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北擎正好奇她在做什么,顾初语从口袋里掏出一打卡出来,放在桌子上,她没说是霍阳送给她的,只说,“这是上次霍阳不小心丢在我那的东西,正好带过来给你。”
还有个放纪念币的存钱罐,太大了,目标太明显,她没带,下次再给就是了。
霍北擎表情上有一瞬间的懵然,视线从她放在桌子上的卡转到她的脸上,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做这些的时候,她脸上一片冷然。
“霍北擎,如果我做了什么让你误会的事情,我跟你道歉。”顾初语强压着汹涌而上的苦楚,漂亮精致的脸上却一派风平浪静,“你是一个很好的朋友,甲方,但是我现在的生活很好,工作和朋友,我都能平衡,并没有添加第三个因素进去的打算。”
“你对我好,我知道并且领情,谢谢,但是真的不用了。我的工作是治病救人,您付钱买我的技术,没道理再让您搭人搭资源。”
她酒喝多了,尽量控制着自己的音量和语气,话说的缓慢,但是胜在几乎一字一顿,就无端有种一个唾沫一个钉的意味。
霍北擎听懂了,所谓的第三因素,是爱情。
这一次,他还没有表白,就被拒绝了。
霍北擎雀跃了一晚上的心情瞬间像是被丢进冰水里,透心凉,脑子里反应过来,话已经说了出来,“你想多了,我对身边人都这样。”他觉得身边人这三个字不能表达他的意思,毕竟他身边更多的是同性,他又补了一句,“远的不说,温娆你知道吧?我对她多好,不用我说吧。”
温娆是异性,也几乎是他身边唯一处的比较近的异性。
他话出口,忽然想起来前两天来给他看病,还吃过他和温娆的醋,现在想来,她怕是刻意跟傅明舟提起,只盼着他跟温娆有点什么吧?
霍北擎心口瞬间如钝刀剜肉,疼的撕心裂肺,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呼吸都觉得肺管子里蹭蹭往外冒烟。
只恨自己刚才信了她的邪,一口一口的喝酒,现在醉的不是他。
他刚才还为了她肯管他而沾沾自喜,这一刻就像是被扒了脸皮摔在地上。
顾初语听见温娆两个字,心里一抽。
是啊,他对温娆有多好不用说。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温娆走了,他就找个替身放在身边。温娆回来了,她就立刻要让位子给人家。
她甚至想,霍阳,是不是也是为了让温娆平衡那点生育能力而生的。
总之,霍北擎对温娆,用一句“痴情”形容,也不为过。
是她自作多情了。
顾初语一阵难堪,脸上热的几乎要着火。
霍北擎控制不住的冷嗤,“这就知道难堪了?”
刚刚他也就是定力好,否则这会脸红的就该是他了。
顾初语抿了抿唇,顶着一张大红脸,镇定自若道:“霍先生,我对我给您造成的困扰道歉,即便您觉得我自作多情,这些话还是要说明白,日后车上什么言语官司,您能帮我说两句,没其他的意思。”
她说完,起身准备离开,“再次祝您乔迁之喜,再见。”
“再见。”他嘴角带着笑意。
她左一个您,右一个您,一下就把距离拉远,霍北擎几欲吐血,连起身拉她的力气都没有,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换鞋,拿起外套,开门离开。
门一合上,他嘴角的笑意瞬间落下来,俊脸一片苍白。
嘴里发苦,他喝了一口酒,蔓延而上的酒精味道瞬间盖过苦涩,一路往心口烧。
他竖着数量,连着喝了七杯,到底是把顾初语吃饭时候敬给他的酒都还了回去,仿佛这样,他就不用听见她晚上的话。
说谁自作多情,还不知道呢。
说不上是酸的还是醉的,他眼眶发烫,看什么都是模糊,好在还记得家里有个孩子,扬声招呼霍阳,“霍阳,我要睡觉,你一会去找你妈咪。”
霍阳从沙发上探出头来,看见霍北擎跌跌撞撞起身,“爹地,你喝醉了吗?”
霍北擎白着脸摇摇头,想去摸霍阳的头,手却落在他的肩膀上,揉了揉,“乖,爹地照顾不了你。”
霍阳很想去找顾初语,但是也舍不得爹地,爬下沙发挽着霍北擎去卧室,“我今天晚上不去找妈咪,我照顾你。”
霍北擎发凉的心里温暖了些许,莫名就有点庆幸。
还好,还好。
她的孩子是向着他的。
霍北擎没再多操心霍阳,倒头栽在床上,嘴里嘟哝着什么。
霍阳爬上床凑在他身边,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才听明白他说的是:“顾初语,你没有心。”
顾初语也不好过,她几乎一夜没睡,知道不应该,可是脑海里翻来覆去的都是从前的事情。
奇异的是,这一次没有掉眼泪。
事情戳破了也好过暧昧不清的强,连小夏都会这么想,以后就会有其他人。
她不想有天被舆论指着说她揣着明白装糊涂,介入别人的感情。
他终于亲口告诉她,他喜欢的是温娆,就好像在她心头泼了一盆水。
把最后那一点灰烬都扑灭了。
她对他,终于再没遗憾。
也再无念想。
过去那几年,只当是做了一场噩梦,就保持现在这样就很好。
想是这么想的,也或者是她可以在让自己这么想,反正,她一夜没睡,自然也就没做梦,到第二天醒来,她都不知道这到底算是好还是不好。
隔天一早上班,她开着车,无意识看了一眼后视镜。
车流涌动,看不出是不是有人跟着她。
门诊和病房里也没有人刻意提起她是“霍家的”家庭医生,给小夏打电话,小夏说,肖家给她排了8个保镖,她每天上个厕所都有人跟着,自然也不知道霍北擎派过去的那个人还在不在。
顾初语攥着电话,心口的位置忽然一痛,像是少了什么,连呼吸都痛。
周末。
江曜来接顾初语去参加宴会,看着她顶着大黑眼圈的脸,有些心疼,但说不出来,半开玩笑道:“开心点,我们去参加的是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