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菲菲也没纠缠，重新坐正，跟电话那头说了一句。
温娆脸色难看，挂断了电话之后，涨红着一张脸对身边的男人说：“很抱歉，那边不肯给面子。”
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男人脸色骤然一冷，追问了一句，“她还说了什么？”
温娆犹豫了一下，才说：“她说，君子不夺人所好。”
这句话通常都是肯让出的人说出来的，现在她什么也没让，是让他当君子。
男人冷嗤一声，“架子倒是挺大的。”
温娆说：“没办法，霍家面子大，众人也都很赏脸。小门小户出来的，会飘很正常。”
顾初语的身份很好查，她也没瞒着。
男人原本还只是恼火，听见霍家，眼底骤然闪过一抹冷光，“何止是飘，是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温娆也说：“是啊！鸡犬升天也就罢了，她这是全世界都不放在眼里。这场子里哪个身份不比她大，她还真就一点面子也不给。”
两人说着话，过道走来一个女助理，凑到男人身边道：“祁总，该走了。”
祁总？
听见这两个名字，温娆心里咯噔一声。
祁醉她见过，不长这样。
还是她误会什么，是齐不是祁？
她正出神，被称作祁总的男人起身，跟着女助理一起离开。
前面的展品拍卖结束，后面就是神秘环节了。
前面还有卖主买主，这个是纯慈善，据说，这个环节里面的东西都是捐赠的，东西并不值钱，但这才是纯慈善。
第一道展品是十多幅自闭症患者儿童的画，顾初语花了小一万块钱不到，买了三幅。
第二个展品，主持人卖了个关子，捧上来一个盒子，上面盖着黑布，让台下的人猜，把气氛炒到了顶峰，主持人骤然掀开黑布，慷慨激昂的说：“这是一条来自一个海外爱心人士捐赠的宝石项链！”
场上一片哗然。
顾初语也是顺势抬头，结果看见台上亚克力展示盒子里的项链之后，整个人像是被钉子钉在原地，怎么动也动不了。
脑海里走马观花一样，闪过许多画面。
黑暗的房间，遍地的鲜血……
还有男人阴鹜扭曲的脸，可是画面一转，是两人坐在屋顶上，只不过，她脚上带着镣铐，男人笑容满面的探身过来，手掌在她面前摊开……
恰好主持人把项链拿出来，摊开放在自己带着手套的手上，对着镜头把细节画面投影到后排看不见的大屏幕上。
顾初语脑海里的画面跟现实里的画面重合。
像是蜜蜂眼里的万象图，刻在宝石里，又折射进她的瞳孔。
“啊啊啊啊！”
不知道是谁发出的尖叫声，顾初语浑身一颤，恍然回神，动了动嘴唇，嘴里一股子血腥味。
她怕自己尖叫出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咬紧牙关，心跳还在高速轨道上，但冲到嗓子眼的叫声总算吞下去了。
她惊魂未定，后面尖叫的人：“我要这个。”
项链依旧是500起拍，一次举牌只有一千，但是要的人太多，场内热火朝天，争抢的人无数。
这条项链，曾在她的脖子上停留过，可它上面沾过什么，顾初语也不会忘记，她没有回头看，径自出了展厅。
霍北擎正好赶回来，正准备进去找她，两人迎面撞见。
顾初语看见霍北擎，才恍惚自己还在人间，心是暖的，却控制不住的疼，险些掉下泪来。
他只见她脸色苍白的几乎透明，泫然欲泣的样子，脸上的笑容瞬间落了下去，上前拉她的手。
她连手都是冷的。
霍北擎眼底带着探究和凌厉，“谁欺负你了？走，我去看看。”
顾初语死死拉着他，摇摇头，“没人，不进去了，里头好冷。”
霍北擎瞬间就停住了脚步，把她拉到离空调远一点的位置，“到底怎么了？”
没等他开口问话，顾初语伸手抱住他的腰，把脸埋进他胸口，贪婪的吸取他身上的暖意和味道，“没事，就是想你了。”
她也就是看不见自己满身羸弱和仓皇，像是找不到家的孩子。
她需要他。
霍北擎什么也没说，只是回以更用力的拥抱。
两人在没人的角落站了一会，顾初语调整好心虚，站直了身体，“买的东西还没拿。”
霍北擎拉着她的手去结账，随口问：“买了什么？”
顾初语没提总被殷曼清截胡的事情，笑说：“没买到老太太的，买了孩子们的礼物和几幅画。”
霍北擎点点头。
拍卖会有专门的收纳办公室，这会人很少，霍北擎看见顾初语拍的几样东西，都是孩子的，眉毛微微皱起，“你自己的呢？”
顾初语指了指画，“这个啊。”
霍北擎看了一眼连包装都很简陋的三幅画，没吭声。
东西不多，顺手就提走了，出了办公室，霍北擎才耐着性子问她，“我听小姨夫说神秘环节里有条不错的项链，也不喜欢？”
听见项链，顾初语的身体微微僵了僵。
但她知道霍北擎只是想要给她好点的礼物，很快就把那股子汹涌上来的冷意压下去，笑说：“我眼光好，看不上。”
她夸自己，顺带也夸他，霍北擎憋不住笑，思绪就转开了。
顾初语顺势转开话题，“阳阳呢？”
“在车里等我们。”他拉着顾初语往门口走，一路上不少人看见，他光明正大。
倒是顾初语有点不好意思，“我们就这样走了吗？不用跟主人打招呼？”
霍北擎说：“主人这会忙的脚后跟打后脑勺，你想打招呼也找不着人。”是
两人堂而皇之的出门，上了车，果然见霍阳和秦贞坐在后座。
霍北擎没喝酒，自己开车。
顾初语跟霍阳和秦贞坐在后座，顾初语把刚得的两个小玩意分别递给两人。
两人果然都很喜欢，但霍阳明显没以前那么热络，没往她跟前凑，甚至还有几分躲避的意思。
顾初语敏感的察觉到气氛不太对，她想起霍北擎之前说，霍阳被熊孩子吓到的事情，心里闪过心疼，主动伸手把霍阳抱过来，“被欺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