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着我。”方悬察觉到朱羽的局促，他似乎特别喜欢逗弄人，左手掐住朱羽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眼里全是促狭，“你的目光在躲我诶，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朱羽看着他，红唇轻启：“放你娘的屁。”
“你如果不爱我，为什么不敢看我？”方悬委屈地扁扁嘴。
“难道我现在看的是鬼吗？”
方悬大概也是被她呛到了吧，沉默了片刻，蓦地又扯过她的手，搂住她的脖子，低低笑道：“摸摸我。”
摸摸摸摸什么……？？？
朱羽已经被接连的变故惊傻了，她僵着身子和方悬贴在一起，手掌压根就不敢碰到他，但是躲又没处躲，只能抬起手腕，用腕部抵着他的后背，努力缩小接触面积。
他到底在干什么？
他是不是闲得无聊在发疯啊。
朱羽的脑子里一瞬间闪过许多想法，她咬着下唇，感觉自己的脸越来越烫。
“你在怕什么。”方悬又直起身子，他伸手摸向朱羽的脸，是烫手的。她的脸为什么这么烫，是因为她腼腆吗，总不可能是因为她害羞吧？方悬眼中头一回真实地出现了迷惑，“为什么你的反应那么古怪？”
古怪。
是了，古怪。
朱羽也看着他，眼中一片清明。
她忽然懂了。
譬如他为什么这么不把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为什么能毫无芥蒂地与别人亲密接触，为什么可以把这种事情随意地说出来——因为他是方悬，一个削尖脑袋往上爬的人，一个可以随意出卖自己美色的人，是一个在魔族里属于“下贱之人”的孩子。
“是你古怪吧。”朱羽说，开口就把自己吓到了，她的嗓子哑得吓人。
方悬托腮吃吃地笑起来，眼里像窝了一汪春水：“小雀儿，食色性也人之大欲，神仙也不例外——你动情了。”
朱羽沉默不语。
“正常的反应是什么？”沉默了半天，她蓦地开口。
方悬于是又抓着她的手摸向自己的腰间，按住她的手指拉开了自己的腰带：“先这样。”他专注地解着自己的衣服，接着反身把她摁在了椅子上，“然后是这样……”
他的声音有点虚无，慢慢地附身，朱羽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越看，神色越悲哀。
方悬伸出食指从朱羽的耳下移到她心口，辛亏他还知道一些男女大防没有触碰到她。
“然后是腰，痒痒的……”方悬的手指越移越下，声音含糊不清，就像隔着几百年越不过的薄雾，
“你别说了——！！！”朱羽猛地尖叫起来，方悬这才蓦然清醒，后退一步神色不定地看着她。
朱羽捂着脸喘气，忽然很想哭。
“你别哭呀，不疼的。”方悬点了点朱羽的头发，“我跟娘说了之后她就抱着我哭，所以后来我就不说了。”
“我都说你别说了——！！！”朱羽带着哭腔吼他，吼出来的声音支离破碎。
方悬闭了嘴，他呆呆地站在那里，像个犯了错的小孩。
又过了好一会儿，朱羽才平复心情，快速短暂地瞄了方悬一眼，那眼神很复杂，包含了一些心酸一些怜爱还有别的乱七八糟的揉杂在一起说不出来的感情。
“你在替我难过？”方悬说，他皱着眉，点了一下自己的胸口，“这里很难受，是你的心情吧？”
朱羽轻微地点了一下头。
“好难得，这个世上除了已经死去的人，竟然还有人会为我难过。”方悬笑了一下，“……”朱羽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话，“变态。”
方悬笑了笑不说话，而后又欺身上来，轻轻吐气，口吻旖旎暧昧：“那你，想吗？”
朱羽一把推开他：“你正经一点！！！”
她因为气愤而脸色发红，不过这次的脸红方悬看懂了是因为什么，无聊地撇撇嘴，直起腰：“我很正经，上个床而已，难不成你没上过？”
朱羽没回答，但他看着这个家伙的脸色慢慢由红变白，顿时什么都明白了，扬眉打了个呼哨：“真——没——想——到——呀——”
朱羽恨恨地瞪着他，方悬却不依不饶：“那你亲过吗？不会连你的初吻也是给了我吧？”
这次朱羽有话能答了：“你想得美。”
方悬愣了愣，做捧心状，大惊失色：“竟然不是我？！”
朱羽叹了声：“不是你。”
她又不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虽然被囚禁了两百多年，但她也是个快活了五百年的人了，第一个爱上的人，第一个亲吻的对象，第一次的疯狂和偏执，必然不会是方悬。
方悬又弯眸笑起：“那你爱我吗？”
朱羽给了他一个白眼。
爱啊不爱的，都是屁话，嘴上说的没用，要看心里是怎么想的。
她有些晦涩地撇了下嘴角。
她放得下过去吗？她愿意放下过去吗？她可以忘掉那个牺牲自己而救她的人吗？
她……能不在乎宋芝岚吗？
“在想别的男人。”方悬很笃定地说，揉了揉朱羽的脸，“肯定不是在想燕儿，也不是在想我。”
“我想你干嘛。”朱羽翻白眼。
方悬又歪头笑了一下，朱羽抬眼看去，忽的粗暴地把他外袍拉了下来，露出底下或长或短或新或旧或深或浅的各类伤疤。
“是小时候留下来的。”方悬摸向几道看着像鞭痕的伤疤，模糊不清地笑，
朱羽一阵恶寒：“都是变态。”
方悬耸耸肩，没否认。
稚嫩的嗓音发出哭声，没哭几声又强行压下，只剩断断续续的抽噎。鞭子落下的声音很响亮，伴随着孩童的痛呼，他挣扎着要逃出那个房间，又被一次次拉回去，被几个人摁在地上，拼命挣扎也逃不开……如此循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这种绝望。
这种感觉，还挺想让别人也尝试一下的。
他看向朱羽，高大的身躯被阴影笼罩。