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他还假模假式的让霍北擎上去提祝福词,什么祝福词,是送命词吧?!顾初语也是倒霉,霍北擎都当众求婚了,眼看着就要当着半个滨城的豪门的面,飞上枝头当凤凰,砰!一声,连命都没了。不知道九泉之下这两人能不能遇到了。哈哈哈。”
“别说了,霍北擎跟顾初语可都没出来,这下是把老太太得罪狠了。司恒死了,剩下的事儿可都得我们应付!”一个稍微年长的声音冷肃着声音提醒道。
另一个稍微年轻点的声音静默了几秒,讥讽道:“得罪了又怎么样,又不是我们做的。死老头上赶着拉人上去,说不定就是想要人家的命,他怕是活不了了,这事儿算到哪儿也算不到我们头上。”
年长的叹息一声,“就是不知道谁做的,是敌是友,万一真往我们头上泼脏水,我们心里也好有个准备。”
一行人匆匆经过,又匆匆远离,这边的路本就少有人走,楼上也是黑灯瞎火,他们根本想不到离他们身边不到五米的距离,有人把话听了个完整。
秦贞靠着树干,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忽地,指尖突兀的泛起一股尖锐的疼痛,她回过神来,看了一下手,才发现她的手抓着树干,指尖被树皮上一根倒刺戳破了,这会已经开始冒血。
血的颜色在阴影里变成了一股诡异的暗红,秦贞盯着看了好一会,慢吞吞的抬手,面无表情的把扎在手上的尖刺拔掉,把伤口放进嘴里,出了海棠林,毫不犹豫的转头往回走,越走脚步越轻,最后,又窝在刚才司玦进去的小楼边上,只不过换了一个角落,她蹲下来慢慢的的等。
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来这里。
她只知道,她去前面没有用,只会拖累人家救人的进度,而她的直觉告诉她,前面的爆炸声跟小楼里的人脱不了干系。
……
与此同时。
司家的主别墅。
烟雾腾云,火势是随着爆炸声起来的,一瞬不可收拾,好在爆炸前,众人往餐厅去,大多数人都远离了舞台……
只除了顾初语和霍北擎。
所以大多数人在听见爆炸的第一瞬间就都跑了出来,司家的保安也算给力,冒着危险把剩下来的人都带了出来。消防也来的很快,但是高压水枪也阻挡不了火势蔓延。
原本灯红酒绿的别墅逐渐变成了空壳,众人都知道,里面万一有没有出来的人,怕是活不了了。
好好一场喜事变成了这样,众人死里逃生,心有余悸之余,齐齐去找宴会主角。
这才发现,司恒和孩子不在,霍北擎和顾初语也不在。
佣人扶着哭的近乎昏厥的产妇,对着冲天的火光哭的天地失色,真真是见着伤心,闻者落泪。
众人唏嘘之后,连责备都顾不上,但也不想招惹这样的倒霉事儿,纷纷离开了。
司家正乱,无人来送,正好,大家都不必顾忌会被谁记下。
最后留下来的只有小部分人,一部分抱着司恪,一部分拦在看起来还算淡定的傅明舟面前,生怕他俩做出什么不要命的事儿。
司恪几乎要疯了,眼睛都是红的,他说不出话来,拼命往前冲,拦在他面前的人虽然都是小年轻,但是也经不住不要命的这样撞,龇牙咧嘴的。
再疼也要忍着,有人豁出去死命抱着司恪的腰,“四哥,冷静,你现在进去就是个死!你别冲动,专业的人在前面,他们不会见死不救……”
司恪死死咬着牙。
只记得霍北擎和顾初语还在里面。
一个是从小带他到大,给他遮风挡雨的哥哥,一个是曾经极致温柔的姐姐,他们好不容易在一起。
他们要结婚了。
他们还有霍阳。
他们跟司家本没有来往,来捧这样膈应人的场子,也不过就是为了给他撑场子。
司恪都知道。
所以他怎么着也从锦城往回赶。
到了这一刻,什么父亲,兄弟,叔伯,还有司家老宅,里面被人惋惜的财产,他都不稀罕。
他就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无能,要让他们用命来陪!
“滚!”他嘴唇被自己咬破了,谁的话也听不了。
他就想,如果他们出不来,他能陪着他们也很好。
“阿恪!擎哥跟嫂子当时从台上下来了,说不定早就走了,万一到时候他们来找我们要人怎么办!就算他们真有事,你想想霍阳!想想老太太!”有人厉喝了一声。
司恪像是被按了开关,站在原地,瞪着司家几乎被烧成空壳的别墅,想动动不了。
众人见这句话总算有效果,瞬间松了一口气。
消防也很给力,这么一会的功夫,火势算是被控制住了,救援人员穿好护具次第往里进。
有人拍了拍司恪的肩膀,“他们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没事。你先给擎哥打个电话。”
这话才说完的功夫,就见消防员从里面抬着担架出来,一边往外跑一边叫道:“后面还有伤亡,救护车。”
说话的人声音瞬间哽在喉咙里,目光专精的盯着担架,看见担架上的场景,下意识喉头一滚,险些没把在司家喝下去的酒都吐出来。
随着消防员来来往往,空气中不仅仅有大火燃烧后的浓烟味道,隐隐还夹杂着一丝肉被烤熟的香气。
有人不敢再看,下意识压着司恪。
司恪这次很沉静,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陆续抬出来的三具被烧的不成样子的人,最后一个担架上的是司恒。
他怀里还抱着烧的面目全非的襁褓,勉强还能看出来脸。
前面两个,是只剩下半个身体。
可见刚刚爆炸的时候,他们是在中心位置。
司恪却是毫不犹豫的往前面两个担架走去。
“阿恪。”忽地,手腕被扯住,司恪恍惚转头,看见了傅明舟。
他眼底无惊无怒,只剩下无边的冷,“放开我,我不干什么,就去看看是谁。”
傅明舟攥紧他的手,一声不吭,“别打扰他们了,回你该去的地方。”
耽误这一会的功夫,担架已经被送上救护车,径直开走了。
明知道抢救是徒劳无功,但也丝毫没有耽误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