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钟施郎已经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住了,愣在那里没有说话。
凯子则不紧不慢的看了一眼时间,然后回头对我们说:“好了,坛已经开好了,替身也立了,等到了12点,咱们就送小家伙跟它爹团圆。”
我也看了一眼时间,十一点刚出头。
我见时间确实还早,而且现场也没有什么其他状况,刚才提着的一口气瞬间卸了下来。
钟施郎也一样,见现在也没啥事了,干脆就在房间里面转悠了起来,一边走一边问:“我说凯子,你这房间里面画这么些吓人的壁画干啥?”
凯子见钟施郎问他,用很随意的语气回答道:“那可不是普通的壁画,那叫神打像,用你们可以理解的话来说,那应该算是一种媒介,你们马家弟子是用自己身体为媒介请仙上身,我们道家有时候碰到搞不定的鬼怪,也需要请神,墙上挂着的,便是我们能请到的各路神仙。”
听他这么说,我心想着,这听上去怎么那么扯呢?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神仙?
可刚想到这,我心里却又苦笑了,是啊,我原来还不信这世界上有鬼的,这不是照样出现了?
而且说到神仙,我家这不正供奉着一个嘛?虽然胡长清准确的说应该叫野仙,但毕竟野仙也是仙啊。
说到这,钟施郎显然来了兴趣,他问道:“哎哟,那这么说,你现在就能请到神仙了?”
凯子摊了摊手说道:“我道行还没到能把神仙直接请下界的地步,我之前尝试过,目前最多能请下神仙的神识与我沟通,说白了,就跟能跟神仙打电话差不多。”
钟施郎一拍手,激动地说:“哎哟我去,那这么说,你能跟大圣爷打电话咯?”
凯子苦笑着说:“你是不是傻啊,那是小说,你以为真有齐天大圣啊?”
我全程没插话,也就是我也懂阴行的事,这要是个普通人听他们的对话,绝对会把眼前这俩人当精神病的。
又闲聊了好一会,凯子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时间,然后抬头说道:“嗯,时间差不多了,你俩退到门那去,左右一边一个,给我守着门当个护法做做样子。”
我俩依言去门前站好,凯子见我俩站好了位置,便拿起了早早摆在供桌上的啤酒瓶子,缓缓地拔出了塞子。
瞬间屋里的温度便下降了好几度,房间四周的火焰,在凯子打开瓶子的那一瞬间,火焰的颜色从黄色又变回了幽幽的蓝色。
看来这火焰也不是什么普通的货色。
想到这,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妈的,忘开眼了。
于是我连忙向钟施郎的方向挥了挥手,钟施郎看到了我的动作,也猜到了我的意思,于是给我竖了个中指之后,向我扔过来一个纸符包成的小三角。
我连忙用火机点燃,快速的取了纸灰涂在了眼皮上,然后回头看向法坛。
也不知道是因为我提前有了心理准备,还是有钟施郎和凯子俩高手在的原因,面对眼前诡异的景象,我竟然没有一丝害怕。
相反的,还有一丝想笑,因为我看到,此时那个婴灵,竟然盘着腿坐在法坛上吃着贡品,那造型真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凯子背对着我,所以我并不知道他什么表情,不过我猜他应该也是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
鬼,对于我们来说,真的是见得多了,甚至比鬼更可怕的妖,我们也都见识过了,但是像婴灵这种,乍看上去还有一点可爱的鬼物,还真是头一回遇到。
凯子做法的方式和动作,和僵尸片中的九叔很像,都是拿着一把桃木剑,挑着燃烧的纸符挥舞,然后口中念念有词。
一串词念罢,凯子用桃木剑挑出一撮符灰,然后扎进了草人中。
符灰入草人的同时,正在进食的小家伙好像突然有了感应,只见它突然支棱起了身子,四处张望着,仿佛再找些什么。
凯子没有做耽误,右手持桃木剑挑起草人,左手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纸符贴在了草人上。
这纸符说起来真的很神奇,也不需要涂什么胶水,就这么牢牢沾在了草人上。
这一系列动作完毕,凯子左手结了个剑指,口中喃喃念叨:“急急如律令!”
一声作罢,剑尖上的纸人连同符咒便疯狂的燃烧了起来,没一会功夫便一通烧成了灰烬。
凯子见一切顺利,便收起了木剑,对着婴灵低声道:“我已经用引路符为你引路,念你可怜,我不伤害你,去寻你生父去吧,记着,别造杀孽,否则我会即刻斩杀你!”
婴灵仿佛是听懂了凯子的话,它没急着动身,而是对着凯子点了点头,又转身对着我俩点了点头后,这才朝着一个方向跑去,穿过了墙壁后,消失在了我们的视线之中。
看来,这事比我想象中的要简单的多,也出乎寻常的顺利。
凯子把桃木剑摆放回桌前,又结了个剑指,一瞬间,房间四周的火光瞬间全灭。
我忍不住说了一声:“结束了?”
此时的凯子已经由高人模式恢复成了平时懒散的模样,他伸了个懒腰之后说道:“嗯呢呗,结束了,怎么着,嫌太快了?”
说实话吧,确实有点快,我跟钟施郎出去跑了整整一天,甚至豁出去色相才凑齐的材料,结果凯子开坛这么一会就搞定了,这多少让我俩觉得有点吃亏。
见我俩发愣,凯子一边收拾着供桌上摆放的材料,一边问我俩:“你俩吃饭没?”
我这才想起来,貌似凯子今天一天都没出门,难不成这小子今天一天没吃饭?
于是我问道:“我俩下午垫吧了几口,你可别跟我说你今天一天没吃饭。”
凯子苦笑了一声,然后说道:“也不算,下午吃了俩冻梨。”
冻梨其实就是梨的一种特殊的吃法,这玩意我只听过,说实话至今都没尝过。
还是上次那家烧烤店,我们三个找了个最靠近火盆的位置,一边烤火一边撸着串。
那天晚上我们三个聊了很多,从小小的婴灵聊到了道家文化,又从道家文化聊到了天文地理。
婴灵的事就这么解决了,其实婴灵事件应该算是我从事这行一来一件比较容易的事,只不过通过这件事,我才有幸结识了凯子这位南茅弟子。
可能是因为第二天我们就要回去了,所以那晚我们都喝了不少。
喝到最后,我托着腮看着对面醉醺醺耍宝的俩人,真的不敢想象,眼前这俩货竟然是阴行里面的高手,这还真是让人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