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旋蓝得意地在朱羽面前晃了晃铃铛,铃铛依旧没发出声音,朱羽无语地看着她一个人嘚瑟。
“咱们走吧!去到那附近的时候大概就有消息了。”织旋蓝说。
于是等朱羽带着织旋蓝到了那店附近的时候,她的铃铛也有了回应,织锦花说有个客栈掌柜的认识那家伙。
跟着这条线索又转了两圈,朱羽在一家制符店里看见了沉香。沉香趴在台子上,握着笔专心致志地画符,额上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旁边有个俊俏的白发年轻人眼神狐疑地打量着织旋蓝和朱羽。
“你……”织旋蓝刚好走上去问人,朱羽就拦住了她,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接着看沉香画符。
一符完毕,沉香擦了擦脸上的汗,高兴地抬起头喊了声师父,待她看见朱羽之后,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姐姐!!”
柏条风微微上前一步,沉声问:“二位认识空莲?”
空莲。
真是难听的名字。
朱羽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她看见沉香一瞬间变了脸色,于是又点了点头:“是。不过我不认识什么空莲,我认识沉香。”
沉香带着几分不安,手紧紧握着:“姐姐,我、我就是空莲,我改名了。”
朱羽没理会她,而是目光灼灼地看着柏条风,嘴角噙着抹冷笑:“我倒是不知道原来你们魔族拜师也得改名字的。”
织旋蓝非常败坏气氛,手一扬,挑起眉毛说:“就是啊,我还以为这等恶习只有那些假仁假义装模作样恶心巴拉的道门才有呢!”
朱羽看了她一眼。
柏条风终于愤怒了:“你们二位究竟是谁?!难道是来砸场子的吗!”
朱羽呵呵一笑:“你没听见吗?沉香喊我姐姐。”
于是柏条风眼神阴鸷地看向沉香:“空莲,你说,她是你什么人!”
沉香已经不知所措了,她呆呆地看着朱羽,小声说:“就是、就是姐姐嘛……”
蹭过饭买过东西照顾过她的认识的仙人姐姐。
朱羽一拍台子,对柏条风喝道:“你凶什么凶!”
柏条风瞪眼大怒,朱羽把元婴的威压放了出来,他心中一掂量,这是硬茬子,打不过,于是把自己的怒火憋在了喉咙里。
而沉香吓得跑出来抱住了朱羽的手:“姐姐姐姐你别凶,他、他是我师父!而且对我很好,还救过我……我们没逃多远,就遇上了叛军。护卫死了许多,连符也自己烧掉了,好不容易才离开那里,又在去京城的半路上遇到土匪。干爹被土匪杀了,我被土匪拐走,他们要奸淫我的时候是师父救了我……所以……所以……”她说着,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朱羽揉了揉她的头,神情复杂,声音有些喑哑:“我都不知道。”
方悬好歹还给沉香留下了一次保命的机会,那她呢?她除了空口承诺外,都做了些什么?
结果到头来,她谁都救不了。
“我现在是空莲。”沉香说,“师父给了我第二次活下去的机会和这个名字,我必须要珍惜,所以姐姐你不要生气好不好……”说到最后,她声音里都带了点哀求,撒娇似的摇晃着朱羽的手臂。
“我怎么会怪你。”朱羽说,“我哪有那个资格。”
她把方悬让交给沉香的荷包递给了空莲,空莲疑惑地拿了过来,端详片刻后,恍然大悟:“这是我送给哥哥的荷包!”
“他让我还给你。”朱羽道,“也不枉你之前照顾他了。”
“……赤羽前辈,你要找的人是不是找到了?”离开那制符店后,织旋蓝频频回头,脸上带着毫不遮掩的好奇,“一个筑基小修士带着一个炼气小修士,很容易就被杀掉了。”
“是啊,我也担心这个,所以只能拜托你的人多关照一下了。”朱羽往下拉了拉兜帽,衣物底下是她的真实容颜。她想到闹完事后身份也会被发现,所以干脆就不遮遮掩掩了。
“关照倒是会关照,但是不一定能护得住。”织旋蓝摸了摸鼻子,“如果他们不闹事的话应该能,要是闹了的话……嘿嘿,就得看缘分了。”
朱羽唔了声:“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大概就是命中注定有此一劫吧。”
织旋蓝对这两个小虾米不感兴趣,她兴高采烈地问:“现在咱们去哪?”
朱羽对她歉意地笑了笑:“你还得陪我跑一个地方,我要去凡间找一个人,找完之后才去扫雪门。”
织旋蓝没注意前面半句话,沉吟片刻,说:“扫雪门?扫雪门跟我们魔族没有太大的冤仇,我也很少跟那边的人打交道,不熟悉他们的招式路数诶。贸然过去会不会挨打?”
“不会。”朱羽说,“扫雪门我熟,我也是过去杀一个人的。如果那个人没死最好,要是死了——”朱羽眯着眼看向天边,那是凡间的方向,“整个扫雪门可就倒霉了。”
“这就是厌屋及乌吗?”织旋蓝激动地说,“那我能不能浑水摸鱼捡几条小鱼?”
“随便你。”朱羽说完,便施展遁光飞远了,织旋蓝忙跟在她身后——但她只是结丹修为,自然是跟不上的。
朱羽也没有丢下她,沿路放下了自己的气息,她知道织旋蓝能顺利找到她,没在她身上多下关注,全神贯注地寻找着之前的那个小城。
过了这些时间,凡间的战火似乎平息了不少,一路上虽然还是能碰到难民,但也有稳定秩序的城池,有些地方还有驻军扎守。
找到了。
朱羽落到地上,左顾右盼了一下。现在天色很暗,也许是深夜吧,附近有无人的摊铺和荒僻的森林,看着就不太像安全的地方,也难怪人烟稀少。
她坐在了一棵树下静静地等天亮,一夜过去她的睫毛沾上了露水,等到挑粪老头慢悠悠地从这里路过时才惊觉这儿坐了个人。
他被吓了一跳,浑浊的双眼倏然瞪大,见鬼一样看着朱羽,慢慢走远了。
又过了一会,朱羽动了动脖子,她站了起来,脸上有些焦急。没有,算不出来,宗燕不在这个地方。
这怎么可能?!
她不是那种什么都不说就自己跑掉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