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老太太转头叫人，“去查查，今天阳阳都跟谁在一起。”
霍阳一顿饭没吃完的功夫，下面的消息就上来了，“小少爷早上是跟顾医生的车去的幼儿园，老师那边也反应今天从上学开始，小少爷兴致就不高。放学是徐特助接的。”
所有的环节都没问题，除了顾初语。
谁也想不到早上顾初语跟霍阳说了什么，怎么弄的孩子一身颓丧。
霍老太太的拐杖往地上重重一磕，“就知道要出差子。”
事情波及到霍阳，她几乎没法正常思考，跟身边的文叔道：“老文，你打电话让她过来。”
文叔劝她，“老太太，您冷静点，您这会把初语小姐叫到家里来，少爷知道，少不得又要怪您。还是等明天……”
人都说隔代亲，要人命，霍老太太就是典型，霍北擎那会因为要撑着家，家里又没有男人，她多少严正一点，到了霍阳，简直是无底线的宠。
这会更是关心则乱，看不得霍阳受一点委屈，压根就忘了她跟霍北擎之间，因为当年偷偷换走霍阳的事，到现在还有疙瘩。
“等什么明天？”霍老太太指着桌子上闷不吭气往嘴里塞东西的阳阳，眼底泛红，“孩子不是她一手带大的，她摸不清秉性也不知道疼。”
文叔说：“可她毕竟是阳阳亲妈，初语小姐的性格也就在那，可能不太会惯着孩子，但是肯定不会做伤害阳阳的事，要不，您还是问问少爷？”
霍老太太一瞬泪目。
是啊，那是亲爹亲妈，哪怕是少有陪伴，甚至根本就没有陪伴，也比她这个一只脚踏进棺材的老婆子强。
正说着话，霍阳那边吃完饭了，霍老太太起身就走过去，抱起他搂在怀里，“今年的生日，想要什么礼物啊？太奶奶给你提前准备。”
霍阳就想到顾初语。
他最要想的礼物就是顾初语，可是顾初语说她有事。
她很少会拒绝他，说是有事那就说明是真的有事，霍阳不想因为自己，让顾初语什么事情都做不成，那样会显得自己特别没用，更像个拖油瓶。
所以，他连那天是自己的生日都没说。
她都不来了，要任何礼物都没有意义。
霍阳兴致缺缺的摇摇头，“不要了。”
霍老太太更心疼，“那太奶奶今年给你请小朋友在家里庆祝？”
霍阳说：“随便吧。”
霍老太太看不得霍阳这样，忍不住试探道：“要请顾医生吗？”
霍阳在听见顾医生这三个字的时候，小身体有瞬间的僵硬，很快又窝回老太太的怀里，“不用了，你们都不要叫她。”
说完，心里更委屈，从老太太的怀里跳下来，“我去睡了。”
李嫂赶紧跟上，上楼照顾他睡觉。
楼下，霍老太太沉着脸，直接给霍北擎打了个电话过去，“你在哪儿？”
霍北擎还在忙，“在公司，怎么了？”
霍老太太强压着火气，“晚上回老宅吗？”
霍北擎想了想说：“应该不回，您别等我。”
霍老太太的火气到底是没忍住，说好了只是问问他发生了什么，结果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斥责：“不回不回，你这个爹当的跟个工具人一样，你有没有点当父亲的自觉？四年前顾初语走了，你要死要活，不肯见孩子。现在顾初语回来了，你们忙着过二人世界，你接过阳阳几次？”
霍老太太已经很多年没发过这么大脾气，更何况霍北擎是她唯一的孙子，从小没了爸妈，心疼都来不及，说话都舍不得高声一句。
可这会，她声音里都带着颤抖，“我早告诉你，你们怎么样我不管，但是你们要是动到阳阳头上，你也别怪我不客气。你俩想结婚，不用来威胁我，你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霍北擎被凶的一脸懵逼，还没开口说话，耳边已经传来挂断电话的嘟嘟声。
正好徐朗进来，霍北擎随手把文件放在一边，“今天阳阳怎么了吗？”
徐朗心疼的说：“正想跟您说，看起来心情不太好的样子，我说送他去顾医生那里也不去。”
霍北擎扬眉，连顾初语那都不去了？
看来事情还真的挺严重。
他起身拿起车钥匙，“我回趟老宅。”
回到老宅，客厅里果然灯火通明，霍老太太戴着老花镜看着手里的报纸，听见动静，从老花镜上方的缝隙了看了他一眼，就低下了眼睛，随口道：“阳阳已经睡了，锅里还有饭，去吃点吧。”
语气虽然别扭，但是跟刚才在电话里的歇斯底里相比，已经温和不少。
霍北擎看着她拿着报纸看着都费力的样子，走过去，伸手把报纸抽走放在一边，“这么晚了，别看了，伤眼睛。”
霍老太太皱眉，“眼睛已经这样了，再伤也伤不到哪儿去。”
霍北擎笑说：“您是不是想我了，故意诳我回来？”
霍老太太楞了一下。
且不说霍北擎有多少年没有过笑脸了，就说这话说的，总觉得带着几分撒娇的味道。
他长大之后，知道自己肩膀上担子重，任务多，上一次这样跟她说话，已经记不清是多少年前了。
顾初语确实改变了他。
至少让他便变的没那么冰冷和一板一眼。
霍老太太光是看着这样的霍北擎，心口发酸发软，就觉得自己对他说那些话确实有点过分了。
没有人教他怎么做一个父亲。
霍阳也是她背着他硬要带回来的，这几年他过的什么样的日子，她都看在眼里，可是明知道是那样，却还往他心上扎刀子。
她这边心刚软下来，又想起霍阳，又迅速端正了立场，冷眼看他，“别跟我嬉皮笑脸，现在有人想你，不差我这一份。今天顾初语送阳阳上学，晚上回来他就怏怏不乐，你们是吵架了？还是顾初语背地里在孩子面前嚼什么舌根了，我要弄清楚。”
霍北擎就有点听不得别人这样说顾初语，眉毛都快要皱到一起了，“您别这么说她。”
要说别人对霍阳怎样，他都能信，但顾初语，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