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一句话成功惹怒了姬昭,啪的摔下手中竹筷,她脸上笑意全消,“惜儿,潇大哥叫的好亲热,你怎么就能确定澜惜是你要找的女子,身为孤的大王夫,此生你心里都只能有一个人,那就是瀚海国皇太女。”
玉手抚上小腹,女子脸上再次露出笑颜,“潇大哥,不要离开昭儿,我已经有了你的孩子,我们的皇女将来要继承瀚海国女皇之位,你忍心让她一出生就没有父王吗?”
拉过男子大手放到自己腹部,浑身散发母性光辉的姬昭笑的更加温柔,“不要丢下孤和女儿,留在我们身边,咱们将会是最幸福的一家人。”
“不,”男人大手仿佛被烫到似的急速移开,这不对,他爱的是惜儿,他梦中的女孩就是惜儿,他和澜惜已经有了肌肤之亲,“这不可能,瀚海国女子怎么可能会有身孕,你在骗我对不对?”
瀚海国跟中原完全不同,那里女子为尊,阴阳颠倒,男人负责生子延续后代,姬昭怎么可能会有他的孩子?
男子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深深伤到女子,姬昭深吸几口气,将胸口的憋闷疏散出去,为了留住潇隐的人,她不惜服用禁忌之药,冒险怀上这个孩子,“我们相识之后,昭儿何曾骗过你,瀚海国女子地位尊崇,不用忍受生育之苦是真,但为了你,姬昭愿意一试。”
当初她选择立潇隐为大王夫时,便遭到母皇极力反对,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潇隐乃中原男人,根本无法替她生育皇女。
那时,姬昭在瀚海女皇面前据理力争,将皇室秘药搬出来说事,才勉强让母皇点头答应。
在瀚海国漫长的皇权统治历史中,的确曾出过一任痴心无悔的女皇,为了心爱男子不惜散尽后宫,甚至命国医研制秘药,服用后代替王夫忍受生育之苦。
看着眼前深情款款的女子,潇隐生不出丝毫动心,他不明白,为何已经找到了惜儿,每晚他仍旧做着同样的梦,身姿绝美的青衣女孩总是重复出现在他的梦中,他爱的究竟是谁,不是昭儿,难道也不是惜儿,谁来告诉他,之前的潇隐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往?
“昭儿,放我走吧,就当从不认识潇隐。”楼上雅间内争执的两人,不小心扫落一枚茶盏刚好掉在下面经过的马车顶部。
哐铛一声惹的马车内中年男人大怒,“混账,你们是怎么做事的?”车子猝然停下,车帘被人从内掀开,邓羡满脸不悦呵斥周围跟随的随从,他和爱妾入京为儿子讨还公道,还没入宫就碰到这样无礼之事,真让人无法忍耐。
跟随的下仆和府兵见老爷发怒,忙躬身请罪,少爷年前刚战死沙场,老爷中年失子,正是心情郁怒,他们这可是撞到枪口上了,“大人恕罪,小的这就去茶楼上问个明白。”
仆人还未离开,马车内再次传出一道温柔女声,“老爷,这里是泷澄国帝都,难免人多眼杂,入宫觐见的时辰已经定了,让皇上久等不好,不如大事化小,咱们进宫要紧,贤妃娘娘还在宫里等您呢。”
听爱妾提及做了皇帝宠妃的女儿,邓刺史不得不将心底火气压下去,儿子死了,皇上连个简单的抚慰都没有,邓家日后也许只能靠宫里的贤妃娘娘了,眼下正逢多事之时,正事要紧,暂且放过这起子捣乱的小人。
楼上雅间内,姬昭见她与潇隐丢下去的茶盏砸到马车,忙遣了手下去赔偿,等马车走远后,近卫上来回禀,“殿下,刚刚过去的是闽南洲刺史邓羡的马车。”
摆手命近卫退下,姬昭盯着走远的马车若有所思,闽南洲刺史,也许此人可以为她的大计提供助力。
一个时辰不到,邓刺史的马车停在了宫门口,早有内侍奉旨在此等候,见到邓刺史下车,忙恭敬接了人往宫里带去。
甘露殿内,见到高高在上的威严帝王,邓羡夫妻忙跪地叩拜,“参见陛下,万岁万万岁!”
“平身,邓卿夫妻远道而来,辛苦了。”命小喜子上前扶起两人,皇帝罕见的赐了座,还吩咐奉茶宫女给两人上了茶水。
跟邓刺史的诚惶诚恐相比,蓝荌则显得从容不迫,皇帝召见外臣,命妇本不应跟随,更何况是她这般没有地位的妾室,但她偏偏来了,因为一切都是天子的命令,身为皇家隐卫,她的职责便是忠于陛下。
当年皇上保住蓝夷族,以此为交换,蓝荌必须成为淳于世子的隐卫,献出全部的青春供主人驱使。
微微抿了口茶水,邓羡即刻放下茶盏重新开口,“犬子学艺不精,战死沙场,没能为帝国建功立业,老臣愧对陛下信任。”
中年男子说着再次跪倒在地,老泪纵横向皇帝请罪,“请陛下念在微臣忠心耿耿的份上,再给邓家一次机会,让贤妃娘娘有机会重回天子身边服侍。”
儿子战死,女儿被软禁深宫,邓家虽封了侯爵,却经不起这等摧残,跟老牌的勋贵世家相比,他们不过就是新崛起的家族,根基未稳,随时可能大厦倾倒。
“邓卿言重了,邓家是邓家,贤妃是贤妃,朕乃明君,岂会将贤妃罪责强加于邓卿身上,爱卿大可不必如此,快快起身坐下。”
皇帝却没被邓羡的可怜相蒙蔽,敢擅自对他使用蛊虫,贤妃哪里来的胆子,蛊虫又是跟何人所学,一切当真跟邓家没丝毫关系吗?
至于邓峋,不提还好,提起则再次激怒皇帝,玷污天子妃嫔,根本就是死有余辜,如此看来,邓羡果真不会教养儿女,一对子女皆是包藏祸心,阴狠毒辣,皇帝背后大手握紧,隐隐显露怒张的青筋。
“老臣惶恐,不知小女所犯何罪,请陛下明示,否则臣死不瞑目。”陛下言语中分明对女儿极为不喜,一时让邓羡更加恐惧,莫非在家中时一向乖巧温柔的女儿,真的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否则皇帝何至于当场拂他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