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淑妃真正跪下,皇上已是牵了她的手将人拉入自己怀中,“爱妃快起来,姚氏不知感恩,目无君上,着即刻贬为贵人,汪海,速去传旨,若姚贵人依然不知悔改,继续在殿外哭闹,枉顾圣宠,便再降一级,直到废除所有位份,贬为庶人。”
皇帝此话一出,无论是抚琴的戚常在还是跳舞的雪贵人,都是暗中一惊,动作却不敢有丝毫停顿,淑妃心中雀跃,面上依然假装挂着不忍之色。
她服侍圣驾已久,皇上是什么性子她还不清楚,姚家虽有从龙之功,但藐视皇恩,狂妄自大,早就惹了皇上厌弃,她此刻故意提起从龙之功,不但不能让皇上对姚家怜惜,反而让皇上越发厌恶姚家,仗着一点从龙之功就敢挑衅皇权,不将淳于一族放在眼中,可不就是嫌自己死的太慢吗。
汪海出去没多久,殿外的哭喊声立即彻底安静下来,淑妃唇角重新挂上温婉的笑容,将剥好的葡萄一颗一颗喂进皇帝嘴中,“皇上,您刚刚喝了不少酒,吃些葡萄正好解酒。”
“爱妃有心了,朕有你在身边真是福气,薛家满门忠勇,若是满朝文武都像薛家一样,朕的江山何愁不能稳固。”
殿内不断有舞乐之声传出,看着步履蹒跚走入雨帘,已经看不到背影的姚贵人,汪海无奈甩了甩手中拂尘站好,他只是一个奴才,无法左右皇上的决定,不过这姚贵人是真的可怜,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左相府土崩瓦解了,属于贤妃的荣耀再也不会回来了,眼下后宫最得意的就是淑妃娘娘了。
甘露殿内的精彩戏码一点也没影响到清欢的闲适日子,近来秋雨连绵,她每日呆在殿中不是研习医药,就是暗自修习内功,再不然左右手下棋也能自娱自乐,当然更多时候一个人呆着不知不觉就睡熟过去。
“娘娘,夏才人求见。”窗外雨帘密密交织,清欢慵懒躺在藤椅之上摇摇晃晃中听着密集的雨声,手中一本针灸刺穴术早已经滑落身侧,身上有薄毯盖着倒是不觉寒凉。
紫茉看到藤椅上的人儿醒了,忙上前扶起清欢,主子难得一觉好睡,她本不欲进来打扰,谁知夏才人执意不肯离去,同为五品妃嫔,主子虽有封号地位稍尊,但紫茉依然不敢托大,请了夏才人在正殿饮茶,又交代紫馨照看,她忙进入寝壂回禀。
“服侍本宫梳洗,”一番简单忙碌,清欢带着侍女去了正殿,夏才人和芙蕖殿主位贞昭媛乃是至交好友,为着两个表妹,她也不能太过慢待。
“臣妾请婕妤姐姐安!”看到清欢主仆出现,夏洛洛心底方才松了一口气,素姐姐的伤口虽然结痂了,但却留下一道疤痕,颜常在曾说过沁婕妤这里有祛疤良药,为了素姐姐,她只能厚着脸皮求上门来。
“妹妹快起来,你我本是同级,妹妹何须如此客气。近来秋雨绵绵,姐姐无事便常日酣眠,倒是让你见笑了。”
夏洛洛没有表明来意,清欢也不着急,只让她坐下饮茶,自己也端起一杯香茗慢慢品味,只等着对面的人先开口。
“秋雨寒湿,这样的天气睡觉是最好不过了,妹妹冒昧前来打扰姐姐好睡,都是妹妹的不是,素姐姐脸上的疤痕用了各种药膏,却依然无法消除,妹妹从颜常在那里得知姐姐有妙手回春的本领,因此才厚颜求上门来,望姐姐伸出援手,赐予祛疤良药。”
一盏茶喝完了,也不见沁婕妤开口,夏洛洛无法只得主动开口恳求,今日是她有事相求,低声下气陪尽小心也是在所难免,素姐姐冲进火海救人,忠勇可嘉,皇上也下旨褒奖,甚至还晋升了贞妃的位份,可是光有位份,失了美貌又有何用,照旧挣不到皇上恩宠。
“妹妹这是做什么,你我姐妹不必如此见外,”人家这样放低身段恳求,清欢一向不喜欢为难人,便当即开口道:“紫淼,你且随夏才人去一趟芙蕖殿,小心为贞妃娘娘诊治,务必让贞妃娘娘的容貌恢复如初。”
紫淼得了主子吩咐,忙躬身应了,取了自己的药箱便要跟着夏才人出去,她们父女得主子大恩,无以为报,因此她甘愿入宫为婢,用自身多年所学回报娘娘,到了翠滟殿跟在主子身边,紫淼方才知道原来主子的医术精深更甚于她。
那祛除疤痕的良药她自然能配置,但效果跟主子配置出来的雪玉膏相比,还是差上许多,疗程也要更久,眼下虽说她得了主子的吩咐要去为贞妃看诊,但实则用得也是主子配置出来的雪玉膏。
虽然不知为何主子要隐藏自身的高超医术,但紫淼身为下人遵从主子的命令是第一要务,主子要做什么无须向她们这些下人解释。
贞妃的事情在后宫早已不是什么秘密,清欢自然也是知道的,上次桂花林大火容颜损毁的妃嫔不止一个,贞妃还是其中伤的最轻的一个,看出夏落落对紫淼的疑惑,清欢开口解释道:“紫淼是我从家中带来的医女,她自小随父学医,医术不凡,妹妹尽管放心带回去给贞妃医治,必能让妹妹心想事成。”
有炼药阁出品的雪玉膏在,何愁贞妃疤痕不消,更何况紫淼确实得了邱大夫的真传,与医药一道之上颇有天分,跟在她身边培养一段时间,知识融合进步的飞快,不比寻常药铺中的坐堂大夫差。
“有姐姐此言,妹妹便安心了,待素姐姐大好之日,妹妹必定大礼相谢。”夏洛洛对紫淼仍然抱有疑虑,但沁婕妤言尽于此,她不好勉强,只得带着人走了。
“紫茉,本宫要回房小睡一个时辰,你看好门户,无事不要来打扰。”就在刚刚紫药通知她立刻到空间中去,清欢关好寝壂房门,匆忙放下帐幔,心神一闪进了空间。
空间内月光融融,一轮明月挂在当空,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中秋月圆之夜的那个夜晚,若不是看到月光下面那片碧绿充满生机的药田,还有那幢熟悉的竹楼,她真的无法相信眼前出现的地方会是她的灵药种植空间。
“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主人将月泫花移植进来后,空间就和外面一样可以昼夜交替出现了。”能够昼夜交替轮回的空间更加接近外界,也更加成熟稳定,但灵气却又比外界浓郁数十倍不止,不仅仅如此,空间升级后药田面积再次扩大,竹楼也由两层变作三层,出现的灵药种子增多了不少新品种,《灵药图册三》也随之出现。
最让清欢惊喜的是,随着这次升级炼药阁出现了一项新功能,可以萃取任何草药的精华,提炼成口服液服用,不再仅限于之前的丸散膏丹等剂型。炼药阁给出的口服液配方让清欢大开眼界,不仅有单一草药制成的口服液,还有不同草药配伍后萃取提炼的复方口服液。
这次升级用的时间比上一次多了许久,好在这株月泫花没让她失望,终于让她的空间又升了一级,升到三级的灵药空间比之前多了更多新功能,等着她去一一解锁。走进竹楼,围绕炼药阁的操作台转了一圈,清欢发现上面果然多了一个萃取的按钮,虽然不知如何操作,但炼药阁正在越变越好是事实。
“主人,这是紫药亲手为您制作的礼物。”清欢接过长颈玉瓶,只见瓶身上写着养肤水三个大字,拔开瓶塞就闻到一股清新馥郁的味道,“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这是紫药利用新增的萃取功能为主子萃取草木精华,精心调配而成的润肤水,每日早晚使用,保准主人永远像十六岁少女一般美丽。”
“娘娘,您睡下了吗,颜常在求见。”空间外传来紫茉的声音,听到是颜渃雪有事来了,清欢没再继续和紫药多说,登时出了炼药阁,“雪儿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外面雨下的正大,淋的生病了怎么办?”
打开房门出了寝殿,因为担心,所以清欢走的很快,紫茉小跑着才能跟上,“欢表姐,你救救姐姐吧,姐姐她疯了。”颜渃雪一看到清欢出来,立刻扑进表姐怀中哭泣起来,小丫头鬓发散乱,脖子里还有新鲜的血迹,一看就是被人抓伤的。
“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何受伤了,渃凤出了什么事情?”不是才让夏才人带着紫淼去芙蕖殿吗,为何雪儿还如此狼狈的跑过来,贞妃身为芙蕖殿主位难道都不管事的吗?
“欢表姐,自从七夕夜宴之后姐姐整个人的情绪便喜怒无常,我原本以为姐姐是因为晋封小仪之后没有侍寝才一直伤心难过,上次阖宫请安时姐姐大闹凤坤殿,我依然是这样认为,可是最近姐姐越来越疯癫,整日乱砸东西,动辄打骂奴婢,贞妃娘娘伤了脸颊需要细心保养,为着姐姐吵闹的缘故之前还出言申饬过一次,谁知姐姐不仅没有略加收敛,反而更加性子暴烈,今日不知发的什么疯,居然冒着大雨跑了出去,将从甘露殿返回的姚贵人给打了一通,妹妹费尽力气才将姐姐带回芙蕖殿,这伤便是姐姐亲手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