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份上,顾初语总不能说介意。
怎么论辈分,她也只能是晚辈,她也没矫情,干干脆脆叫了一声,“小姨。”
方君仪脸上露出满意的笑来,“走,带你见见我侄儿去,他呀,被家里惯着长的,皮的没根,但是人是好的……”
她词都不带重复的夸了叶妄一路,但是你说夸吧,不如说是洗白。
毕竟叶妄的新闻都不用搜,你随便点开手机都能看见。
方君仪隐晦的提了两句,“咱们这种家庭,虽然说没有皇位要继承,但是资产随便清点一下也够考验人性的。都是家里的孩子,有强就要有弱,想一碗水端平了,不能在一处找补。”
有的人想要钱,有的人想要权,剩下的人就只能要宠爱和自由。
即便是这样,时间久了,天平依旧会倾斜,因为要钱的会觉得权利更好,要权的会觉得有宠爱和自由很好。
顾初语是独生女,不懂豪门的悲伤,但也知道这是秘辛,听着笑着,并不往心里去,可是越听越觉得走向不太对——方君仪把叶妄小时候撕尿不湿来吃都将给她听了。
这要是说的霍北擎,她说不定要笑死,但是换个别的男人,哪怕是比自己小很多的叶妄,她只觉得尴尬,中途试图转移话题,但方君仪带着她穿过大厅,很多人都看见了,不乏有人上来打招呼的,顾初语只好禁声。
众人当然是冲着方君仪来的,但是眼光也忍不住往站在方君仪身边的顾初语身上瞟,长这么漂亮的生面孔,难免要试探一句,“这位是……”
方君仪笑的弯起眼睛,“家里一个晚辈,顾初语,是九院很厉害的医生。”
方君仪有意捧她,但是众人心里难免计较,忍不住多看几眼顾初语。
一身黑色齐肩小礼服完美的勾勒出前凸后翘的身形,长发只简单打理了,用发胶打起往后梳,看起来又A又飒,即便妆容很淡,却也漂亮明艳到过分,跟素有圈内第一美的方君仪站在一起,也丝毫不逊色。
顾初语这个名字,在圈子里可算是热词,毕竟是霍家和傅家同聘的家庭医生,还背靠江曜,连五帝里最难伺候的司恪都为她闹过事儿。
加上前阵子霍北擎又公然说喜欢医生,公开打温娆的脸。
想不火都难。
多的是想去九院八卦本尊的人,但顾初语现在不下门诊了,九院看着也跟平常一样,但是明显提高了就诊标准。
别说是凑热闹的,真看病都要层层筛选。
越欲盖弥彰,众人越好奇顾初语到底是何方圣神,今天被方君仪带出来,果然……漂亮!
不是没有其他的词,而是花里胡哨的词语实在难以形容乍见的美。
男人对美人多半都保持欣赏和占有,虽然明知招惹不起,能跟美人说句话也是好的。
方君仪挡了大半,带着顾初语径直往里走,却挡不住满场男人的眼光。
女人就不一定了。
眼见着这边趋之若鹜,站在不远处的一群花红柳绿白眼都要翻脱眼眶了。
她们中间围着一个穿着白裙子的,正是拿着酒杯一脸恬淡的温娆。
众人叽叽喳喳,语气里不乏酸意,“一个小小的家庭医生,够着了霍家和傅家还不够,腿都伸到闫家来了。”
“这是干吗,来做慈善还是来钓凯子?你看那些男人,眼珠子都恨不得扣在她身上!”
“到底是做医生还是做婊、子?”
“怪不得有钱男人都喜欢往九院跑,有这样的脸往前头一坐,医院关了灯当夜店使。”
她们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为的是什么?
不就是为了在这满场子有闲钱做慈善里挑个拔尖的,这些人冲着方君仪去倒无所谓,毕竟那是有地位也有主的。
冲个家庭医生是什么意思?
打她们脸,还是打她们家里的脸?
眼见着众怒越来越高,温娆坐在原地,神色淡定的喝着杯子里的酒,还在琢磨刚才从角落那扇门里闪身出来的侧影到底是不是顾初语。
一个穿粉色裙子的女生看了她一眼,说:“阿娆,你怎么也不管管,由着她骑在你头上?”
温娆抬眼看了说话的女人一眼,是曹家的曹雨婷。曹家生意做的不大不小,但是从前她住在霍家的时候,曹雨婷一口一个阿娆姐,那是闺蜜铁磁儿。
现在她从霍家出来了,连姐都省了,还到处拱火,想把她拖下水,连塑料姐妹都不如。
不知道的以为她真为她着想,但温娆知道不过是想让她出头。
温娆眼底飞快闪过一抹嘲讽,淡淡道:“别这样,人家是凭本事吃饭的。”
曹雨婷嗤笑出声,“凭什么本事?腿长能缠吗?连你未婚夫都能勾搭走。”
如果刚才只是窜火,现在就是挑衅了。
温娆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的难看,看着曹雨婷,好一会都没说话。
倒是坐在温娆身边一个穿着紫色裙子的小女生先急了,“曹雨婷,你这爬高踩低的也不怕摔着自己?现在不是你求阿娆姐的时候了是吧?”
她是在维护温娆,可是温娆却被她话里那一句“爬高踩低”戳到了。
原来,她依旧是低了么?
曹雨婷故作无辜,“吴菲菲,你少借题发挥了。我说什么了?我不也替她抱屈吗?都说做不成夫妻也能做朋友,可做朋友哪能跟夫妻比,人家以后天天谁在一块,枕边风比西北风吹的都大,到时候什么朋友,只怕连陌生人都做不了。”
吴菲菲刚扎了一刀,曹雨婷这一刀就着那个洞,又挤了一刀进来。
温娆面色依旧淡然,只有自己知道,浑身钝痛,像是被人扒光了,千疮百孔丢在大街上。
是啊,做朋友有什么用。
顾初语随便一句话,霍北擎就来找她的难堪,别说是霍北擎,就连司恪、叶妄,也都是跟着大方向走的。
她知道争也没用,但是还是忍不住怨恨。
她怪不起霍北擎,怪不起叶妄和司恪,就只怪顾初语,为什么要回来?
为什么没有死在外面?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