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微寒,苏清致靠着大妖取暖,忽而长叹道:“大妖,此次回来,发现爸爸身体日渐消瘦,甚是担忧,今日他言,日后要将山庄托付于我,我见他两鬓斑白,不知如何是好。”
“嗷呜~”我曾听闻雪山之巅长有仙草,可延年益寿。
“真的?”苏清致眼中闪过惊喜,扭头激动地看着大妖:“你可知雪山何在?”
“嗷呜~”雪山苦寒,极其凶险,你若要去,我便陪你。
“大妖,既然凶险,你便不去,我虽心念爸爸,但也不愿你冒险。”
“嗷呜~”不可,我若不去,便不告知你雪山何在。
“大妖!”苏清致气鼓鼓地瞪着大妖,企图让它改变主意,大妖傲然冷哼一声,别过脸去,竟是做不理她之状态。
“好吧好吧,听你的还不成吗?”苏清致无奈,只好妥协。
苏清致和大妖做了约定,翌日启程,因此早早地起床,遇见温姨,便拉着她到角落小声叮嘱:“温姐姐,我这次出去,你千万不要告诉爸爸,待我取了仙草归来,必能让爸爸身体好转。我不在的日子,你好好照顾他,他喜烈酒,但太过伤身,你可每日下午让他小酌一杯解解馋,万不可随他性子,他午睡时总爱对窗靠着沙发,你记得给他添置毯子,晚饭后让他到花园走走,不要熬夜,他若到点不睡,你便跟他说记在本子上,等我回来告诉我……”
温姨道:“好的,小姐,你且放心,我会照顾好老爷,夫人也在,不会叫他胡来,你自己出门在外,才要小心。”
苏清致点了点头,飞快出了门去。
苏夫人正巧看见她出门的身影,又看见走之前跟温姨说了许久,想到昨日苏尧跟她说的话,便状似无意问:“小姐这是要上哪儿去?怎么刚回来又要走?”
“夫人,小姐说要去给老爷取仙草,过几日便回来,不必担心。”温姨笑着回答。
苏夫人目中闪过一丝深幽,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清清去哪里了?这丫头怎么刚回来就不见了?”苏昭年整个上午未见苏清致,不免有些疑惑,在苏夫人给他送药的时候问了一句。
“清致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哪里闲得住?”苏夫人将汤药递给他,苏昭年端过来喝了一口,皱眉道:“这药的味道怎么比之前浓了些?”
苏夫人指尖微颤,看着他喝完了之后接过来,道:“良药苦口利于病,你这身体,就得靠中药慢慢调理。”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晓,本来没多大点儿事,被你们搞得,好像活不了多长时间了似的。”苏昭年抱怨。
苏夫人笑了一声:“是是是,老爷定能长命百岁。”
苏昭年得意地抬起了下巴:“那是,我还没有见到清清嫁人生子,就是阎王爷拽我,我也不走。”
“老爷,你这一说,有些话我倒是不知该讲不该讲了。”苏夫人面色为难。
“有什么话想说就说,我还能碍着你不成?”
“我知晓你有心将琼光山庄和整个苏家产业交给清致,可清致终究是要嫁人生子,将来……”苏夫人欲言又止。
“这有何难,招个上门女婿,还能叫我清清有底气些呢,免得到了婆家受人欺负。”苏昭年觉得这完全不是问题:“我也不求清清找个家世门第多高的,只要他对清清好,就算是普通人又何妨,我苏家还养不起么?”
听到苏昭年此番说话,苏夫人觉得没有必要再开口了。
苏昭年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道:“我知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放心,苏尧虽不是我亲生儿子,但我总归不会亏待了他,往后琼光山庄留给清清,苏家外头的产业就由他们二人平分,就算是我哪天不在了,也足够你们母子二人过好下半辈子了。”
“老爷,我不是这个意思……”
苏昭年抬起手阻断了苏夫人的话,道:“清清虽然面冷,但是心是好的,对你和苏尧也很是尊重,有她在,整个苏家也不会有人给你们脸色看的,咳咳咳……”
苏昭年说着,突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苏夫人神色一急,连忙轻轻的给他拍着背顺气儿,自责道:“唉,瞧我都在瞎想些什么,老爷定能长命百岁,现在就安排这些着实过早了些……老爷!”
突然,苏夫人惊叫一声,竟是看见苏昭年吐出一口血来,脸色大变,大声喊道:“来人来人,快叫医生叫医生!”
整个琼光山庄一瞬间人仰马翻。
“爸爸!”
苏清致收到消息,风尘仆仆赶回来,还未曾踏进家门,看见山庄上面挂着的白绸,顿时整个人都恍惚了,眼前一黑,整个人往地上栽倒下去。
“小姐!”门口的保安惊呼一声。
苏清致再次醒来,苏夫人就趴在她的床头,嗓子干涩地厉害,她伸出手去抓旁边的水杯,牵扯到身上的伤隐隐作痛,一个不小心把水杯掉在了地上,“啪叽”一声,碎了。
苏夫人被惊醒,忙道:“清致,你别动,身上还有伤呢。”
她重新换了个杯子到了水递给苏清致,苏清致捧着水杯,却没有了喝的**,只是双目无神,问:“阿姨,我爸爸呢?”
苏夫人的眼眶顿时就红了。
“让我去看看他。”苏清致翻身下床,差点儿摔倒,苏夫人连忙搀扶一把。
来到灵堂,苏尧穿着孝服,正跪在棺材前面烧纸,见到苏夫人和苏清致,忙抹了一把泪:“妈,妹妹。”
苏清致眼泪夺眶而出,跪在了灵堂面前。
“爸爸,爸爸……说好的活个几百年的,你说话不算数,你是骗子,你为什么不等等我,我已经取到了仙草,你很快就会好起来,为什么不等等我,爸爸……”
旁边的佣人们听到她的哭声,也都默默抹着泪。
“清致,你别太伤心了,你爸爸说了,琼光山庄和整个苏家还需要你呢。”苏夫人站在苏清致的旁边,一边哭着一边道。
苏清致哭了许久,泪痕干涸在了脸上,不管别人如何劝说,她就是跪在灵堂里,一动不动。
那一身白色的孝服穿在她的身上,整个人好像一张薄纸,风一吹就会倒下。
苏夫人跪晕了过去,苏尧还要忙着打点山庄上上下下,除了巡逻的保安,佣人们也都退了下去,待到夜深人静的时候,灵堂里除了苏清致再无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