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陛下遇刺,御医,快叫御医!”没等皇后派人去救落马的姚纤灵,皇上遇刺的消息已经吸引了所有人的心神。
“皇上怎么了,快,送皇上回御帐诊治!”皇后完全没了平日仪态万千的端庄优雅,慌乱指挥着内侍去叫太医过来,又命宫女随她进入御帐之中服侍。
她与和康帝少年结发夫妻,情深意重,洞房花烛夜便约定此生彼此真心相待,像民间夫妻一样白首偕老,恩爱不疑。
如今护了她一世,爱了她一生的男子毫无声息,紧闭双目躺在御榻之上,中箭的右肩甚至还有血液不断渗出,明黄色纱帐挡不住他惨白的面色。
御帐外儿女们的痛哭声更让她心碎,皇后扑到御榻旁,墩身下去,一把握紧和康帝的大手不肯放开,眼中泪水扑簌簌滴落在皇帝手掌之中。
在臣子面前她是高高在上的一国之母,可是面对皇上时她只是一个备受宠爱,离了夫君便不知该如何独活的柔弱女子。
和康帝独一份的爱宠坏了她,让她独自面临危局时少了皇后该有的沉稳大气,没有人天生便临危不惧,不过后天环境残酷造就而已。
御帐外淳于泠洬在滂沱大雨中跪地请罪,他虽救驾有功,然皇上却是在元汐洲内遇刺,此刻为避嫌疑,他不能插手搜捕刺客之事,只能留在御帐之外随时待命。
希望皇上看在他忠心耿耿的份上,不要迁怒淳于王族。
“父皇,儿臣请见父皇一面。”太子嚎啕大哭跪在账外求见,严亲王、肃亲王、敬亲王和睦亲王紧随其后跪倒在大雨中,四位亲王皆在此次伴驾狩猎名单之内,此时不争着表孝心更待何时。
严亲王表现的最是情真意切,在御帐外不断大声请求道:“父皇,儿臣不孝,请父皇恩准儿臣号令御林军封山捉拿刺客。”
箭伤并不严重,太医进入御帐不过一刻钟,银针刺穴后,和康帝便苏醒过来,皇后这才微微放心,对着皇上哭诉道:“先皇保佑,陛下无恙,只要皇上平安无事,臣妾便是减寿十年也甘愿。”
忆起昏迷之前的围杀,和康帝心中冷凝一片,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居然敢趁秋猎之时行刺,嘴上却对皇后安慰道:“朕并无大碍,皇后切莫再说这样不吉利的话,太子还未立妃,仍需要你为他操持,朕也曾许诺要与皇后共偕白首。”
儿子们年纪大了,一个个都开始不安分了,还有四大异姓王,戍守曦朝不同边域,又有哪个是真正臣服,丝毫没有自己小心思的,和康帝不敢多想,可是刚刚经历过的刺杀又让他不能不想。
此次狩猎,因为猎场选在淳于王族封地附近,他只召了淳于王前来伴驾,余下三位异姓王无诏不可靠近圣驾所在之地。如此严阵以待,防守严密,他却依然遭遇了刺杀,这让和康帝不得不怀疑,刺客是不是跟四大异姓王有关。
他才刚刚私下密诏威远侯苏瞻,稍稍表露一丝废除异姓王爵的意念,立刻就遭遇这场狠厉刺杀,这其中若是没有一点关联,和康帝说什么也无法相信。
“皇上,臣妾无用,陛下遇险之时,我没能陪在您的身边,猎场如此不安全,不如御驾早日回京,免得再给刺客可乘之机。”
皇后是真的怕了,和康帝是她挚爱的夫君,没有夫君的疼爱,她无法想象自己要如何在偌大的皇宫独自生存下去,又如何掌控整个大曦朝的政局。
太子年长,却并无治国理政的才能,是她的宠爱纵容让太子过往的岁月太过安逸,没能及时掌握一个储君该具备的才干。
曦朝的江山,她们母子的安危,都需要和康帝护佑,皇上绝对不能有事,至少在太子成长起来之前一定不能。
“皇后所言甚是,待朕审问出幕后主谋,御驾即刻返京。皇后守了朕一天,也累了,先退下歇息吧。”和康帝语气温和,对着这个宠爱了一辈子的妻子,他从来都狠不下心。哪怕外戚势力一年比一年壮大,他依然默许了后族不断迅猛发展。
“皇上,太子和皇儿们都在账外等候,他们思父心切,陛下不见上一面吗?”御帐外的哭喊声很大,皇后到底心疼孩子,忍不住开口说情,外面还下着大雨呢。
“朕自有计较,皇后退下吧。”和康帝的语气比刚刚冷硬了些许,这次的暗杀说不定就是某个儿子的大手笔,不弄清事情来龙去脉之前,他是不会召见任何一个皇子的。
皇后嘴唇噏动,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再看到和康帝逐渐冰冷的面色后,行礼走了出去。罢了,既然皇上对儿子们不放心,便让滢儿过来服侍她的父皇就是。
“福宝,宣御林军统领薛之煜、元汐王世子即刻觐见!”淳于泠洬及时出现在密林之中,在他身边的侍卫拼杀殆尽之时,挡在了那些黑衣杀手之前,可是出现的时机却未免太过巧合,生性多疑的和康帝不由生了戒心。
御林军统领薛之煜乃是户部尚书之子,薛尚书简在帝心,教导出来的儿子,对皇室忠心耿耿,和康帝对自己的皇子有怀疑,可是对这个亲自任命的御林军统领却是信任万分。
御帐外刚刚小了一些的雨水再次倾盆而至,跪在帐外表面上装孝顺,实则想打探情报的五位皇子被大雨浇的遍体淋湿仍然不肯回去,比起这些别有居心的皇子王爷,清欢却是十分幸运的在大雨再次到来之前赶回了自己的营帐。
“小姐,您回来了,有没有被雨淋到?奴婢这就为您准备姜汤,秋天的雨水凉意渗人,小姐若是受寒可怎么好?”紫香福身退下,去了营地外围临时搭建的厨房。
紫茉关心的重点却是另有其事,一边服侍清欢换上干净衣裙,一边小心压低声音问道:“小姐,刚刚御帐那边传来皇上遇刺的消息,现在整个营地都禁止私自走动,奴婢真要担心死了,好在小姐及时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