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颜那话听着是自夸,实则是装傻充愣给罗氏盖了一层遮羞布,彼此都有台阶下。
罗氏听完,别开头傲娇道:“我又没说不信,还不是因为你太大胆我才随口问了句。”
“娘问得好,一家人有疑惑就该说出来,憋在心里平添猜测反倒不好,话说透了,大家心里都舒坦。”
花颜的话鼓励了她,罗氏坐着转体九十度,花颜也顺势侧坐着面对她,罗氏酝酿了小会儿才开口。
“那你喜欢我儿子哪点?他考试不成,运气又差,前些日子别家姑娘都怕他克,老实说你一点都不害怕?”
罗氏问这话时,徐和顺正好踏进门听见,他猛咳两声,心想老婆子有事没事问那些个闲事做啥?
不对呀,她昨儿夜里也说今天起来要给老三媳妇一个下马威,往后才好管制儿媳,怎的架势不像。
“爹快来烤火。”花颜先给徐和顺让位置,徐文宣说过他爹喜欢坐最里面,那儿角落的墙洞中存有烟丝,方便抽旱烟。
“好。”徐和顺应声,大步跨去他的老位置,花颜又才回答罗氏的话。
“相公讨姑娘喜欢的地方有很多,他专挑爹娘的长处长,模样长得讨人喜欢,相公读书厉害,有才华,我当然喜欢他。
而且我以前打听说家中的情况,爹为人厚道,娘持家有道,家里兄友弟恭非常和睦,我觉得嫁到这样的人家日子会很好过,所以才大胆豁出去纠缠他。
我自己都被说成是灾星,实际上我克谁了?所以我是不信相公克哪个姑娘的鬼话,摆明了是她们自己不小心闹的。
相公几年的霉运过去了,爹娘是好人,肯定有福报,相公读书那么刻苦用功,我相信他明年一定能考中秀才,我得赶紧嫁进来当秀才娘子,娘将会是秀才娘,我们家好日子来了。”
花颜一席话把徐家人夸了个遍,在场的两个老人听得心花怒放,关键是花颜说道他们心坎里去了。
老两口巴望着儿子考学成功,但近年总不顺利,家里恐怕也有人说不大动听的小话,他们也需要认同感,有人跟他们一样坚信徐文宣能行,怎能不开心。
罗氏终于摆出笑脸来,直道:“你是个聪明的,老三是个能干的,他肯定能考中,明年不行,后年一定能行。”
花颜点头,嗯,他的确很能干!
“娘,我们不等后年,明年相公一定能考中,师傅说他没问题,相公有才学,只是运道不好,之后我们照顾好他,只要顺利进考场,他就能考出好成绩。”
罗氏笑出声来,“对,孟先生的话错不了,老三这几年就是差点运气……”
婆媳俩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得欢腾,徐和顺虽不怎么参言,但他听着心情也好,吐出来的烟圈都比平常大一些。
生在农家要勤快,然而更重要的是会夸人。
在徐家该夸谁呢,当然是徐文宣,认同他的才能,坚信他能考中出人头地,那便与老两口有了共同话题。
花颜完全掌握了诀窍,公爹徐和顺是个朴实的庄稼人,他话不多,心眼少,不需要怎么讨好。
而针对婆婆罗氏就牢记一句话:只要夸她的儿子,那么我们就是好朋友!
她与罗氏聊得欢腾,而远在花家的张氏以及西厢屋的徐文宣还担心她,因为花颜给他们的感觉是非常强硬的人。
徐文宣担心花颜会谈崩,毕竟爹娘不是他,可能不吃她那一套,所以等了好半晌没见花颜去喊,他便起床去找她。
他走到厨房门口听到里面欢声笑语的,索性不进去打扰,以免花颜等会要嫌他添乱,便折回去看书了。
徐文章醒来看见梅氏还在睡就推她,“你咋还没起去生火?怕是爹娘都起来了。”
梅氏虚开眼睛,嘟囔道:“我跟娘说了头痛多睡会儿,三弟媳妇进门了,也该我歇息几天噻。”
“你这样装病要不得,人家刚进门,还啥都不懂,为难她做什么。”
“怎么就是为难她了?我早起十多年了,你咋不心疼自己媳妇?”
梅氏说着,拉过被褥盖住头,徐文章便没继续往下说,他不是心疼兄弟媳妇呀。
而东厢房的林氏更聪明,林氏没打算躲太久,她是以儿子额头发热为由,而且她此时正催他赶紧去看家里哪些人起来了。
徐文才开门出去看到徐文宣从屋里出来,且走路脚步虚浮,他遂走到院坝中间等徐文宣,离得近了才戏谑道:“三弟该节制点,我看你腿脚都跛了,你媳妇还没起吧?”
徐文才只比徐文宣年长五岁,他小心思多,自然知道林氏不早起的缘故。
“颜颜早就起了。”徐文宣还不知道两个嫂子没起,以前都是她们起来把火生好了娘才起,他以为几妯娌都在厨房,花颜也说了要跟她们搞好关系。
此时花颜正跟罗氏说早饭吃太晚对身体不好,还问他们蹲下再起身时会不会有头晕眼花的感觉,老两口说会那样,尤其是蹲茅房后,有时候起来站不稳。
花颜便说孟先生借来书上写了那是不按时吃早饭的得了一种病,还说会影响记忆力之类的,劝说罗氏早饭时间提前一个时辰。
罗氏犹豫,“提前吃了熬不到晚饭时间就会饿,吃三顿又费粮食,文宣花销大,得省着点花。”
花颜遂道:“再把晚饭提前一个时辰,用的粮食就一样多,主要是大家睡了一整夜起来本身就饿,可以早点吃了安心干活,而晚上大家睡着了也不会感觉饿……”
花颜不是只会耍嘴皮子的人,劝服了罗氏便动手洗锅准备热饭,罗氏帮忙烧火的同时说了句那辆妯娌还不起来,准备去喊他们起来。
花颜拿着丝瓜瓤洗锅,柔声相劝,“娘让嫂嫂们多睡会儿,她们这几天帮着张罗我和相公的事肯定累了,等我把饭菜热得差不多了再去喊她们起来吃。”
加热昨天的冷菜冷饭又不难,花颜就动起手来,罗氏听了又才坐下,心下越发熨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