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助说的大老板当然是霍北擎。
温娆听完助理的话,脑子里轰然一声,一片空白,恍惚之间还觉得是自己听错了。
但是助理还在那边说话,她脑子里不过内容,耳朵却把这些话都听的清清楚楚。
她现在几乎能肯定司恪现在找她,就是为了这两个二百五,但这次她是真冤枉。
可是,怔愣了半晌,她开口问的第一句话却是,“买大老板的恋情新闻?”
这恋情新闻,显然不是她跟霍北擎的。
她攀不上霍家的事,现在连自己人都觉得板上钉钉了吗?
温娆脸色刷白,冷冷问了一句,“他这是准备打我的脸,还是故意搞我?”
助理也是一脸憋屈,她也没想到杂志社的人这么无脑,会做这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事,只能说:“现在怎么处理?”
温娆坐在车里,面前的隔板升起来了,面前是一片黑暗,连外面的光都照不进来。
她的眼神在黑暗里显得异常冰冷,“让他去死。”
特助被吓了一跳,吸了一口气,“温总?”
温娆直接挂断了电话。
很快就到了司恪给的地址,温娆下车,有保镖站在路口迎她,看着好像特别隆重,但是保镖一左一右都黑着脸,温娆只觉得自己像是个没有尊严的犯人。
说什么交情,都是扯淡。
她在心里冷笑,但是心里坦然,挺直了腰背走在保镖前面。
路过一条长长的巷子,里面传来各种乱七八糟的声音,各种下流和意乱情迷,温娆听的脸色臊红,愈发觉得司恪是在侮辱她。
倒是保镖左右看了看,怕不安全,示意温娆换条路走,“温小姐,这边。”
几个保镖带人的时候,一时没找到合适的地方才选了这里。
这段路确实乱,司恪让他们来保护温娆,他们也是亚历山大。
穿过两条建筑垃圾铺就的路,就是一栋废弃的办公楼,一楼灯火通明,温娆进去之后,就看见司恪靠在椅子上打游戏,面前蹲着两个人。
看见温娆来了,司恪放下手机,用下巴努了努地上蹲着的两个人,温和问道:“是你的人吗?”
温娆盯着司恪,反问了一句,“现在在你们眼里,是不是所有对你们不利的事情都是我做的?”
司恪原本还想好好说话,但是被温娆这么一刺,火顿时就上来了,“你的杂志社,花钱找人去偷拍擎哥,人和照片都在这里,我只对事,不对人。你有刺我的功夫,为什么不想想自己做了什么,让下面人误会从你这里传出擎哥的照片和热搜,你们还能全身而退?”
温娆一瞬间就红了眼,“我能做什么?我做什么了?我从小也是养在霍家,老太太养了我这么多年,却从不提一句给我个名分。我不明不白的在霍家养着,又不是孙女又不是亲戚,别人以为我是霍家的童养媳,以为我跟擎哥关系很好!这有什么错吗?”
司恪到嘶一口凉气,脱口道:“老太太为什么要认你当孙女?当年你爸妈……”
说到了重点,他看着温娆发白的脸和含泪的眸子,后面的话生生打了个结,最后变成了一句,“你爸妈跟伯父伯母一辆车上出事,你考虑一下你爸是肇事司机,老太太收养你顶着多大的心理创伤,认你当孙女,你让擎哥怎么想?以前大家都小,什么都不懂,现在大家都成年了,都现实一点。”
温娆都要笑哭了。
为什么她听到不是这个版本,为什么这些人就为了不想让她好过,能把恩情都一笔勾销,还要她安分守己?
“照你们说的,我爸就是霍家的仇人啊,老太太为什么还要收养我?”
顶着心里创伤?
温娆眼底都是冰冷,“她就是要报复我爸当时开车,害死了她儿子吧!”
所以,她也不想她好过!
司恪都被温娆的逻辑惊呆了,脸上都泛着铁青,“你有病吧?她养你养错了?这么多年,除了没认你当孙女,给你的东西还少吗?”
温娆根本听不进这些,冷嗤道:“我想要霍北擎,她给我了吗?既然不肯给,拿那些物质上东西来堵我的嘴又算什么?当我是要饭的吗?我爸一条命,当年折赔偿也够她给我的东西了吧!?”
她长这么大,一直都是温柔知礼的,从没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这一刻,忽然觉得什么都没有了,心里除了绝望就是绝望,她连基本的表情都伪装不了,只想要发泄,毫无形象可言。
她喊着喊着,眼泪就大滴大滴的往下掉,“他没了爸妈,我也没了爸妈。他还能有霍阳,我能有什么?我连孩子都不能有,我这辈子只有一个人,无依无靠,你们是不是就想看我这样可怜?”
“我要是有爸妈,你以为我想靠着你们吗?你以为我稀罕霍家给我的那点东西,稀罕霍北擎?”
不,这都是他们欠我的。
司恪楞了一下,忽然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说到底,他自己也没爹妈,在司家那样要吃人的环境里长大,多的是人想要扒他的皮,喝他的血。
他能理解温娆的感受,有某一刻,险些被温娆把思想带偏,觉得她现在做什么,其实都只是想要努力生活,已经没有孩子,没有霍北擎了,她想要抓住点对自己有利的东西也没有错。
不对。
不是这样的。
他努力让自己冷静,好一会才把自己先理明白了。
一个人该过什么样的生活和能过什么样的生活,从来都是自己决定的,这个世界上从没有谁欠谁,也没有谁一定要因为谁可怜,要无底线的给予。
司恪再看温娆的时候,眼底一瞬的犹豫也不见了。
温娆清楚的看见了,心底一沉,跟着深深吸了一口气,赶在司恪开口之前先开口说话,“对不起,我最近压力太大了。”
“不过,这的不是我做的。”她自嘲一笑,又恢复了原来温柔的样子,仿佛刚刚那个不知所谓的人不是她,只是眼里的泪珠还是一颗跟着一颗往下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