀孕时候遭遇的车祸,就是她指使人做的,当年的肇事司机刚从牢里出来又被抓回去重新提审,吓的什么都交代了,只要顾初语追究,等待他的又是周而复始的牢狱生活。
之后是刘爱莲的车祸,是她找李明宇做的,李明宇拒不交代不是因为他收了温娆的钱,而是她手里拿着李明宇女朋友的把柄。
这世上总有那种傻人,以为自己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但是却为了感情抛头颅洒热血。
再然后,洪群绑架她和霍阳也是受了温娆指使。
洪群和刘荥阳被赶出刘家之后,走头无路,她先弄死了刘荥阳,每天给洪群灌输顾初语是罪魁祸首的想法,然后……
她就疯了。
她给她创造一切绑架霍阳和顾初语的机会,结果疯子也是个没用的,没把这母子俩弄死就算了,还被人打了个半残。
还有九院门口,原本是冲着顾初语去的,可惜了她不在车上。
杀人动机也很明确,为了霍北擎。
在顾初语出现之前,温娆一直是公认的霍太太,结果霍北擎喜欢上了顾初语,她就成了被抛弃的那个。
她想要顾初语所拥有的的一切都灰飞烟灭。
替她出头的小夏,她看重的小病人,甚至是跟顾初语结了一面善缘的陌生卡车司机。
她想让顾初语去死,但是霍北擎层层保护,她突破不了,所以,她就挨个送她身边的人上西天。
听着这一切的警员都跟着倒抽一口凉气。
这是变态到了什么程度,才会有这样极端的想法。
警员跟顾初语确认这些事情的时候,时不时会确认一句,“您还有要补充的吗?”
顾初语皱着眉头,手收在口袋里,没人看见她手里攥着的东西,她声音僵直,“没有。”
警员继续道:“她后面交代,她男朋友,叫司玦。帮她善后的人是司玦,包括司家的案子,具体的操作人也是司玦。这两个人,您认识吗?”
顾初语:“不认识。”
警员没多问,也没多说。
她没说的是,温娆不仅不替司玦背背着个锅,还带着警方找到了司玦藏她的住处,掀开床底,那里藏着一支录音笔。里面详细记录了她跟司玦谋划一切的录音,里面不乏儿童不宜的声音,但是谁承想这两人床笫之间商量的事也是杀人放火的事儿。
抓司玦是必然的事情,可那跟顾初语无关,打电话的警员只是一带而过,但是不知道怎么,顾初语总觉得她的语气分外的客气,“她已经伏法了,等待她的刑法不会轻,您有空过来签个字。有需要补充的地方及时联系我。”
“好,谢谢。”顾初语回过神。
对方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不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上次去明城山墓园的出警,上面就特意交代过要严查到底。”他心知顾初语是个有背景的,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到时候上头问起来,记得给我们的服务打五星呀。”
顾初语楞了一下,一时也想不起来这上面的人是谁,但还是先答应了下来,“好。”
挂断了电话,顾初语愣了一会神,手里依旧在摩挲掌心的东西,那是一个哨子一样的东西,温娆给她的。
下午,顾初语在办公室多耽搁了十分钟,时不时看一眼门口,在第十一分钟的时候,办公室门被推开,小夏已经换了衣服,推门进来,眼睛还是红的,显然是哭过。
顾初语一阵心疼,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夏拉开了她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声音清冷,“没什么对我说的么?”
她语气发冷,眼睛跟水洗过一样,顾初语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被质问的时候,却还是白了脸色,张了张嘴,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假如小夏不是顾初语的朋友,温娆也不会拼着叫她难过的心思,想要她的命。
小夏丢了的孩子,所有的不幸,终究是因为她。
顾初语抵着头,眼见着自己黑色的裤子上氤烟出一团圆圆的深色,一个接一个,她之间拂过,摸到一片湿润,才后知后觉那是眼泪。她曾经也是当妈的人,知道孩子没了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是剜心之痛,她的霍阳如今好好活着,小夏一心期待的小公举却没了。
她微微张着嘴,眼泪无声的往下掉,最开始还能忍住,后来肩膀也跟着抖,她眼前模糊,什么也看不清,嘴里一直重复三个字,“对不起,对不起。”
小夏眼泪也跟着往下掉,抬手狠狠抹去了,“说一点感觉都没有是假的。尤其是知道念北就是霍阳之后,我不知道做过多少次梦,梦见她说不定也以一种我不知道的方式好好活着。”
若只是听听该多好,偏生顾初语能感同身受,她不仅愧疚,还心疼,痛苦的弯下腰去,耳听小夏轻声道:“但是我更知道活着的人的重要性。说句没良心的话,我就是没你当初那么长情,我妈死后,我跟狗抢过吃的,那时候我就想,我妈为什么明知道生活这么苦还要把我带来这个世上。”
小夏说着,眼泪就哗啦啦的往下掉,“我能活到今天,不谢天不谢地,不谢我父母,只想谢谢我自己,还有你跟大瑶瑶和嗯嗯。结果呢,你们一个个都拿我当傻逼。”
顾初语楞了一下,连抖动的肩膀都顿了一下。
小夏盯着她,一字一顿道:“这出戏演的很爽吧?是不是觉得自己都是正义警察,一个出谋划策帮,一个拿命去换温娆,还有一个倒贴男人抓人。你们他么的真当自己是正义标兵,法律卫士啊?是不是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